他这本只是有感而发的随口一言,却不想将殿下的光禄大夫虞世基和御史大夫斐蕴给吓了个半死。原来这两人为了谄媚原来的隋炀帝,早将各地的叛乱奏折全部暗中扣了下来,让原来的杨广误以为这天下还是太平盛世。
此时兵部尚书说瓦岗寨的起义军兵力比朝廷的征讨大军还要强悍,这不是打他们脸么?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虞世基站出来说道:“简直一派胡言,自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四海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就算偶有盗匪为祸,也只是星星点点。王尚书如今极言盗匪之强大,恐怕是想给战败找借口,好减轻自己的罪责吧?臣请陛下立刻下旨,革除王守义兵部尚书一职,以儆效尤!”
虞世基这番话当真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殿下萧阀派系的几个大臣立刻破口大骂道:“虞世基,你这般谗言媚上,如何有何面目对天下百姓,我大隋的江山,就是要败在你们这些奸臣手中。陛下,陛下啊,臣请诛杀虞世基和斐蕴,此二人不死,我大隋就要亡了啊……”
老大臣一边说一边哭,可谓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在他的带动上,数十名萧阀派系的大臣齐齐跪倒在地,请求杨广诛杀虞世基和斐蕴。
御史大夫斐蕴心道:我特么还一句话没说呢,咋就把我也给算进去了,当下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便破口大骂,所言自然是荒诞无稽,却又让那些老大臣们难以驳斥。
杨广坐在高台上看着虞世基和斐蕴这两个弄臣,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此二人就如同商纣王身边的费仲、尤浑,秦二世身边的赵高,宋高宗身边的秦桧。
隋朝之所以乱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二人蒙蔽上听,使那原来的隋炀帝傻乎乎的认为还是太平盛世,直到十八路反王围攻四明山方才顿悟世道的残破。
杨广身为穿越者,自然不会被这两个小人所蛊惑,正想大声的开口训斥,却又突然改了主意。因为他发现,此时正是拿掉兵部尚书的一个绝好时机,只要能削弱宇文阀和萧阀在朝野的势力,他办一回昏君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杨广装作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道:“都给朕住口,堂堂朝廷大员,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当庭对骂,成何体统?朕看满朝文武皆不如虞爱卿所言合理,朕的十几万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尔身为兵部尚书竟然还胆敢为自己开脱,真是罪该万死。来人,给朕拿去王守义的官帽,打入刑部大狱。”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梁国公救命……梁国公救命啊……”
兵部尚书王守义这下是真的慌了,万没有想到竟然仅仅因为虞世基的一句谗言,自己这个堂堂的正二品实权尚书便要锒铛入狱,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看到萧琮面无表情的脸色后,王守义终于绝望了,破口大骂道:“昏君、昏君!大隋不亡,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杨广假装露出蕴怒之色,心里则为这个尚书大人默哀了两句,庙堂之争,帝王心术,又哪来那么多善恶对错,怪只能怪他站错了队!
殿下,宇文化及古挫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赞许的朝虞世基点了点头,立刻令后者眉飞色舞、欣喜若狂。
高台上,杨广的眼中则闪过一道森寒。
工部尚书杜果面无表情的侍立着,仿佛睡着了一般,他能够在这浑浊的官场上至今屹立不倒保持清白,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从来不参与党争。凡事涉及到萧阀和宇文阀之间的争斗,不管对与错,他一概冷眼旁观。
此时见这场争斗最终由宇文阀获得了胜利,杜果心里不由暗叹一声,站出列道:“启禀陛下,瓦岗寨虽是蜉蝣之患,却也不可不防,如今张须陀元帅失利,瓦岗军必定气焰更胜进一步招兵买马,臣请陛下即可发兵,将瓦岗寨扼杀在萌芽之中。”
杨广暗自摇了摇头,杜果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毕竟才智有限,根本不了解瓦岗寨的恐怖与强大,在灭杀了张须陀后,瓦岗寨的崛起之势已经无法阻挡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杨广口中却淡淡的说道:“那依杜尚书之见,该派何人统兵进行围剿?”
杜果沉吟道:“瓦岗寨为天下义军之首,若想取胜,非要派忠孝王伍建章、双枪王定彦平、北平王罗艺、山马关总兵裴仁基这四人之一不可。”
果然,杜果年事已高,思维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却不知那纵横天下开疆扩土的开隋九老早已不复当年,应对小战尚可,想要对付拥有徐世绩、王君可、单雄信这些良臣猛将的瓦岗军谈何容易。
至于裴仁基,原著中隋炀帝正是派裴仁基去攻打的瓦岗寨,结果让宇文化及在背后捅了一刀,不仅没拿下瓦岗寨,裴仁基父子还全都被逼投敌了。事实上,就算没有宇文化及捣乱,裴仁基也基本不是瓦岗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