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6【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黑暗中。

赵富金如同一只小奶猫,蜷缩在韩桢怀中。

夜里还是很冷的,不过韩桢却像个大火炉,让赵金富觉得格外舒服。

“夫……夫君。”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金富柔柔的声音响起。

“嗯?”

韩桢问道。

赵富金强忍着羞意,关心道:“你……你没尽兴,恐会伤了身子。”

她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出宫前两日,宫中教坊的女官儿,照规矩向她传授了一些闺房中的事宜与技巧。

韩桢顿时乐了,在她光洁如玉的臀儿上轻轻拍了一下,打趣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罢。”

“唔!”

赵富金羞的将脑袋埋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奴的意思是,夫君若不尽兴,可去寻素衣她们。”

“不用了。”

韩桢摇摇头。

如果说赵富金是半个柴火妞的话,那三个就是正儿八经的柴火妞。

麻舒窈都比她们大。

只能留待身边,再养上个一两年。

反正一只羊是养,四只羊也是养,没甚区别。

再说了,洞房花烛夜,哪有睡到一半去找小妾的道理。

赵富金心下感动,咬牙道:“奴……奴可以忍一忍。”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韩桢冷笑一声,旋即钻入被窝道:“且让夫君再教伱一招!”

……

……

翌日。

天蒙蒙亮,韩桢缓缓睁开眼睛。

强大的生物钟惯性,让他每天到点就醒。

见赵富金还在熟睡,韩桢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可没成想,穿衣的动静还是吵醒了赵富金。

赵富金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道:“夫君,现在是何时辰?”

“估摸着卯时了。”

韩桢脱口而出。

“哦,奴也起了。”

闻言,韩桢叮嘱道:“时辰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昨夜两人折腾到四更天才睡,她又不像韩桢体魄超人。

赵富金摇摇头:“不行,稍后素衣她们还要敬茶呢。”

昨夜是她的洞房花烛,今日该是江素衣她们三人的过门礼了。

“那行,到时你在船上补一觉。”

韩桢说着,将门外侍候的两个小丫鬟叫进来,服侍腿脚不便的赵富金洗漱更衣。

两人洗漱完毕后,一齐来到大厅坐下。

媵妾的过门礼很简单,江素衣三女依次向韩桢与赵富金敬茶。

主母吃了茶,便算是过了门。

韩桢五人在馆驿吃了早饭后,启程赶往军营,乘船一路北上。

五日后,成功抵达历城。

将赵富金等一众女眷安置在郡城内的馆驿中,韩桢率领大军入驻军营。

巡视了一圈军营后,韩桢带着刘锜与一众亲卫,来到战俘营。

战俘营里,杨惟忠靠坐在草垛边,与王渊一起晒着太阳。

韩世忠与吴玠,则一人手持一根木棍,对练武艺。

没法子,战俘营的日子很枯燥,无事可干。

若不找些事来做,只怕会疯掉。

见到韩桢等人走来,韩世忠放下手中木棍,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环顾一圈,韩桢开口道:“梁方平与刘光世等人呢?”

王渊答道:“许是在军帐内睡觉。”

韩桢朝着身后的老九吩咐道:“将他们带出来。”

闻言,老九立刻带着亲卫走向军帐。

不多时,梁方平、辛兴宗三人神色忐忑的走出军帐,眼中满是惧意。

韩桢朗声道:“我已与赵宋和谈,双方止戈休兵,赵宋皇帝花钱将你们赎了回去。稍后,我便派人将你们送往大名府!”

和谈休战?

可以回去了?

梁方平与辛兴宗几人顿时大喜过望,而杨惟忠则神色晦暗,长叹一声。

他虽然不知和谈的具体内容,但可以想象的到,大宋必定赔了不少钱粮。

韩桢催促道:“还愣着干甚,不想走?”

“咱家这就走!”

梁方平说罢,赶忙朝着战俘营外走去。

杨惟忠与王渊也纷纷起身,不管如何,总归是能回去了,比起当阶下囚要好上无数倍。

就在韩世忠与吴玠两人准备离去时,韩桢忽然伸手,将其拦下:“我何时说过,你二人可以走了?”

韩世忠面色一变,怒道:“方才你明明说,陛下花钱赎了我等,难不成你想毁约不成?”

“呵!”

韩桢冷笑一声:“没错,但赎的人中,可不包括你二人。”

杨惟忠已经出了战俘营,却听身后传来一阵争吵,于是又折返回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吴玠小声禀报道:“都统,他不让我与韩将军离去。”

“韩县长,既然陛下已花钱赎了人,理当守信才是。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杨惟忠隐晦的点了一句。

“莫说我韩桢行事不磊落,这是赵宋皇帝吩咐李邦彦交予我的赎人名单,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名单上可有你韩世忠的名字?”

韩桢说着,将名单重重拍在韩世忠的胸口。

闻言,韩世忠也顾不得韩桢的辱骂,赶忙查看起那份名单。

一看之下,他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名单上,辛兴宗、刘光世等人赫然在列,但唯独没有他与吴玠的名字。

“这……”

韩世忠满脸不可置信,眼中又惊又怒。

吴玠大怒道:“不可能,定是你在捣鬼……”

砰!

话音未落,韩桢猛地一脚踹出。

吴玠反应不可谓不快,双臂交叠,护在身前。

但听一声闷响,吴玠只觉像是被一辆战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砸进草垛中。

韩桢缓缓收回脚,目光看向韩世忠。

这一眼,让韩世忠浑身汗毛直立,彷佛被一头下山猛虎盯上,手脚冰凉。

咣!

老九与刘锜等人,纷纷抽出腰间钢刀,眼中杀意沸腾。

杨惟忠赶忙护在韩世忠身前,开口劝道:“韩县长息怒,吴玠一时失言,还望韩县长海涵。”

韩桢冷声道:“杀你二人如宰鸡屠狗,何需用手段。”

草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吴玠嘴角淌血,艰难的从中爬出来。

杨惟忠拿过名单,先是扫了一眼内容,旋即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下方的印章。

确认无误后,他心头一惊,喃喃自语道:“这……这定是陛下遗漏了。”

韩世忠面色难看的问道:“这真是陛下送来的名单?”

“是!”

杨惟忠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啊,真好。”

韩世忠心头涌出一股悲愤。

想他韩世忠为大宋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结果陛下宁愿赎回辛兴宗、刘光世这等草包,都不愿赎自己。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见状,杨惟忠安抚道:“许是陛下遗漏了,良臣你与晋卿莫要急躁,待回京之后,我定会上奏陛下,将你二人赎回去。”

“呵。”

韩世忠苦笑一声,并未作答。

宋徽宗这一刀,实实在在捅在了他的心窝上。

另一边,原本还满脸怒容的吴玠,此刻面色灰败,心中万念俱灰。

杨惟忠咬牙道:“你们不走,那我也不走!”

韩世忠劝道:“都统,回去罢,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只是最后那心意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似愤怒,又像是嘲讽。

这时,韩桢催促道:“杨都统,快些走罢。”

“良臣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赎回你们。”

杨惟忠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瞥了眼失魂落魄的韩世忠与吴玠,韩桢朝刘锜使了个眼色。

刘锜回以一个自信的笑容。

随着韩桢等人的离去,偌大的战俘营中,就只剩下韩世忠与吴玠。

迈步走上前,将吴玠扶起,靠坐在草垛上,韩世忠问道:“可要紧?”

“臂骨好似断了。”

吴玠回了一句。

相比起肉体上的疼痛,他的心更痛。

帮着他检查了一番,韩世忠松了口气,挤出一抹笑意:“还成,没断。许是裂了,养上一阵子就好了。”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草垛上,也不知在想写甚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高悬的日头渐渐西落,最终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缓缓笼罩天际。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韩世忠僵硬的转过头,待看清来人后,心中噌的一下升起一股邪火:“你这厮,可敢与俺战上一场?”

“有何不敢!”

刘锜冷笑一声,开始活动拳脚。

“好!”

韩世忠从草垛上跳起来,挥拳便冲了过去。

刘锜并未躲闪,而是选择了硬碰硬。

砰砰砰!

一阵阵闷响,在夜幕下回荡。

片刻之后,韩世忠一脚将刘锜踹翻在地,旋即他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了!”

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刘锜,韩世忠忽然道了声谢。

都是武人,他如何不知刘锜方才是配合他发泄心中怒火。

否则的话,哪有人会蠢到用脸接拳头。

刘锜坐起身,问道:“喝酒不?”

“军中有酒?”

韩世忠顿时双眼一亮。

“前几日县长大婚,俺偷偷藏了一罐。”

刘锜说着,变戏法一般从黑暗中摸出一罐黄酒,外加一包卤肉。

见到卤肉,韩世忠迟疑道:“这肉也是你前几日藏的?还能吃么?”

刘锜斜蔑了他一眼:“今日军中刚卤的肉,而且还是猪头肉,最适合下酒。叫上你同僚,也一齐来喝点。”

不待韩世忠开口,吴玠自己就过来了。

韩世忠也不客气,捻起一块猪头肉就塞进口中。

嚼了几口后,双眼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这肉要的,端的美味。”

说罢,又迫不及待的吃第二口。

刘锜灌了一口酒,将酒坛递过去。

韩世忠接过后,也不嫌弃,对着罐口喝了一大口。

三人一口酒,一口肉,好不自在。

再度灌下一口酒,韩世忠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怎地来了,又是劝降我等?”

“看不惯。”

刘锜口中嚼着肉,含糊不清道:“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同为武人,俺看不惯赵宋那狗皇帝的做派!”

这句狗皇帝,可谓是骂道韩世忠与吴玠的心坎里了。

两人心头暗爽,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甚么。

“那刘光世与辛兴宗是个甚么货色,狗皇帝宁愿赎他们,也不愿赎你们,当真是有眼无珠。”

此时此刻,韩世忠心头畅快,越看刘锜越顺眼,只差引为知己了。

见他鼻青脸肿,韩世忠关心道:“方才下手没个轻重,你不打紧罢?”

“无事。”

刘锜摆摆手,自豪道:“论武艺,俺如今或许比不得你,但若论抗揍,你远不及俺。你这拳脚软绵绵的,与县长比差远了,俺在军中时常被县长揍,不照样生龙活虎!”

这话有吹嘘的成分,但却不假。

韩桢的确没少揍他,而且韩桢打他,那是真下狠手啊。

闻言,吴玠顿时满脸敬佩。

韩桢的神力,他算是彻底体会过了,能捱得过韩桢的毒打,绝对是一条硬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