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094【变天了】

第97章0094【变天了】

“三当家!”

“三哥!”

黑山匪寇们惊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孙志作为黑山三当家,李黑虎手下头号大将,战力自然了得。

可如今,只一个回合便生死不知。

再看向韩桢时,这帮黑山匪寇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轰!

两队骑兵冲撞在一起。

聂东手持长枪,荡开对方长刀,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捅进一名黑山匪寇的胸口。

一击得手,他立刻舍弃长枪,拔出腰间长刀,借着战马冲击的惯性,劈砍后方的戴巾军。

战阵之上便是如此,骑兵对冲,马槊和长枪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

因为战马高速奔驰之下,根本不会给你拔出长枪或马槊的时间。

除非像韩桢那样,把马槊当铜棍使。

前几日,聂东曾试过韩桢的马槊。

以他的体魄,仅仅挥舞十来次,便感觉手臂阵阵酸涩。

此刻再看韩桢,杀入戴巾军中,已不知挥舞了多少次。

每一次挥舞,都有千钧之力,凡是被扫中者,非死即残!

一轮冲锋,双方都有伤亡。

不过西军到底经验丰富,即便受伤,也不致命。

反倒是黑山匪寇,顷刻间便有六人死于非命,剩下的十一人几乎人人带伤。

趁着韩桢等人冲入戴巾军中,两名匪寇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冲出那间屋子里。

“三哥,三哥!”

屋子里一片漆黑,任凭两人呼喊,也无人应答。

一名匪寇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之后,这才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了孙志。

此刻,孙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微微向内凹陷,口鼻淌血。

手中握着的长刀,刀身弯曲。

咕隆!

一名匪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另一名匪寇探出两根手指,贴在孙志脖子上,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不由面色一喜。

“三哥还活着!”

将孙志背在背上,两人迅速出了屋子。

短短时间,韩桢已经领着骑兵杀穿了戴巾军的阵型,此刻正调转马头,进行第二次冲杀。

两百多号戴巾军已经崩溃,四散奔逃者有之,跪地求饶者有之,倒地装死者亦有之。

“风紧,扯呼!”

黑山匪寇神色焦急的催促道。

只一个照面,他们便已被吓破了胆。

眼下孙志生死未知,哪怕县城里还有上千戴巾军青壮,他们也升不起反击的心思。

关键是,县城各处已经传来了喊杀声,对方显然不止这十九骑。

眼见这帮黑山匪寇溜走,韩桢下令道:“聂东,领十骑追击。”

“得令!”

聂东领着十名西军,打马追了上去。

韩桢则带着剩下的七名西军,朝着县衙冲杀去。

八骑冲三百!

放在以前,这些西军根本想都不敢想。

哪怕对手是一群昨日还是贫苦农民的起义军。

农民起义军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尤其是刚起义时,一个个如同野兽。

几千人中,可是有不少乡兵,不缺胆气大的。

再加上手上一旦沾过血,杀过人,从心理上就会产生一种蜕变。

这和伤过人的野兽不怕人,是一个道理。

虽然战力比不上正规军,可气势却不输。

前两年南征方腊时,打的也是农民起义军,结果呢?

虽成功镇压,可十五万西军也死伤惨重,最终能参加北征的,不足十万。

能被孙志带来攻打县衙的,俱都是从起义军中挑选的精锐。

此刻,见只有八名骑兵朝自己冲杀而来,三百戴巾军并没有害怕,反倒一个个兴奋的持刀迎上去。

然而,这些人刚刚冲上去,还未靠近。

便见一杆玄黑马槊,呼啸着扫来。

砰!

凡被马槊扫中者,非死即残。

一时间,挡在韩桢前方的戴巾军如同被一辆战车冲撞,纷纷倒飞出去。

后方的骑兵见了,一个个只觉热血沸腾。

手中长刀紧握,借助战马飞奔时的冲击力和惯性,不断收割人命。

来回两个冲锋,这只由青壮组建的戴巾军终于崩溃了。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神勇之人,被杀的肝胆俱裂。

韩桢大喝一声:“跪地受降,缴械不杀!”

“跪地受降,缴械不杀!”

七名西军也齐齐高喊。

咣当咣当~

上百把朴刀扔在青石板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

县衙门外,跪了一地的人。

“缴械不杀!”

与此同时,县城各处方向,也纷纷传来一阵阵劝降声。

局势已定!

“你等在此看管俘虏。”

韩桢吩咐一句后,架马走向县衙大门。

县衙大院里,刘勇靠坐在一棵树下,腹部鲜血淋漓。

见到韩桢,顿时热泪盈眶道:“兄弟,你总算来救哥哥了。”

两百多名弓手衙役,死了过半,剩下的也人人带伤。

韩桢没有理会刘勇,扫视一圈后,扬起马槊,语气冰冷道:“所有人,缴械跪地,否则杀无赦!”

“蛤?”

刘勇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韩桢进入县衙后,第一句竟是这样的话。

语气中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咣当!

刘勇第一个扔掉手中佩刀,神色复杂的苦笑道:“哥哥肚子被划了一刀,实在跪不了,还请兄弟谅解则个。”

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今夜的韩桢让他觉得陌生。

一名衙役高声道:“韩二,伱想造反不成?”

噗嗤!

玄色槊锋捅穿衙役心口,当场毙命。

韩桢单手持槊,将衙役尸体高高举起,冷声道:“我数三声,一……”

哗啦!

才刚数一声,院子里就跪了一片。

右手一扬,将马槊上的尸体远远扔开,韩桢翻身下马,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气与煞气,迈步走进县衙大堂。

沉重的脚步声,如战锤般,一下下敲在常知县的心头。

“常知县,别来无恙。”

咽了口唾沫,常知县强装镇定道:“韩二,你待如何?”

他心里清楚,韩桢今夜驰援,只怕是来者不善。

方才,眼见反贼攻破县衙大门,常知县已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可谁知峰回路转,忽有援军杀来,心中顿时涌起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这么一折腾,他眼下已没了方才那股子从容赴死的劲头儿了。

韩桢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临淄县我要了,你还是知县,生意照做,往后该如何就如何。一年半后,你带着钱走马升官,咱们两不相干!”

眼下还需要时间积蓄力量,而常知县就是最好的遮阳伞。

有他在,朝廷的目光就落不到韩桢身上。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

若是常知县不答应,那就只能杀了他,直接强占临淄县。

这么做畅快是畅快了,可平叛大军不日就会降临。

闻言,常知县目光闪烁。

一旁的福伯神色紧张,想要开口劝说,又怕适得其反。

这时,韩桢忽地笑了,语气和善道:“常知县,出来混不就是为了求财么。赚钱嘛,不寒碜。一年后,我保准你有百万身家,到时哪怕不做官,也足以在东京城当个富家翁,潇潇洒洒过完一辈子。”

见韩桢给出台阶下,福伯立刻附和道:“阿郎,韩家二郎说的不错,和气生财。”

常知县皱眉道:“你到底想怎样?”

起初他以为韩桢是打着招安的主意,可如今看来,这哪是招安的路子。

韩桢笑了笑,不答反问:“常知县觉得北边金人如何?”

“蛮荒野人,不值一提。”

常知县答道,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瞧瞧!

这就是北宋文人,乃至于皇帝朝臣对北边金人的看法。

在他们眼中,金人与辽人无异,到时只需给些岁币,便能哄骗。

当初辽人如此,西夏人也是如此,想来金人亦是如此。

韩桢又问:“万一这帮蛮荒野人,执意南下呢?”

“这……”

常知县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韩桢失笑道:“两次北伐,宋军虚实皆被金人看在眼中。换做我是金人,见南方宋国军备松弛,又如此富饶,有何理由不来?”

常知县沉默了。

片刻后,他嘴硬道:“此事不需我等费心,官家与衮衮诸公自有决断。”

“他们有他们的决断,我也有我的打算。”

韩桢说罢,微微扬了扬手中马槊,提醒道:“常知县,我耐心有限。”

瞥了眼槊锋尚在滴落的血迹,常知县眼中闪过一丝惧意,问道:“丁身钱怎么办?”

韩桢似笑非笑道:“不是还有两个月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常知县立刻懂了。

县城他想要,钱却一分都不想出。

“罢了罢了,就依你罢。”

常知县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背景萧瑟。

当真是世事难预料。

谁能想到,刚刚掌权没多久,自己竟又成了泥塑菩萨。

不过,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何况韩桢许诺生意照做。

福伯朝着韩桢拱了拱手,面带感激,随后快步追上自家阿郎。

成了!

韩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身出了大堂。

院子里,衙役们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韩桢问道:“方才都听到了罢?”

刘勇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抢先答道:“兄弟,哥哥流了太多血,脑子晕乎乎地,怕是要不行了。”

闻言,那些衙役弓手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开口。

“俺也头晕,甚么都没听到。”

“俺也一样。”

见状,韩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些事,可以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出来。

迈步来到刘勇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眼他肚子上的伤口,韩桢一本正经道:“嗯,确实快死了。放心,兄弟一场,嫂嫂和两个小妾我会帮忙照顾的。”

见韩桢主动和自己开顽笑,刘勇心头的大石头顿时落下,打趣道:“不劳兄弟费心,俺觉得寻王大夫瞧一瞧,兴许还有救。”

哒哒哒!

县衙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聂东迈步踏进县衙大门,躬身抱拳道:“末将一路追至城外,斩首七人,但还是让三人逃脱。由于视野受阻,不知对方在城外是否有伏兵,所以不敢深追,望村长恕罪。”

“不碍事。”

韩桢摆摆手,而后问道:“城中局势如何?”

聂东答道:“一部分戴巾军趁乱逃出了县城,剩下的都已被俘,如今张和等人正在统计。”

“嗯。”

韩桢点了点头,朝着院子里跪着的衙役弓手吩咐道:“起来罢,伤势轻的去安抚县中居民,帮忙灭火。”

“是!”

众人纷纷起身应道。

虽没有明说,但他们心里很清楚,如今的临淄县,已经换了天。

等了片刻,张和来了。

“禀村长,战俘总计两千八百人,青壮一千二百人,剩下皆是老弱妇孺。”

“我方伤亡如何?”

“八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

韩桢下令道:“去将城里的大夫全都寻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