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韩琦富弼为首的主战派,却坚定的认为,泱泱大国,应打出大国该有的气势。
富弼指出朝廷的症结所在,之前之所以连西陲小国都打不赢,拉锯战长达三四年,还给他们钱,就是因为朝中冗兵冗官,整个大宋看似繁盛,其实不堪一击。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庆历三年开始,朝中执行新政,到现在颇具成效。
清退那么多尸位素餐之人,集中财力兵力,泱泱大国,难道还养不出十几万的精兵强将?
赵祯看着大臣分成两派,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目光落在自己老师身上:“晏相,你觉得呢?”
晏殊被点名,刚才还在争吵的人立刻按下暂停键,大家都看向晏殊,不知道晏相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来。
晏殊心中其实十分矛盾。
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一年前,他肯定会提议官家议和。
可现在朝中的气象一日比一日好。
这冗官冗兵的数据还是他亲自统计出来的,对比两年前,裁撤将近半数。
这力度不可谓不大。
中间虽然遭遇许多阻扰,但是官家的毅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定许多。
所以,富弼刚才在朝中讲的那番话,也不全是年轻气盛。
而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
“陛下,刚才富枢密副使说的,臣以为十分中肯,不过想要同时对抗西夏和大辽,还需拿出周全的计划,最好能将他们的联盟给瓦解,不战而屈人之兵。”
“晏相的想法很好,但要怎么实行呢?瓦解联盟不是靠嘴皮子说的。”
夏竦的声音不小,他说完这句话,不少朝臣连声附和:“是啊是啊,晏相说的,是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赵祯道:“各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好家伙!
赵祯这句话,又成功的让所有人噤声,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祯真特么的想啐上两口。
这些大臣,没用的废话能说一大堆。
真到了让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一个个的,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赵祯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不行,自己是皇帝,得注意形象。
下朝后,赵祯让晏殊、韩琦、夏竦、富弼、庞籍、宋庠还有顾卿爵留下议事。
因为夏寻薇的事,夏竦看顾卿爵没什么好脸色。
再一个,他只是一个五品指挥使,哪里有资格与他们坐在一起议事。
“顾大人如此受陛下喜爱,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只怕韩大人富大人,你们都未必有顾大人将来的成就啊!”
韩琦:“……”
富弼:“……”
夏竦这话,不是想要让他们二人忌惮加记恨顾卿爵么。
只可惜夏竦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朝中能出人才,振兴我朝。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又怎会因为人家的成就可能会超越自己,就下手阻止他成长。
若是连这份胸怀都没有,何谈报效家国。
见两人不为所动,夏竦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尴尬。
心道这两人是真能装!
赵祯出恭回来,就见这几位他倚重的大臣,表情十分微妙。
尤其是夏竦,那是撇嘴?
“是什么人气得夏枢相如此?”
坐在椅子上的夏竦闻言,立刻起身拱手作答:“陛下说笑了,就是刚才与韩大人和富大人感叹了一句顾大人是年轻才俊,如此而已!”
“夏枢相说的不错。”
赵祯颇为赞赏的看着顾卿爵:“上次要不是他献计,朕也不可能用最小的代价,将西夏潜伏在京的三千细作一网打尽,还揪出孔翀这个蛀虫,将朝中被收买的官员,一一清除。”
夏竦讪讪将嘴闭上。
这份功劳,就够顾卿爵吹一辈子的。
“好了,现在战事吃紧,望各位爱卿能在今日讨论出切实可行的计策来。”
赵祯率先问夏竦:“夏枢相,你在西陲有几年的时间,对西夏很了解,你先来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西夏?”
“这个,老臣暂时还没想好,不如让年轻人先说。”
年轻人,这个用词好。
这里坐着七个人,从左往右数:宋庠生于公元九百九十六年、庞籍生于公元九百八十八年、晏殊生于公元九百九十一年、夏竦生于公元九百八十五年、富弼生于公元一零零四年、韩琦生于公元一零零八年,至于顾卿爵那就更小,生于公元一零二八年。
都比他年轻。
韩琦率先站起身来:“陛下,刚才晏相在朝中说的,臣以为可行性很大,瓦解西夏和辽国的联盟,自然就能解边陲之危。”
夏竦:“这个说了不是等于没说,问题是怎么瓦解,你倒是拿出个章程来。”
韩琦被夏竦一噎。
刚才叫他说的时候不说。
现在他说了,又在这里瞎逼逼。
烦人。
“庞大人,你有何高见?”
庞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好一会才开口:“陛下,微臣以为,可以从西夏、大辽内部入手。”
夏竦:“庞大人的意思,是让西夏和大辽内乱,让他们自顾不暇?这个可以是可以,但实施起来时间太长,万一边境支撑不了,该如何?”
“这……”
夏竦又道:“不然让顾大人说说他的看法,这里他最年轻,年轻人的脑子转的就是快,说不定就能想出奇招来。”
夏竦用的这招捧杀,真是炉火纯青。
虽然知道夏竦是在针对顾卿爵,但这个时候,他们还真是希望能从顾卿爵的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陛下,几日前我们曾探讨过西夏李元昊,他贪图美色,为了将大臣野利遇乞的妻子据为己有,竟然用宋将种世衡的反间计,将野利一家全部杀死,仅余野利皇后一人。野利皇后的儿子,被封为太子的宁令哥,失去强大的母族,势必会对李元昊心生怨怼。微臣想,这一点若是利用得当,必能让西夏陷入内乱。”
晏殊听后赞赏的点头:“这倒是不错的想法。”
庞籍也觉得不错:“是不错,但需要执行之人有缜密的思维,不能让宁令哥察觉出来,否则只会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