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色,竟是比突然看见自己爱女的尸首还要惊慌。
“大人,你没事吧?”
邱弘摇头,让邢捕头退下,一个人关在书房,回想从曾胜己出现到现在,他与曾胜己相处时说过的话。
前天晚上,与曾胜己交谈的过程中,邱弘发现,曾胜己很多记忆都残缺不全。
尤其是一年前,京都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完全不记得了。
他与曾胜己相交数年,此人最不擅长撒谎。
所以,才会让福昕跟着他。
邱弘自问并无漏洞。
曾胜己从京都逃出来时,修为还在玄镜三重,福昕的身手与他不相上下,就算是被曾胜己发现,也能够全身而退。
那曾胜己他几乎与福昕同时消失,会不会是巧合?
也有可能是在这一年遇到了什么了不得机遇,修为大涨,抓了福昕。
早知如此,他就不派福昕跟着他了。
邱弘越想,心越乱。
沐浴更衣后,随意吃了几口早饭,亲自去福来客栈,探听虚实。
满怀心事的邱弘来到客栈,却扑了个空。
不但曾胜己不在,就连顾卿爵也不在客栈,再问邢捕头,又是不知道顾卿爵何时从客栈出去的。
邱弘眼睛瞪的像个铜罗。
“你去问一下掌柜的,客栈是否有别的出口。”
其中一个衙役领命下楼,很快就跑回来,道:“大人,掌柜的说,除了客栈大门,就是伙房那里有一个运送食材的侧门。”
衙役汇报完之后,就站在那儿了。
邱弘一脚踢了过去:“还愣着干什么,再去伙房问清楚,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从侧门出去的。”
“哦,属下,这就去问。”
之前的那个衙役又腾腾腾的跑下楼,过了一会回来复命:“大人,那伙房一天到晚都有人值守,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从这里出去。”
“大人,那顾郎君会不会有功夫?”
邱弘眉头死死的皱着。
他怎么就忘记了,顾子渊是曾胜己的徒弟,肯定是有功夫傍身的。
想要避开邢捕头的监督离开客栈,也不是难事。
邱弘越想越是害怕。
曾胜己他们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言,是偶尔路过明光县,还是他根本就是装的,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对京都的事情,产生怀疑了?
自己寄出去的信件,想必那人已经收到了,本以为他能拖住曾胜己十日,让那人有充分的时间派人过来,将曾胜己灭口。
如今不过两日,就不见踪影,怎么和上面的人交代?
邱弘左思右想,耐着性子再等了一日,还是没有曾胜己的任何消息,邢捕头以搜救为名,将明光县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曾胜己。
不过,顾卿爵在第四日的时候出现在了客栈。
这让邱弘在快要失控的边缘,理智回笼了几分,顾卿爵没有走,且对于曾胜己失踪两日,一点也不着急,是不是证明,他知道曾胜己的下落。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邱弘隐约觉得,曾胜己不是掉进自己设计的陷阱里,而是自己成了他的猎物。
坐在书房的邱弘腾然而起,下了一道命令。
缉捕曾胜己等三人。
名头是冒用假身份行骗。
他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捕顾卿爵等人。
一天过去,依旧没有抓住顾卿爵三人,邢捕头单膝跪在地上,承受邱弘的怒火。
“大人,明日是你与顾子渊的五日之期,他应该会出现。”
“应该?”
他都下了缉捕文书了,等于是撕破了脸,还谈什么五日之期。
之前还不觉得邢捕头蠢。
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对邢捕头的能力产生质疑。
看个人都看不住!!!
并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十三四的小郎君。
要不是现在福昕不知何处,生死如何,手上没有得力之人,他是真的想让邢捕头吃顿板子,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然而,让邱弘没想到的是,翌日一早就有人击鼓鸣冤,而击鼓之人正是顾卿爵。
鸣冤鼓,是古代衙门在其东侧设立的一面巨鼓,是供百姓告官诉冤之用,鸣冤鼓响,官必上堂。
邱弘眼皮跳得欢,心里咚咚打鼓。
好似回到了一年前。
现在顾卿爵将鸣冤鼓敲响,附近的百姓闻声,早已经聚拢过来,他只能咬着牙升堂。
“威……武……”
衙役站在两旁,手上的杀威棒杵在地上,硁硁作响。
十分唬人。
若是胆子小的,当即就得吓得尿裤子。
顾卿爵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
邱弘眯着眼睛,喝道:“来者何人,可知击鼓打锣有扰乱朝廷之罪?”
“大人,小子顾子渊,并无扰乱朝廷之意,此番敲响鸣冤鼓,乃是有天大的冤屈,要大人断上一断。”
站在公堂外围观的,有好些是那天晚上的百姓,一开始有些还没有认出顾卿爵,等顾卿爵一介绍,便想起来了。
这可真是奇了。
不是说今日是他与邱县令的五日之期,要在今日查出杀害邱姑娘的凶手的么,怎么现在又敲起鸣冤鼓来。
邱弘惊堂木一拍:“顾子渊,你还敢现身,本官已经发下缉捕文书,你与你的同伙,利用假的身份,骗取本官的信任,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你了?”
“他的身份,我可以证明。”邱弘话音刚落,公堂外一着烟青色男子走了进来。
不是门外的衙役不拦着,实在是人家亮的牌子太唬人。
不敢拦啊!
邱弘在看清楚来人时,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赵郎君?”
邱弘还在京都时,与赵谨见了好几次,赵谨身份尊贵,他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只是平日里都在京都的赵郎君,怎么突然出现在明光县。
“是我,刚才听闻有人击鼓鸣冤,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熟人。”赵谨说完,对顾卿爵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邱大人昔日在京都为官时,就是出了名的刚直不阿,清正廉洁。”
邱弘:“……”
怎么听赵谨这么说他,像是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