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怀当场就急了:“我可不是外人,秦公子不是说急着用钱嘛,我已经把钱送来了,这件事情耽误不得,你快快代我去见公子……”
“尹老板,我们公子说的很明白了,今天他实在是不方便见您。”屠方说。
屠方这个人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医官,让他挥金如土,他能学个五六分像,但是让他说谎,他就很不在行了,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表情很不自然。
尹怀一下子就看了出来:“是不是秦公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让开!”
尹怀说着,索性就直接将屠方推开,自己径直进了胡亥的房间,就看见胡亥和吕乾两个人坐在一起,桌面上平摊着一张绢帛,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张图。
尹怀直接凑上去,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张图上面画着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清风山盐矿的结构。
“哎呦,尹兄你怎么来了?”胡亥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尹怀当场就恼了:“秦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你我本来已经说好了这清风山盐矿的交易,大家商量好了回到东海就签订约书,交割盐矿。
我昨夜就已经准备好了钱,你故意拖延到今天,到了方才却又让人搪塞我,现在你又给齐老板看这盐矿的图,你这到底是何用意?”
胡亥看了吕乾一眼,吕乾会意,当场就说道:“尹老板,这买东西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实话告诉你,这个盐矿我齐阳也看上了。
之前你不是出了二十万金吗?我出三十万,秦公子现在需要钱,这十万金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小钱了。”
一听见即将要达成的交易,竟然半路杀出来一个齐阳,尹怀当场就急了:“齐老板,你……”
尹怀本来想说两句难听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不对啊,这个齐阳是自己的客户啊,人家还有十万金在自己的钱庄里面存着,帮自己生钱呢,这个齐阳自己也是得罪不起啊!
一想到这里,尹怀恨不能捶胸顿足,早知道就直接让人带着二十万金一起去清风山,确定没问题之后当场交割,也不会出这种问题了。
胡亥一直都在看着尹怀的表情,当胡亥发现尹怀那种懊恼到极点的表情之后,这才冲着吕乾又使了个眼色。
吕乾嘿嘿一笑:“这样吧,君子不夺人所爱,尹老板,你若是真的有心要买这个盐矿,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了这个事情伤了和气。
但是你干才也听见了,我本来是打算用三十万金买盐矿的,你若是坚持要买,除非你也拿出三十万金来,到时候我绝对不和你争。”
峰回路转,尹怀心中大喜,但是一想这凭空又多出来十万金的开销,心里就难免有点犹豫。
不不不,十万金而已,盐矿运转正常之后,每个月少说能挣回来十五六万金,跟这个相比,十万金不算什么!
“好,一言为定,这个盐矿我要定了。我现在就去筹钱,一天之内拿钱签订约书,两位可不能再变卦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胡亥直接说道。
尹怀说完,就着急忙慌的去凑钱去了,这时候,吕乾结结巴巴的问胡亥:“公子,一纸空约书,弄走他二十万金还不够吗?干嘛还让我演这一出,多要他十万金?您就不怕他不买了吗?”
“放心吧,本公子观察人心的本事高着呢,我就没看走眼过,就他刚才那样子,如丧考妣的,别说是多要他十万金,我就是要他老婆,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洗干净给我送来。
本公子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再逼他一把,为了凑这二十万,他八成已经把东海分号倒腾空了,多要这十万,他就得去……”
“去找东海太守白炳年拆借!”吕乾脱口而出。
“没错,我就是要让他去找白炳年,否则的话,弄垮他一个小小的尹怀有什么意思,要搞就连白炳年一起搞死。
哼哼,我父皇自从一统天下之后,对待朝中的官僚实在是太宽和了,但是他现在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官仓之中的国帑,那就是我父皇的,白炳年挪用官仓,冲我父皇对钱的态度,白炳年死的怕是不要太惨。”
胡亥猜的一点也不错,为了凑购买盐矿的二十万,此时的尹怀已经把大秦钱庄东海分号倒腾的差不多了。
忽然之间多出来的这十万,他就只能去找白炳年了。
“姐夫,你听我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人家那个矿山我都看过了,保证没有问题。十万金,只要十万金,等我的盐矿赚钱了之后,我第一个还给你。”尹怀说。
白炳年大怒;“你小子想钱想疯了,你不要命自己去死就是了,却还要来连累我。钱庄的事情我帮你兜底,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你竟然还无事生非去买什么盐矿!
你真以为这东海郡是我白炳年的私产?当今天下,那都是陛下的,如今陛下看钱比看什么都重,我若是挪用官仓之中的国帑,一旦被发现,就什么都完了。”
“姐夫,东海郡山高皇帝远,你就是东海郡的皇帝!这陛下多少年都不曾查过东海郡的官仓,你只需要将这十万金给我周转三个月……不,两个月!
两个月后我还你十万金,不,我还给你十二万金!”
白炳年哼的一声:“你想得美,滚!滚出去!”
说话间,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白炳年,你长本事了!我兄弟平日不来登门,一来府上你就让他滚出去,哦,你当上这东海太守,自然就不把我们尹家人看在眼里了是不是!”
这女子,正是白炳年的夫人,这位白夫人气呼呼的走过来:“你白家早年没落了门庭,靠着我们尹家在朝中立足,才当上这东海太守,今日我兄弟找你拆解钱财,你竟然推三阻四!”
白炳年一脸绝望:“夫人,我……我不敢,这钱……我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