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赵牧踏上回去的路程!
就他自己一个人,显露有几分孤单!
一辆马车晃悠悠地行驶着,心中的情绪一旦起来后,就很难收回去!
好在赵牧不是个感性的人,很快就收拾好情绪!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赵牧也出了上京城的地界!
忽然,天色朦胧之间,他眼神错乱,只觉得有个人在前面站着。
他停住马车。
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梗着脖子走了过去。
“是你!”
看清那人后,赵牧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缩!
来人正是呼延子恩!
“叛徒……”
赵牧冷声道道。
对这个家伙,自然就没有一点好脸色!
呼延子恩闻言,却是面不改色地单膝跪地道:“参见北疆王!”
“对不起,一个叛徒的礼节,我还承受不住!”赵牧对这家伙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北疆王请恕罪!”
“我知道您现在恨不得杀死我!”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
呼延子恩苦笑着道。
他连忙拦住了正欲离开的赵牧!
“没办法?什么意思!”赵牧皱眉问道,身子离远了一点!
呼延子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赵牧事实。
“这一切,都是王序老爷子的安排,为了演戏逼真,所以连您也瞒着……”
呼延子恩小心翼翼地说着。
赵牧脸色变幻莫测,良久后才叹口气:“起来吧!”
“谢北疆王!”
呼延子恩恭敬地退开,然后静立原处。
“我要回去了!”赵牧道。
呼延子恩犹豫了下道:“王序老爷子让我转告北疆王一句话!”
“何话?”
“如果您愿意回去的话……可以找个机会,偷偷回去!”呼延子恩道。
“偷偷的?为何?”赵牧愕然问道。
呼延子恩摇头,却并未多言。
赵牧也没有再追问。
也就是说,老爷子希望他能够做到悄无声息!
难不成,北疆的局势又发生变化了?
沉默良久,他最后还是默默赶路!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四周寂寥无人,只有灰尘四起,以及空气中特有的土腥气!
一路上风尘仆仆,两日后,抵达南阳郡。
这是到达北疆的最后一站!
此时,他手中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
赵牧暗自盘算着,准备先去买些粮食,然后再做打算。
刚到一座县城门口,忽然有人拦截了马车。
“这位兄弟留步,我们老板想要跟北疆王聊一聊!”那人客套地道。
赵牧皱眉,道:“你们老板是谁?”
“我们老板姓李,叫李三通。”
“不认识!”
赵牧淡漠道。
那人愣了下,随即淡淡笑道:“我们老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纳兰庆年!”
赵牧面无波澜!
一个近乎于遗忘的名字被再次提及,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平淡得很!
“在哪里?”
“我带路!”
“走吧!”
两人进入一条巷子里,拐弯后朝着一处宅院走去。
“这里不用你带路了!”
赵牧摆手示意。
那人微微点头,离开了。
不多时。
那宅院内。
纳兰庆年坐在书房中,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茶具,轻抿一口茶水。
“找我何事?”赵牧淡淡道,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厌恶!
纳兰庆年笑眯眯的道:“北疆王别急,听我慢慢说……”
眼见着又要长篇大论,赵牧听着心烦,也懒得遮掩面上的情绪,直接冷声道:“有屁快放!”
纳兰庆年也不闹,笑眯眯地说道:“北疆王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遮掩呢?”
赵牧冷冷盯着纳兰庆年,寒声道:“我若是记得不错,当年我父亲被害后,我的叔伯和婶娘全部被你杀了!”
“你纳兰家可欠我赵家不少人命啊!怎么,现在想着偿还了吗?”
纳兰庆年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又恢复平常,缓缓喝茶道:“北疆王此言差矣,当年之事,与我无关!”
赵牧眼睛微微一眯,似乎猜到了什么,低声道:“我明白了,是你设计陷害我们全家九族!”
“哈哈哈哈!”纳兰庆年闻言顿时狂笑,“你太天真了,我若想要陷害你们全家九族,何须等待今日?当初我早已将他们斩草除根!”
赵牧眉宇间露出一抹疑惑,道:“那你为何要陷害我?”
纳兰庆年摇头道:“当年,我确实曾派人刺杀于你父亲,但是最后被他逃脱,并且还灭掉我麾下十二护卫队!”
赵牧目光陡然冰冷,厉声喝问:“你敢发誓?”
纳兰庆年微笑道:“我可以发誓,我纳兰庆年若是陷害北疆王全,那就不得好死!”
“哼!”
赵牧冷哼一声。
“北疆王,我们可否换个话题?”纳兰庆年微微皱眉。
赵牧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纳兰庆年摇摇头,道:“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北疆王全家的事情,甚至会帮助北疆王报仇!”
“帮助我报仇?我凭什么相信你?”赵牧冷笑。
纳兰庆年道:“因为我需要借助北疆王之力对付皇帝,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你想要利用我去对付皇帝?”
“不不不!”纳兰庆年摇头道:“我不需要你对付皇帝,我只希望你能牵制住皇帝,让他把重心都放在你身上,然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赵牧眉头紧锁。
显然是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半晌后,他摇头,道:“我是陛下的臣子,是大乾的臣民,我不会做出背叛大乾的事情!”
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牧是多么忠于大乾呢!
“呵呵,你倒是忠诚!”
纳兰庆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牧冷声道,那一双眼眸仿若能够杀人一般!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特意送了一样东西给你!”纳兰庆年微笑道。
赵牧狐疑的盯着纳兰庆年。
只见纳兰庆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赵牧,笑道:“这是我们纳兰世家的令牌,持有它,就代表我们纳兰世家支持北疆王!”
“令牌?”赵牧皱眉。
“这令牌只是一件象征而已,但是你却可以调动我们纳兰家的所有资源!”纳兰庆年笑着收回令牌。
“什么意思?”赵牧不解。
“没什么意思!”纳兰庆年摇摇头:“总之,只要你拿着这枚令牌,就可以调遣我们纳兰家所有的资源!”
赵牧沉吟道:“你们纳兰世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纳兰家对你很感兴趣!想要拉拢你!”纳兰庆年微笑道。
半晌后,他补充道:“不惜一切代价!”
“哦?”
赵牧眼眸闪烁。
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那我该怎么联系你们?”赵牧问道。
“这个嘛......”纳兰庆年略微迟疑了一下,道:“你若是有空,就来我纳兰世家做客!”
“嗯?”
赵牧眉头一挑,冷哼道:“难道你纳兰世家还怕我不成?”
“呵呵,我们纳兰世家虽强,却也不惧怕一个小小的北疆王。”纳兰庆年淡笑道。
“既然如此,那等我将北疆府的事情解决完,就勉为其难地前往纳兰世家拜访吧!”赵牧道。
他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算计!
“哈哈哈!”
纳兰庆年大笑:“北疆王果然爽快!”
连带着笑声都带了几分爽朗,似乎解决了一桩心事,说话都轻松很多!
“告辞!”赵牧抱拳道。
“慢走不送!”纳兰庆年笑眯眯地说道。
“哼!”
赵牧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看着赵牧离去的背影,纳兰庆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之色。
他看向屋顶,冷冷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出来!”
“啪!”
屋顶裂开,从中跃下一人。
这是一位黑袍男子,浑身气息内敛,站在那仿佛一座雕塑般,没有丝毫存在感。
但是当他走进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雕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纳兰庆年,你还是一样谨慎啊!”黑衣人笑了笑。
“不然怎么能活到今天!”纳兰庆年冷笑道。
黑衣人点点头,“鱼儿已经上钩了,你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还将令牌给赵牧……”
“说正事吧,北疆王这边我搞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击?”纳兰庆年摇摇头,明显不愿意多提。
黑衣人皱眉道:“时机未到,等再说!”
“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合适?”纳兰庆年不悦,已然带了几分愤怒!
“令牌在他手里,我现在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明白吗?”
说到最后,纳兰庆年几乎要怒吼出声!
“忍耐!”
黑衣人沉声道:“现在的局势太乱,我们必须要静观其变!”
“唉!”
良久,纳兰庆年平静下来,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听你安排!”
说完,两人分开。
而纳兰庆年满脸疲倦。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但走到现在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
另外一处院落。
“爹!”
那黑衣人走了过去。
一位老者正坐在石凳旁边,手里拿着一颗核桃不断摩挲着,眼神迷茫。
忽地,老者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向远方,喃喃道:“孔天华……”
随即,他看向自己儿子,“你跟为父说句实话,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
孔天华叹了口气,似乎有几分难言之隐。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救你妹妹!”老者直接打断儿子的话语,淡淡道:“你认为你妹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被皇帝利用了!”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错了,你妹妹不是无辜的!”
老者缓缓站起身,眼神中透着浓郁的杀意。
孔云儿是老者唯一的孙女,也是孔家一脉的嫡传血脉。
只可惜……
却是被皇帝以各种名义软禁在宫中,说白了,就是人质!以此来要挟他孔家!
毕竟……
他孔家在上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吧!
老者愤怒、悲痛,但也无可奈何。
“爹!”
“为什么?”
孔天华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似乎回忆起了往事,老者眼眶含泪,低吼道:“你可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孔天华有些发蒙!
眼前的事情明显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正欲询问之际,却见这老者似乎没有回话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只的是强行忍住内心的震惊!慢慢地扶着老者走了出去。
……
赵牧出了那块地界后,心绪久久未曾平静!
他盯着手中的那枚令牌,良久无言,最后,默默的将令牌收到怀中!
“爹……”
“祖母……”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江山,他秦家坐的,我赵家也照样坐的!”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秦家,他必灭!
至于纳兰庆年说的事情,他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的他,根本不畏惧任何敌人!
“呼!”
深吸几口气,赵牧恢复冷静!
……
柯尔沁草原
王庭
魏道琰和冒顿两人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刚刚死里逃生,当真是万分凶险!
一切安排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众人纷纷退下。
趁着夜深人静,魏道琰专门去找了冒顿。
“明日就是接手匈奴大单于的位置,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魏道琰沉声道。
“都这个节骨眼了,我又岂敢掉链子!”冒顿苦涩道。
“那就好!”魏道琰点点头。
“你呢?”冒顿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魏道琰轻笑道:“你觉得,我会让粮草出问题吗?”
“也是!”冒顿点点头,笑道:“以你现在的财力物力,足够支撑三四次大战了!”
魏道琰微微颔首,道:“不管如何,你记住我说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危机,一旦粮草供应不上,立刻通知我!”
冒顿郑重地点点头道:“放心!”
“我相信你!”魏道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客套!”
“我走了!”
魏道琰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冒顿看着魏道琰背影,突然说道:“大哥,谢谢!”
“不用!”魏道琰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迈步。
“大哥!”
“还有事吗?”
“我想说,这次你救了我性命,还助我坐上了大单于的位置,要不,从此咱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异姓兄弟?”魏道琰脚步一顿,似乎在考虑。
片刻,魏道琰嘴角浮现笑容,说道:“好,我答应了!”
“嘿嘿!”
冒顿顿时咧嘴一笑。
“走,咱们回去睡觉,养精蓄锐!”
魏道琰招招手,转身离去!
...........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阳光洒落,驱散了昨日阴霾。
一辆马车驶向北疆方向,正是魏道琰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