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永却没有搭理这一茬,他说道:“我刚才想明了一件事情,你想听听吗?”
眼见着这番搭话牛头不对马嘴,闫天松恨不得冲上前去扇司徒永一个大嘴巴,究竟是谁养成的这个习惯,不过最后还好闫天松忍住了,他冷静片刻后,看向司徒永沉声道:“你说!”
他倒是想要看看司徒永能够放出什么屁来。
闫天松本来是一个性格相当沉稳的人,虽说没有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至少无论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他都能保持稳定,可现在这才一刻钟的功夫都不到,就已经被司徒永气得几次见血失态。
或许司徒永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惩罚他的。
“其实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信任呢?我刚才一直给机会你来坦白,可你一直都无动于衷。我决定还是和你说清楚一点吧。”
说到这里,司徒永扭头看向闫天松,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你是魏国人……”
“余下的就不用我的多说了吧,我知道你先前与我们谈的那些条件,不过是为了安我们的心罢了,我现在只好奇一点,你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子,至于你来这里的目的不管不说,反正你能够为我们办事就可以了。”
顷刻间,闫天松只觉得遍体通寒,没想到,他寻常如此之深的底线,竟然会被司徒永给探查得如此清楚。
不得不说,到底是他小瞧了大乾皇室的恐怖力量。
愣了半晌,闫天松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司徒永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能够有这个胆识,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太监。你应该是黑林卫的副统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司徒永并未否认,仰天大笑。
两个老狐狸在此刻,皆是暴露出自己的底牌来。
……
此时,周乾居住的馆驿内。
周乾彻夜未眠,他就端坐在桌案旁,一点睡意都没有,任凭一旁的蜡烛熄灭之后再次燃起,燃起之后再次熄灭,他始终没有一点反应,眼神放空盯着门口。
那一袭如泼墨一般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可见繁星闪烁,但此时周乾的心情却相当糟糕。
他忽然意识到,对齐国局势的掌控,似乎有点不如从前了,要知道,这种感觉可从未有过,这还是第一次,就好像有相当多的事情,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内。
他连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为何现在这般暴躁易怒,甚至内心涌上一股从未有的惶恐感。
那种惶恐说不清,道不明,但如同梦魇一般围绕着他。
哒哒哒……
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就见着一道身影趁着夜色匆匆的走了进来,那道身影修长,脸上沟壑纵横,而又无形之中透出一股沧桑,但是那眉宇间皆写出一股精明,让人第一眼的直观感觉并不是很好。
“你来了!”
见着来人,周乾并不惊讶,他甚至都没有起身迎接,而是等到那个人慢慢的走进来,倒也不客气,自己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便是说道:“这么着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周乾口中的老师正是司马达文。
司马达文看向周乾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和老师之间没必要绕圈子,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想法我清楚得很,我私底下没有和666达成任何合约,我只说我考虑一下,稳住666而已。”
说到这里,司马达文的神色发生了微妙变化,旋即轻笑两声,道:“如果是老师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秦峰告诉你的吧,他摆明了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朋友之情比私生之谊还要重要!”
不得不说,司马达文是擅长诡辩的,这个话题的核心当时就发生了改变,这个变化属实令周乾有些措手不及。
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时候,周乾以为冤枉了司马达文,下意识地站起身,拱手说道:“老师,我……”
只是周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司马达文摆了摆手:“跟我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比我还清楚,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怀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我们之间还是几十年的交情,你却这般的怀疑我,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外人的只言片语,我现在真的很伤心。”
司马达文成功打乱了节奏,原本周乾是准备来一场兴师问罪的,可被司马达文这么一弄,反倒是成了他的过错。
而似乎司马达文反倒是受到委屈的那一方,这就让周乾有些措手不及了,心里甚是惶恐。
“行啊,如果你怀疑我的话,那我们就是分道扬镳吧,几十年的师生情谊,你都会因为旁人三两句的挑拨而毁于一旦,我觉得我这个老师当得挺失败的,教出了你这样的弟子,周乾我们好自为之吧。”
话语说完,司马达文就准备离开,他倒不是说真的,打算与周乾决裂,只不过他想用尺拿捏一下周乾,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与周乾是几十年的师生情谊了,他对周乾的了解,只怕对自己孩子的了解都要深得多。
果不其然,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周乾猛地跑在他的面前。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周乾竟然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着头对着司马达文说道:
“老师,是弟子不对,不该怀疑你老,就饶了弟子这一次吧,弟子以后绝对不会了!”
司马达文愣住了,宛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声。
他没有想到周乾竟然对着他跪下了,要知道,即便是皇帝,周乾通常都只是拱手,并没有行跪拜大礼。
一瞬间,司马达文的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或许直到此时此刻,司马达文才意识到,周乾很有可能真的把他当成父亲了。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也是,这些年来,他对周乾的关心,比皇帝的关心几乎是多得多,人心终究是肉长的,周乾也相当看重与司马达文的这段师生情谊。
良久,他叹息一声,伸手将周乾扶了起来,“好啦,老师只是和你说着玩的!”
周乾见状,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