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秦峰也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周乾是想要让他帮忙留意一下,而不是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既然这个机会都送到眼前了,秦峰也可以争取一下,邬思道说得有道理,只有他们达成深度联盟之后,周乾才能排除所有的外界干扰因素,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周乾坚定地支持他,那他无论如何都有再次获胜的可能性,哪怕是最后输了,也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于是他看向周乾,试探性地开口说道:“现在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周乾眼前一亮,急忙说道:“是谁?长相如何,人品怎么样?是王公贵胄,还是商贾之家,亦或是平民百姓?哎呀,我都不挑的,只要他能够对周莺莺好,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峰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说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觉得我如何?我们也有几十年的情谊了,相比于把它交给陌生人,还不如托付给我,我的品性你也清楚,我的为人你也明白!”
周乾原先还以为秦峰是在说笑,可眼见着秦峰很认真的样子,周乾的神色渐渐收敛了。
咽了口唾沫,他说道:“你希望听我说真话吗?”
秦峰心中咯噔一下,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双方都互为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瞧着周乾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戏了,不过他倒是想看看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
周乾在思忖着该如何措辞,不过他觉得毕竟以两个人的交情来论的话,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我和你同在一条船上,说句不好听的,你死了,恐怕我也会跟着陪葬。一旦你坐上那个位置,我收益肯定是最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你,那么大乾新皇帝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攻打我齐国,你别看我现在怎么样舒服、怎么样自在,可一旦大乾皇帝举国之力要齐国交出我,你猜我那个便宜父亲会不会犹豫?”
“话已至此,我也就明说了,我并不是对我们的合作表示悲观,只是我必须要为周莺莺想好退路,我将她托付给你,与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背了一个婚姻的名头而已。我败了你受牵连,你败了我受牵连,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周莺莺。”
“我只想要周莺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说到这里,秦峰也明白了周乾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当周乾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就如释重负了,就好像在这一瞬间松了口气,先前的执念全都消失了,现在他有正当的理由去向邬思道交代。
既然已经说明白了,秦峰与周乾之间也就没有了间隙,两人相视一笑,周乾拍了拍秦峰的肩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想将妹妹交给你,让你叫我一声大舅哥,可惜啊,无情最是帝王家,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难免保证不会变心,所以对不起喽,我们没有这个缘分。”
三宫六院那些宫斗是最为恐怖的,往往杀人于无形之中。
虽说223嫁过去,肯定是作为秦峰的皇后,那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他还要管理那偌大后宫,还要从那钩心斗角之中脱身,何其艰难。
他了解周莺莺,若说身法功夫,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若是说玩心机的话,只怕十个周莺莺都不够看的。
如此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
秦峰回府。
刚刚跨进大门,邬思道就神秘兮兮地出现了,旋即命令下人赶紧将门给关上,面对秦峰的疑惑询问,邬思道只是摇了摇头,手掌在暗处不知比画了一个什么手势,那秦峰瞬间就明白了,心头一震,急忙看向邬思道,邬思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秦峰顿时大步的迈了进去。
去到书房又不知何等古道之后,那书柜之间便是出现一道暗门,暗门打开就见着是一个朝下的通道。
秦峰左右四顾,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便是赶忙进去,在其进去的一瞬间,那身后的门就关上了,黝黑的通道也瞬间燃起了烛光。
通道的尽头就是一间狭窄的密室的他的舅舅,敖开武正端坐在那里,但眉宇间都染上了一抹急色,身上也算是灰尘仆仆的,显然是快马加鞭赶过来。
所以说敖开武是打着旧疾复发,回京养病的名号,但按照一般时间来算,他应该三天之后到达上京城,现在加快马加鞭地赶来,无非是想与秦峰商量一番。
见到敖开武的一瞬间,秦峰的眼眶就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他连忙上前两步,随后便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此刻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抱着敖开武的大腿便是号啕大哭起来。
“舅舅,我可能要没母后了……”
敖开武毕竟是上战场打仗的将军,心中自然是冷酷无情得很,他手底下的人命不说一千,至少有八百了。
按理说早已是铁石心肠,可见着秦峰这个样子,他不禁有些动容,眼眶红了,伸出布满沧桑的大手,轻轻抚着敖开武的头发,用那特有的出粗壮声调安慰道。
“没事没事,舅舅回来了,一切有舅舅在,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舅舅给你撑着!”
这一番话不仅没有安慰到秦峰,反倒是哭得更大声了。
心中的苦涩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知道,舅舅之所以帮助他,无非就是因为他是舅舅妹妹的孩子。
这种感情血浓于水,说一句比较冒昧的话,他在舅舅身上都能够感受到久违的父爱,那皇帝将仅剩的温柔全都给了太子,对于其他皇子,皇帝向来都是防范得很,就更别说给予一丁点父爱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秦峰就是这个情况,不知哭了多久,他内心的酸痛这才得到缓解。
敖开武轻声说道:“孩子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不仅是舅舅的骄傲,还是你母后的骄傲。我这一次是打着旧疾复发,回京养病的名号,所以我会适当地向皇帝提及看望你母后的事情。”
“到时候如果你父皇对此很抗拒的话,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当然是造反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