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杰一声大喝。
犹如惊雷一般，在这番天地炸响。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袁文玉和王品相都不吃这一套，正所谓先礼后兵，袁文玉已经先讲清楚了道理，不管用的话，那就只能动用武力了。
桂杰眼见着一番话语没有奏效，当即面色一沉，虽说有几分心虚，可在面上并没有展现出来，其心性自然是十分了得。
此时局势对他来说，明显不占优势。
反正在没有实质性证据前，那些人也不敢动他，思忖片刻后，他的语气就软和下来，“我跟你去，不过你们要保证我家眷的人身安全。”
“自然。”
眼见着桂杰服软，袁文玉不禁一喜。
倘若桂杰真的死扛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强硬动手了，届时一旦发生任何伤亡，那就算是给了魏国开战的口实。
目前这样，对大家都好。
桂杰安抚好一众娇滴滴的小妾，对着管家嘱咐几句后，就跟着一众官兵离开了。
至于周怀的府邸，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在全城戒严之前，周怀就已经出了城，府邸内，除了白发苍苍的管家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才购买的家丁了。
官兵无功而返，那什长气愤地狠狠踹了几下周府的大门，力气之大，震得门楣在隆隆作响。
上京城
佛堂中，跪在蒲团上的老夫人，内心始终无法静下来。
砰……
随着手上动作愈发急促，那念珠承受不住如此强度，竟是砰的一声，犹如满天星一般散落在地。
那檀香做的珠子滚得到处都是，亦如赵老夫人此时的心境。
她猛地睁开眼，苍老的眼神射出一抹精光，如同枯树枝一般的脸庞上泛起些许寒意，片刻后，缓缓归于平静。
拿起一旁的拐杖，她缓缓站起身，推开门，果不其然，赵山就在门口跪着。
“可是卿儿出事了？”
老夫人沉沉问道。
上次念珠断裂的时候，就是赵卿儿遭到刺杀，许是上天见着她诚心念佛，这才庇佑福光，让赵卿儿躲过一劫，算是替她挡了寻常劫难。
如今再次断裂，想必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赵山抬起头。
即便极力按捺悲伤，可面庞仍是浮现出一抹悲痛欲绝，正欲说话的时候，门房忽然来报：“主母，王序王老爷子前来拜访。”
“王序……”
老夫人微微蹙眉，拄着拐杖，她自然明白王序与赵牧的那层关系，如今王序因圣旨进宫，王城之内耳目遍地，倘若他们私底下相见的，定然会被皇帝所猜疑。
她摇摇头，道：“就说老朽今日身体不适，不见。”
嘱咐完门房，老夫人便是看向赵山，示意后者继续将先前没说完的话语继续讲完。
赵山正欲开口，就听到院中一道爽朗笑声传来，“老夫人，奉陛下旨意，特来拜见老夫人啊！”
赵山反应也迅速，连忙起身，尽量不让王序看出异样，他走到一旁扶着赵老夫人。
“既然是陛下旨意，那老身自然欢迎老先生！”
老夫人走到院中，话语里着重强调了陛下二字。
王序自然也看出了老夫人这层意思，笑眯眯地点点头。
三人来到议事厅。
刚刚坐下，就有丫鬟奉茶，王序老爷子最喜欢得明前，用的是第一波茶叶发芽时的嫩尖尖，然后用地窖储存七七四十九日后，待其茶香充分发酵出来，便用特殊秘法熬制数个时辰。
此茶非常稀有，每年产量也只有区区几百斤，其中大部分需要进贡宫里，待皇帝赏赐藩王大臣所用，因此流落民间的明前都特别昂贵，仅仅王序老爷子目前这小小一盏的价钱，差不多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
王序端起茶水，细细地嗅了嗅，感受到那股清香遍布全身后，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微微抿了口茶水，继而处于极致的享受当中。
活到王序这个年岁，基本上没有什么追求，更别说是物质上的享受，但老爷子特别钟爱这一口茶水，据说当年之所以留在宫里，也是因为当朝皇帝答应，每天都让王序喝一杯明前。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做到天天饮用，足以说明皇帝之诚心。
“老爷子拜访，可有啥事情啊？”
老夫人淡淡开口。
王序放下茶杯，像是颇为怀念一般，自顾自的抿了几口，这才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安好？”
老夫人点点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序，她深知，以王序的城府，是断然不会说一句废话，所有的话语看似不经意，实则都是为后面做铺垫。
“那便好……”
王序道，他看了一眼赵山，“你和老夫人说了嘛？”
赵山闻言，摇摇头，道：“还没有来得及说。”
“你们在打什么暗语？”
不知为何，老夫人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能够让王序亲自前来，那想必一定是出了大事。
罕见的，那向来沉稳的面色，此时忍不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她急忙看向赵山，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眼见着老夫人逼迫，赵山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倒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替他说吧。”
王序缓缓开口，他抿了一口茶水后，道：“永宁城那边最近出现了一次大的变动，有一伙刺客在游灯节上公然行刺，百姓死伤几百人，官府的人也伤了不少。”
“那牧儿他……”
老夫人心中猛地一颤，几乎瞬间，她就想起了先前在佛堂时，那无辜断裂的念珠，但愿，老天爷能够保佑，不会是她的牧儿出事了。
“殿下……”王序罕见的沉默了，吞咽了一口唾沫，向来巍峨如山的他，此时竟然是有些不敢直视老夫人的眼神，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后，他开口道：“至今……昏迷不醒。”
“什么！”
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老夫人猛地站起身，那苍老脸庞顿时浮现出一抹杀气，毕竟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即便作为女子，身上也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杀气！
“谁这么大胆，竟然刺杀我的牧儿！”
老夫人大喝一声，那声音显得中气十足，又宛如一道惊雷，在议事厅内隆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