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堰就一句话，让那几个宫女顿时喜笑颜开，纷纷跪地高呼陛下万岁。
一番阿谀奉承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因为此时皇帝宣召的大臣，正走进御书房。
照惯例，给年迈垂暮的王适搬来一把椅子后，李全便退了一旁，不过这一次，王适却并未贸然坐下，而是瞧着皇帝的脸色，或许是余威还未消散，他的心情依旧是有些忐忑。
秦峰面色如常。
关于刺杀的消息尚且还没有传过来，因此他心中也跟着有些局促不安，一想到耗费了一千万两白银，甚至都搭上了很多看不到的牺牲，心中便也多了几分把握。
他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太子秦源。
太子秦源的面色倒是透出几分阴沉，不过因为长时间冷着脸，以至于不细微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他的目光始终都是直勾勾盯着御前那几封书信上。
显然，关于八百里急报的事情，他已然清楚，至于具体内容，那就全然不知了，但也能够大致猜测到，这一次进宫，应当就与急报内容有关了。
但愿……没有他的事。
秦堰倒是并未注意到，这底下站着的三人，恨不得有八百个心眼，他此刻盯着桌案上的奏报，先前并未细看，如此细细品阅后，愈发觉得心惊。
上面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秦天明遇刺，桂杰染指，恐与大乾皇室子弟有关。
另！健康状态泄露！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惊讶，而导致现在也很是平静了。
沉思片刻后，他挥挥手，示意李全将这几份邸报分发出来，刚一抬头，就见着站着已然有些摇摇欲坠的王适，那脸上的汗水立时饱满落下，耄耋之年的老者，站立本就十分艰难，如今又撑了这么久。
秦堰微微皱眉，随即说道：“王阁老，御座都搬来了，王阁老还不坐下，可是对寡人有意见了？”
将御座搬来，就已经算是他释放出来的善意，而王适不坐，那就说明王适拒绝了他释放的善意，这不禁令他有些恼怒。
“陛下……臣乃戴罪之身……”
王适到底是老油条，深知秦堰的脾气秉性，一开口就直接解除了秦堰的误解。
那秦堰也知晓自己是错怪了王阁老，随即便让李全将搀扶着坐下，那几份邸报也都被分发给了众人。
秦源看完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看着内容，他可以明确一点，这次进宫与他无关。
秦峰看清那邸报上面的内容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闪烁微微惊讶，不过也是一闪而过。
惊讶的并不是因为桂杰刺杀，而是震惊于这情报传递的速度，要知道，昨晚才发生的事情，而北疆与上京城当中，可是相隔着大几百里，即便纵马狂奔，也都要两天时间。
如今昨晚的消息，今天上早朝前，情报已经放在了御书房的案前，难免会令人惊讶。
王适抬起头看了秦源一眼，片刻后又将视线缓缓转移到皇帝身上，他拄着拐杖，艰难站起身，拱手道：“陛下，这是……”
说话的时候，他扬了扬手中的邸报。
秦堰道：“昨天，有刺客在大乾的领土上公然刺杀大乾皇室子弟，至于那个叫桂杰的，好像是墨客的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
“陛下，那身体状况……”
王适有些疑惑。
正所谓，字越少，便愈发严重。
能够动用八百里加紧赶来的邸报，定然十分重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句废话。
难免会令人有些怀疑，可能是皇帝的健康状态。
而王适这句话一说完，几人的目光便纷纷聚集过去，秦峰眼中带有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毕竟对他来说，这无疑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宫女侍卫当中，也有他的人，有些风声传出来，只是风言风语罢了，他不敢相信，当然，在那有意向的指导当中，无数消息都指向了皇帝的健康状态。
或许，相比之下，秦天明倒是较为平和的了。
他只是看了秦堰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
眼神古井无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原封不动的给众人去看，秦堰也没有打算隐瞒了，他意识到，关于他身体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既然如此，那他干脆直接挑明，看究竟能够闹出多么大的动静。
即便是他还有几年的寿命，但他依旧有十分的自信，只要他做皇帝一日，就掌握着绝对权力。
即便是强如八皇子秦峰，都断然做不到威胁他。
略一思忖后，秦堰缓缓道：“寡人的身体确实不是很好，御医说，恐怕也只有两三年寿命了！”
直言不讳！
“！！！”
秦峰猛地瞪大眼睛，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兴奋，亦或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即便低下头，可依旧是闷闷的笑出声，此时的他已然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的神情。
秦天明闻言，或许是早就有所预料，并不是很惊讶，他望着秦堰，那熟悉的面孔中，似乎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苍白无比。
慢慢的，心渐渐软了。
自从秦玖交给南魏太子魏道琰后，他就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所埋怨，再加上从一定程度上，是秦堰将他们害成这个样子，难免会有些埋怨。
但，秦堰似乎清楚这些，但并不在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严厉中还有些许慈爱，这和对待其他皇子的散养完全不同。
不过……
听说到秦堰即将要命不久矣的时候，心中还是渐渐生出些许异常来。
在场人，最震惊的当属王适了。
初次听说这消息，他手掌颤抖着，甚至连那封信都拿不稳了，直接抖落在地上，身体猛地一颤，若非李全及时扶住，恐怕就得狼狈的躺在地上。
不过他也是往前一扑，那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浓浓的惊慌。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么可能会命不久矣，绝对是庸医误诊，陛下，臣认识一民间神医，张华佗，臣请命，让他为陛下诊治。”
王适慌了，他是真的慌了前所未有的慌张情绪包裹着他。
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磕磕巴巴。
浑然不顾耄耋老者的沉稳，此刻的表现甚至都不如秦源来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