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根本狼卫探来的情报中说，那刘浩可是李元的左膀右臂，若是真的将其杀了，那无异于自断臂膀。
况且在大乾有相当繁多的事务，都是刘浩一手操持的，换人的话，那北齐在大乾的情报工作，无疑是艰难很多。
因此，也是凭借这一点，赵牧才坚信，李元不会对刘浩动手，可事实的发展仍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你们亲眼所见那刘浩真的死了吗？”
医师此时已然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耐心答道：“千真万确，来到我们医馆时，那人只剩下一口气了，浑身浴血，我们救治到一半时，人就没气了。”
说到这里，那医师忽然看向赵牧，眼中明显闪着几分算计，他笑呵呵的道：“话说，他还欠了十两银子的医药费没给，看您这边能不能出一下？就当是做好事了，您也知道，我们小本经营……”
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一套。
可此时赵牧的心思已经被完全勾走了，一言不发，那医师见着赵牧这个样子，便没有继续说话。
半晌后，赵牧道：“你们当然埋在何地了？”
那医师忽然有几分傲娇，双手抱胸道：“把医药费付了，我就说，不然……休想！”
赵牧眼神示意，赵平便从口袋中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医师，医师在接过后，脸上立时涌现出浓浓喜悦，确定是十两银子后，就喜滋滋的道：“就在城外乱葬岗。”
“具体位置。”赵牧皱眉。
“十两银子。”医师道。
摆明了是有恃无恐，赵平喝道：“你过分了啊！”
赵牧倒是不以为意，挥挥手，对着医师道：“我再给你五十两，你带着我的人去。”
一听到有五十两银子，那医师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赵牧看向赵平，凝重道：“确定埋在那里的人是刘浩，你知道该怎么做！”
很明显，就是要……
他并未明说，不过赵平还是很轻松地会意，当即点头，随即带着医师便是大步走出。
李二壮也跟着，毕竟在场人除了李元之外，也只有他知晓那刘浩的长相，
随后还带了几十名府兵，显然是要有一番大阵仗。
一群老百姓跟着赵平，浩浩汤汤地就出去了。
大堂之上，赵牧端坐，当他看向李元时，却发现后者依旧保持着那番悠闲自然，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问道：“李大人，心中不觉得慌乱吗？”
“慌乱什么？”李元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的问道。
或许，更为直截了当一点，他根本就没有听懂。
赵牧轻笑道：“自然是李大人杀人灭口的罪证啊。”
李元面不改色的道：“我没有行凶，哪里会存在杀人灭口的罪证，赵大人，若是平白无故诬告于我，我可是会前往上京城，亲自向大乾皇帝讨要个说法。”
又是老一套，赵牧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也是，像这种人，那都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
……
乱葬岗
随意摆放的尸体，有的已然成为尸骸，累累白骨堆积的小型山峰，就连周边的湖水都传出腐臭的气味。
隔得近一些，都能够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一般时候，很少有人会靠近这里。
那些看热闹的人，都隔得远远的，至于这件事情的利益相关者，就不得不用强行靠近，不过也有好用的法子，那就是将手帕浸湿后，勉强当做面罩使用，但这样的话，呼吸就会受阻，不能持续待很长时间。
好在带来的府兵多，不然还真的出现问题。
医师皱着眉头，指了一个方位。
几人看去。
那里有一方矮矮的墓碑。
在一众低矮的坟墓当中，不是很明显，但对于随意抛弃的尸体来说，能够入土为安，已经算是较好的待遇了。
明确了目标，赵平便命令府兵开始挖掘。
当然，他作为队长，自然是身先士卒，拿着铁锹就冲了进去，在那指定的地方就开始挖掘起来。
因为呼吸不通畅的缘故，那个肌肉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很快就有些呼吸急促了，于是连忙退下，另外一批人换上。
就这么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后，总算是见到了一个长方形棺木。
咔嚓~
用铁锹费劲地打开，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腐烂了，那积蓄了不知多少天的浓稠气息，熏得眼睛直疼，几个人靠得近一些，眼眶已经红了，好在医师在此，连忙进行救治。
刘二壮带着两层手帕，湿淋淋地走上前去。
已然腐烂，面孔看得不是很清楚，衣物已经消失，周身可见森然白骨，蛆虫蠕动，有股说不出的恶心感。
半晌后，他摇摇头道：“不是刘浩。”
赵平心头一震，立时看向他道：“你确定？”
语气不由得一沉。
刘二壮指着那头颅道：“刘浩是个尖下巴，头颅应该瘦小一些，可这人颧骨宽大，绝对不是同一人。”
见着刘二壮如此言之凿凿，赵平不由地信了一分，他大步朝着医师走出，在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揪住医师的衣领，大声喝道：“这个就是你说的人吗？”
医师似乎有所预料，当即笑着道：“赵大人息怒，我好像还未说过是刘浩吧，况且，我也不认识那刘浩是谁，当时另一位赵大人在堂上所问的伤势，全部对得上的，就只有这位。”
“你！”
赵平深知自己被耍了，他狠狠咬着后槽牙，目光凶狠，随即猛地将其扔在地上，对一旁的人说道：“给我埋了……”
“是！”
府兵的办事效率很高，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抗瘦小的医师，后者几乎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砰！
医师与棺木中的人儿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恶心大吐。
几个府兵立刻上前，开始扬土。
这一幕也把刘二壮给吓坏了，他狠狠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生怕这股怒火波及自己。
“赵平，我可是北齐人，你这样对我，我看你怎么向李大人交代，向我北齐交代！难道你是想要北齐与大乾陷入战火当中吗？”
医师毕竟是年老体衰了，想要攀爬而上，也有几分费劲，再加上那不时打落的尘土，击在他的身上，以至于根本就无法行动。
惊恐的声音给赵平带来一丝理智，他挥手，令人暂停，随后就将医师给拉了上来，只是他此时脸色冰冷的很，那医师即便有再多的怨言，都不敢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