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赵牧的反应依旧很是平静。
与此时有暴怒趋向的秦天明相比，赵牧的平静有些过于诡异。
半晌后，秦天明慢慢平静下来，他望着面前的赵牧，说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你老实和我说。”
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秦天明给赵牧一次自辩的机会，可赵牧看着已然有些陌生的秦天明，只是摇摇头，不愿意辩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无异。”
“好，我们都心平气和一点。”
秦天明此时说话的声音已经显得镇定很多，甚至都听不出一丝波澜来，要么说他伪装得很好，要么便是他当真做到了心静如水。
“煽动流民围攻北齐馆驿，是不是你做的？”
赵牧摇头。
“那是何人所为？”秦天明再次问道。
赵牧摇头，这次他说道：“我不知。”
秦天明很清楚，赵牧知道，但这家伙偏偏就说不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缓缓坐下，刚欲喝茶，可杯中的茶水已然冰凉，他无奈放下，目光淡淡的望向前方，半晌也没人说话。
气氛就在这种诡异当中蔓延着。
此时，秦天明忽然想到，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与赵牧坚固关系，而不是来兴师问罪，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说如今武安侯威势不再，可作为帝国唯一曾手无实权的王侯，那南边几十万的边军，可是只认武安侯一人。
有朝一日若是他得势了，只要将武安侯赵牧调到南疆，有了几十万边军的护佑，别说是做皇帝了，便是裂土封疆，做个诸侯也足够了。
可眼前结果似乎在朝着他不愿意的地方发展。
他咽了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缓和关系的时候，突然听见走廊内响起脚步声，随即便是眼前一亮。
哒哒哒……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倩影出现在走廊内。
赵牧起初并未在意，只是随意瞥了眼，可正是这一眼，让他直接楞在当场，随即猛地站起身，愣愣的打量片刻后，呼吸骤然一紧，下一瞬，他整个人立时飞扑过去，将那人紧紧报入怀中。
来人正是赵卿儿。
兄妹紧紧相拥，半晌后才松开。
“你怎么来了？”
很显然，对于赵卿儿的出现，赵牧还是相当意外的。
“我不能来吗？”赵卿儿打趣道。
“能来，自然能来，我是说，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这里毕竟是边关，太危险了……”
说到这里，赵牧不禁心有余悸，连忙问道：“你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土匪劫道吧？”
赵卿儿摇摇头，任凭赵牧说什么，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后者身上。
比之前，多了几分沧桑，也说了几分稳重，周身的稚嫩全然退去，留下的成熟稳重，令人心疼，就单说那逐渐被磨平的棱角，就说明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
“哥……你瘦了。”
半晌，赵卿儿才缓缓道，那眼眶已然湿润。
“没事……”
赵牧笑着摇摇头。
面对赵卿儿的关心，他内心很是满足，那是浓浓的亲情包围着。
“咳咳……”
这时，那秦天明忽然咳嗽一声，将两人目光都吸引过去，随即，便是缓缓伸出手。
赵卿儿甜甜一笑，满脸笑容，低着头羞怯走过去，挽住秦天明的肩膀，几乎算是全身心的依赖。
赵牧眉头一皱，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松开，“你们……进展神速啊！”
或许这番话说出来，连他都没有意识到酸溜溜的。
就像是养了十几年的白菜，一下子被猪拱了。
而且，经历这么事情后，他能够感受到，这头拱白菜的猪，很明显不单单是为了爱情。
“你过来一下。”
赵牧看了秦天明一眼，就往里屋走去。
秦天明犹豫片刻，便也跟进去。
秦天明进来后，赵牧便将门关上了，他靠着门，借着昏暗光芒，打量着眼前人，似乎是觉得有些眼生，半晌没有说话。
秦天明被这种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就像是脱光了让人肆无忌惮的打量一样。
他开口道：“赵兄，你要说什么？”
赵牧双手抱胸，只是静静看着，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半晌后，他才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实话和我说，你选择卿儿，是因为喜欢卿儿，还是因为赵家背后的势力？”
送命题，妥妥的送命题。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那秦天明见着这个情况，心中也是清楚，现在的赵牧有几分担心了，他想了想，说道：“两者皆有吧。”
说话间，他似乎陷入到了回忆，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喜欢卿儿，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只会有卿儿一个妻子……”
“所以可以有很多小妾了？”
“拜托，不要找我言语上面的漏洞好吧！”秦天明有些无奈，不过这个短暂的插曲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
他随即继续道：“但我也需要向你承认一点的是，我身为皇子，有这层身份在，就不单单是考虑情爱的问题了，正所谓无情最是帝王家，倘若让秦峰坐上那个位置，我是断然活不下去的。”
“在生存和爱情面前，我肯定会选择前者，但是我很幸运，能够遇到卿儿，两者兼备。”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甜甜笑容，半晌后，他又看向赵牧，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从来没有这么真过，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和赵卿儿分开。”
“你……”
反将一军。
赵牧暗道一声好手段。
本来是有些怀疑，可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过无懈可击了。
皇位的斗争，从来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输了只需要说一声我输了即可，这可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面对的也不是输赢，而是生死。
而过连性命都保不住的话，那谈何情爱。
赵牧面色凝重道：“我这关算是通过了，日后整个武安侯府会站在你这边，有句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说了，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敢对卿儿不好，就别怪我了。”
“我知道你有些手段，最好别用在卿儿身上。”
“言尽于此。”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