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作为大乾权力中枢的内阁,进行重大人事调整,在此时却没有一点消息透出来,实在是令人惊讶,不可避免的,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太子秦源很快便去了御书房。
此时,皇帝秦堰正阴沉着脸,训斥一众大臣,其中不乏王适的坚定拥护者,以及一些御史给事中这般言官。
“朝廷养着你们,就是为了给寡人添堵的吗?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做,就在寡人这里找不痛快,干脆,这皇位让你们坐算了!”
秦堰也是被气着了,多少有些口不择言,但这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代表了他此时的暴躁心情。
这群人,什么正事不做,就盯着他。
他若不是惦记着明君的名号,不在乎这群人在史书中如何写他,他早就将这群与他不对付的人全部下了大狱。
轰!
宛如一道惊雷。
此言一出,那一众臣子顿时一愣,面色纷纷弥漫出不可置信来。
紧接着,下一瞬,几乎是肢体反应,纷纷跪下,身体抖动间,像是害怕至极的反应,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地。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啊!”
这时说话倒是整齐得很。
可此时,稍微显得有些晚了。
走廊外的侍卫宫女也是纷纷跪下,这番话他们听不得,个个都害怕得很,倘若后面追究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源表现得镇定自若,太子的权威还是在的,他立刻吩咐,让这些人离开,诸多宫女侍卫顿时如获重赦,磕头感谢后,轻步离开。
随即,他便走了进去。
里面的大臣跪了一地,他也识趣,一进去便跪在地上,高呼道:“父皇息怒。”
干瘪瘪的一句,让秦堰再次愤怒起来,“你除了会说息怒,还会说什么嘛?”
“有个事情,儿臣想单独向父皇禀告。”
秦源也不在意这些,说道。
秦堰立刻意识到,秦源要说什么,随即皱着眉头思考半晌后,就挥手道:“你们这群废物赶快滚,看着寡人心烦。”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可这时,偏偏有个不知道脑袋缺了哪根筋的言官,站起身,身躯挺直宛如松柏,义正词严地说道:“陛下,您乃九五至尊,一言一行皆是天下的典范……”
眼看着就要犯傻,好在那言官的同僚多少知道点变通,直接动手,捂着嘴巴,将人强行拖了出去。
御书房内,寂静一片。
秦堰坐回龙椅上。
他看着秦源。
总觉得这个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此时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则说不上来,只觉得身上多了点帝王气息。
这几日太子的动作,也有黑林卫事无巨细的禀告,他看了甚是欣慰,有些像以前的自己。
“与北齐那边的联姻,谈得如何了?”
秦堰开口问道。
在秦源面前,秦堰并未展现出帝王的威严,此时就像是普通百姓家的父亲与孩子之间的交谈。
不过秦源可没有展现出丝毫松懈。
他想了想,说道:“西夏那边,虽说明面上很有诚意,派出了德高望重的老丞相亲自商谈,甚至还有几位皇室的人,可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从公主的人选上,便开始纠结,再就是出嫁的礼仪,生辰八字是否与儿臣合适,儿臣倒是觉得,他们在故意拖延,没有真情实意与大乾联姻。”
这番话,多少有几分道理。
听完这些,秦堰并没有感到意外,半晌后却问出了一个秦源有些意外的问题。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父皇的意思是……”
秦堰点头:“你若是有心仪之人,寡人便助你一臂之力。”
秦源心头微动,想了想,他决定赌一把,说道:“儿臣对北齐皇室的小公主感兴趣。”
“好。”
得到答案,秦堰当即唤来李全,略一思忖后,便说道:
“给北齐皇帝写一份国书,寡人愿以城池十座,银百万,金十万,精良甲胄一万,马匹一万为聘礼,迎娶贵国小公主为太子妃,太子即位后,为皇后,享一国之尊,结乾齐之好。”
此言落下,别说是李全了,便是秦源都愣在当场。
且不说那银百万,金十万,都是钱财,就说那城池十座,精良甲胄和马匹,便是直接可用的战备资源。
这等规模,甚至建设起一个小规模的国家军队,都绰绰有余了。
“陛下,您……”
李全以为皇帝是一时脑热,便跪在地上,没有其他动作。
短暂的震惊后,秦源连忙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地,“父皇,儿臣的婚事自己做主就好了,如果用大乾的江山来换,那群言官和御史几乎就要对父皇口诛笔伐了。”
秦堰坐在龙椅上,淡笑一声。
他望了望四周。
确认这里都是自己的人之后,这才说道:“前几日,太医诊脉,说寡人还只有几年的活头了。”
“不可能,父皇正值壮年,至少还有几十年寿命,那太医绝对是误诊了……”秦源立时激动起来,膝盖跪在地上,眼见着就要磕着过来。
那拳拳孝心,似乎在此彰显。
秦堰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寡人身子什么样,寡人心中清楚,无事,人总有一死,况且不可能你们说寡人万岁,那寡人就真的万岁。”
“陛下……”
李全抬起头时,已经哭出了声。
不过秦堰的注意力都在秦源身上。
“寡人让王适居家休养,这件事情就会就此罢休,日后再重掌内阁,就没有了把柄。”
秦堰深吸一口气,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你的那几位弟弟也不是等闲之辈,就说你那三弟,在天下读书人心中地位极高,即便是在朝中,也与一众言官御史交好,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话语权。”
“再说你那八弟,在朝中人脉极好,有着皇后嫡子这层身份,就连皇室很多老人,都支持他,几个重要位置的封疆大吏也与他私交甚密。”
“太子,你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啊,寡人还有几年光景,就看能不能做好这一切吧,这样寡人走后,也算是能够对得起你的母亲了。”
说到这里,秦堰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抹眷恋。
正所谓,无情最是帝王家。
可偏偏,他做太子的时候,是一副慈悲心肠,对于爱情什么的,最为欢喜了。
说起母亲,秦源眸色微动,也是不可抑制的流出一抹悲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