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看着那画像的人，半晌后，才开口道：“不用太自责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赵平叹息。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踟蹰片刻后，说道：“殿下，那人还有一个孩子叫唐诗安，目前被几个老妇人养着，老爷子的意思，是官府出面……”
赵牧猛地站起身。
唐诗安。
那个小女孩！
他立时看向赵平，语气不由得加重几分，“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快，快接回来，对了，可曾见过一个小男孩？”
赵平显然是调查过的，回答道：“那个小孩子目前并无大碍，与亲人在狼山。”
赵牧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见到唐诗安的时候，小女孩表现得很拘谨，整个人脸上也看不到一点肉，说是瘦骨嶙峋都不夸张，曾经圆鼓鼓的脸庞也塌了下来，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害怕。
躲在几位老妇人的背后，有几分怯弱地看向周遭陌生的一切。
“谢谢几位了。”
黑伯出现，给了众人几两银子。
“老大人，这闺女可怜啊，您可得好好待她啊！”老妇人三步一回头的说道。
“放心吧，我家大人最喜欢孩子了。”黑伯出声道，安抚一众妇人。
随即伸手，准备握住那双小手，可唐诗安却下意识退后一步，即便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很和善，但仍是陌生的紧，有些害怕。
“我要娘亲……我要找娘亲！”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唐诗安虽说才几岁，可贫困的家境早已令她度过懵懂的岁月，早早的知晓了生活的艰辛。
或许是心里有所猜想，来到这里陌生地界后，内心的不安感被无限放大，她这才会无助地哭出声来。
黑伯一时间有些手无足措。
好在这时王序老爷子缓缓走了出来。
见着熟悉的人，唐诗安立时蹦跶着小短腿飞奔而出，一把抱住王序，下一刻，便是泣不成声，“爷爷……爷爷，我要找娘亲，爷爷带我去找娘亲好不好嘛？”
在接触的几年中，这是唐诗安第一次撒娇，不过王序老爷子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尽力安抚着小丫头。
这个能够将天下局势搅动得风云际会的老头子，此时却被一个小女孩弄得有几分无奈。
好在这时，鱼幼薇拿着几串糖葫芦走了过来。
专门来诱惑小丫头的。
果不其然，在见到糖葫芦后，小丫头的哭声立时止住了，随即眼巴巴的望着。
这几日，别说是好吃的糖葫芦了，就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因此这糖葫芦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鱼幼薇递了过来，小丫头立时接过。
“糖葫芦好吃吗？”
鱼幼薇笑着问道。
小丫头舔了两口，一脸满足，在甜味的刺激下，脑袋分泌出幸福的多巴胺，一时间将这些烦恼忘却在脑后。
王序见着唐诗安露出笑容，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鱼幼薇笑道：“还是你有办法。”
“小孩子是要哄的。”
在哄人这方面，鱼幼薇还是有点心得。
“对了，关于这孩子，您有什么打算吗？”
王序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只能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鱼幼薇见状，也没有再说其他，心中不禁还是有几分酸楚。
这般天真稚嫩的小丫头，命运却如此多舛，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哒哒哒……
这时，一旁有人快速走过，正是面色严肃的赵平。
“找到凶手了？”王序老爷子心中咯噔一下。
赵平点头，迟疑了一下，道：“找到了，不过……”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话，就见着王序老爷子罕见发怒道：“那还等什么，狼卫出动，给我捉回来。”
双眼瞪大浑圆，雪白的胡须都沾染了几分怒气。
那样子，好似钟馗！
“呜呜呜呜……”
唐诗安被吓到了，当即抱着鱼幼薇的大腿，呜呜哭出声。
平时她也不是如此脆弱，一方面，远离熟悉的环境，另一方面，周边都是陌生的人，心中不安的情绪加剧，以至于有些噤若寒蝉了，任何一点不好的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
鱼幼薇急忙去安抚，很快，唐诗安的哭声就慢慢小了。
短暂的插曲过后，那赵平便继续刚才未尽的话语，“人是找到了，可那两个家伙躲在了北齐的馆驿，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方便出手了。”
王序闻言，面色也是凝重起来。
馆驿，从某种程度上说，相当于旁国在该国的合法领土。
倘若馆驿打死不承认的话，那就很难办了。
半晌后，王序道：“你随我来。”
说着便是走了进去。
大堂内
赵牧正在等候消息。
见着王序与赵平都走了进来，而且面色说不上好看，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赵平拱手，将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末了，补充道：“据我们查探，现任馆驿长官的是北齐的上卿李元，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藏身份，北齐情报组织墨玉麒麟的副指挥使。”
赵牧显然是第一次知晓，脸上不由得浮现些许惊讶。
片刻后，这惊讶的神色慢慢平静。
他看向赵平，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北齐馆驿附近的商铺全部清空，派我们的人驻扎到那里。”
“您的意思是……”赵平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闻言后，仍是有些心惊。
这种行为实在太冒险了。
倘若被发现了，那等同于对北齐宣战，其引起的轩然大波，可比让流民进城要来的迅猛得多。
王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开口道：“殿下，三思啊，如果出现任何差错，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李元只是普通的上卿，那问题还不大。
可最关键的是，那李元同时还是墨玉麒麟的副指挥使。
作为以情报工作闻名诸国的墨玉麒麟，不知道在周围设下了多少暗桩，别说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了，便是更换一两间商铺，恐怕那边立刻就能够得到消息。
风险太大！
且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赵牧却笑了笑，道：“我就是要让他们投鼠忌器。”
王序一愣，第一次，他发觉有些看不懂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