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势，面色凝重的走到窗楣边。
那一瞬间，似乎有几分悲怜天下的意味。
随即就见着赵牧缓缓开口：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起初沈濯并未有多少感触，可细细听完，心中却是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仅仅只用了四十个字，在揭示心理活动的同时，又渲染了极为浓烈的环境气氛，笔力之雄劲，到了相当一个恐怖的程度。
一气呵成，仿若浑然天成。
与先前那个从军行贯通了同脉风格，
其实到了这里，对于赵牧的身份，沈濯已经信了几分，
但……
沈濯回味片刻，开口问道：“这西京是……”
赵牧愕然一愣。
好家伙，他忘记因地制宜换地名了。
此时，他脑袋飞速运转，好半响后说道：“西京代指上京城。”
似乎也是这个理，沈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毕竟这种事情在文学创作上也算是很常见的，便也没有过多计较。
“说吧，郡守大人有何事？”
沈濯知晓，赵牧此行绝对有什么诉求。
但此时的他对于拉拢心思已然淡了很多。
毕竟，他作为皇商，和皇帝的关系极为密切。
皇帝要除掉的眼中钉，自然也就是他的敌人了。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都没有去找赵牧的麻烦，这家伙倒是主动拜访了。
“我现在有一个门路，希望能够与沈先生达成合作。”
赵牧起身，彬彬有礼的说道。
沈濯思忖着，半晌后摇摇头道：“没兴趣，如果只是要说这个的话，那郡守大人请回吧，至于那两首词……一千两黄金，您看如何？”
一千两黄金两首词，当真是惜字如金了。
赵牧暗自惊讶。
一千两黄金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要知道，永宁城一年的税赋换算成黄金的话，也不过两三千黄金。
也就是说，沈濯此时一开口，就是永宁城近三成的赋税，当真算得上是富得流油啊。
不过赵牧却很快冷静下来，端起一杯茶，笑了笑对着沈濯说道：“如果我说，这门生意可以给您创造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一千两，有兴趣吗？”
如此大的空气。
那沈濯立时冷笑出声。
在赵牧面前，他也没有必要装作文人墨客，当即大笑道：“郡守大人还是年轻了，口气这般狂妄，我建议您还是尽早辞了差事，免得祸害了一方生灵。”
背后有皇帝撑腰，即便对上父母官，沈濯说话也十分硬气。
面对如此无礼，赵牧却并不气恼，喝了一口茶水，任凭那股淡淡的苦涩流连在齿间，随即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沈先生，您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与我合作，两全其美。”
“我若是不同意呢？难不成您想要让郡守府的兵丁来捉我吗？”
沈濯当即嗤笑道。
此时读书人的风雅也浑然不顾了。
赵牧并未说话，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将其中的细盐慢慢倒了出来，“沈先生，这便是我所说的大生意。”
对于商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利益最直观了，尤其是像沈濯这把手眼通天的存在，更是有很多关系需要打点，再加上开销不小，自然，生意的规模也要不断扩大，才能弥补亏空。
沈濯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这是什么玩意……”
可话说到一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看向那边的桌案，有几分像优质的细盐。
在狐疑当中，他走了过去，细细打量半天，和进贡给宫中的细盐一样……
此时，他脸上装作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颤抖着手，忍住激动的心，尝了一下……
咸！
最纯粹的咸味。
这种味道，甚至比那种细盐还要好……
他眼前骤然一亮。
望向赵牧说道：“从哪里来的？”
他起初还怀疑这点细盐是赵牧偶然所得，可亲自品尝后，却觉得这个细盐的味道要比宫中细盐的品质还要好。
“如果我说，还有几吨，您……作何感想？”
“几吨？”
又是一个现代词汇，沈濯听得一脸懵圈。
赵牧意思过来，连忙解释道：“你只需要知道，这等品质的细盐我还有很多！”
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商机！
沈濯此刻脸上露出贪婪的目光。
商人的本质展露无疑。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慢慢察觉到不对劲来。
这么赚钱的生意，几乎是垄断级别的，为何还要找上他？
这其中有阴谋！
赵牧看出了沈濯的顾虑，他忍不住笑出声。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
在慢悠悠喝了口茶水后，吊足了沈濯的胃口，这才慢慢说道：“因为我的身份……”
“身份？”
起初沈濯还有些疑惑，可慢慢的就开始回过味来。
的确，赵牧的身份有诸多不便，尤其是生意方面的事情，更是会遭到诸多限制，再加上他作为皇商，有皇室背景，经营起来也有简便得多。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有渠道，一个有优质商品。
“如此，甚好。”
沈濯大笑出声。
他没有想到，因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从而给他促成了一笔大生意。
“五五分成。”
赵牧也是提出了自己最理想的分成比例，也是他能够接受的最低限度了。
“四六。”沈濯此时商人本质显露无疑，“我六，你四，同意就合作，不同意的话就作罢。”
“那就作罢吧。”
赵牧起身就走，不过多停留。
沈濯一愣，原本他以为拿捏到了赵牧，可见着赵牧这个架势，他顿时慌了，连忙起身追了过去，说道：“五五就五五，我吃点亏行了吧。”
笑话，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毕竟赵牧手中的细盐，可是比进贡给宫中的细盐还要好，一旦铺开，绝对不愁销路，这就是妥妥的聚宝盆啊！
“三七！我七，你三。”
赵牧看着沈濯，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见着沈濯还在犹豫中，作势要拉开房门，这时沈濯连忙挡住他，咬咬牙道：“三七就三七吧，我同意了！”
赵牧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濯笑着摇摇头，“未曾想到，郡守大人年纪轻轻，竟然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沈先生谬赞了。”赵牧道，“这三首词就送给沈先生了，权当做是见面礼，如果您还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派人知会我一声，我肚子里可不只有这点墨水。”
沈濯眼前骤然一亮，“此言当真？”
赵牧点头。
沈濯顿时哈哈一笑，上前狠狠抱住赵牧，如果不是有其他限制的话，他真的很想凑过去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