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正冷笑之际,赵牧不慌不忙的唤了一声黑伯,随即就见这位老者,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份金黄诏书,缓步走进大堂。
梁正眉头一皱,正欲起身查看那圣旨真假,赵牧率先一步拿过圣旨,随即便是对着梁正说道:“圣旨在此,看你还跪不跪!”
一声厉喝,直接将梁正吓破胆,他身子不由得一软,随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瞧着那瑟瑟发抖的模样,赵牧只觉得有些好笑。
足足让其跪了半刻钟,他才堪堪满意,让梁正起来。
只是梁正毕竟是耄耋老者,一刻钟已经让他大汗淋漓,再无任何体力支撑他站起,最后还是在黑伯的帮助下,坐回了原先的太师椅上。
经过这么一个变故后,梁正先前的嚣张气焰减少了一点。
“说吧,找本官有何要事?”赵牧提及正事。
梁正喘息半响,才慢慢平静下来了,随后望着赵牧,竟是很快转变成一抹笑眯眯的和蔼模样。
“我听说郡守大人在府内打造私铁,因此特来询问。”
“私铁?”
赵牧皱眉,冷声道:“有永宁城郡守府的印章在,怎么会是私铁?你这话,说出去只怕是会贻笑大方。”
梁正不急不慢的从胸口拿出一张黄皮纸。
正欲起身亲自递给赵牧,可手掌撑着桌案,半响都没有挣扎站起,最后无奈只好求助于一旁的黑伯。
在得到赵牧允许后,黑伯才走过去,接过那份有些粗糙的黄皮纸,恭敬呈递给赵牧。
赵牧心中暗想,这家伙在闹什么幺蛾子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瞥向了那黄皮纸上,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只见得那黄皮纸的内容,是上将军张松与梁正签订的,关于永宁城诸位铁器打造等一系列流程的买卖约书。
金额十万两。
也就是说,永宁城如今管制铁器的权力,已经被张松贱卖给了梁正。
赵牧沉沉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按捺住焦躁的内心。
他真的没有想到,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
最关键是,他还不能不认,毕竟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还盖有张松的帅印。
见着赵牧这个表情,梁正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兴奋感,不过表现得并不是明显,浅浅笑了两声后,就对着赵牧拱手道
“还希望郡守大人不要让我难办。”
赵牧沉沉的嗯了一声,便是起身走到中堂,看了梁正一眼,“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所有私铁全部充公,所有铁匠全部登记造册。”
梁正说道。
赵牧望着远处天穹,似乎是在思考,隔了好半响,声音似乎有些软了,“还有呢?”
“这些就足够了。”
“送客。”
赵牧冷着脸转身就走,回到卧房时,下人已经将午膳端在了桌案上,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围坐两旁,居中那个位置显然是留给他。
正所谓秀色可餐,此时赵牧心情都好上不少。
盯着餐桌上的糙米,他忽然灵光一闪。
好像……
可以从吃食方面下手。
就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几次尝试都受阻后,唯一办法就是转换方向。
无法打铁,但可以从其他城镇购买铁器,从而一步到位。
想到这里,赵牧脸上陡然爆发出浓烈光彩,也顾不得哄着娇滴滴的美人,当即便是跑了出去,一番乱吼,就见着赵平匆匆走了进来。
赵牧赶忙将赵平拉至偏僻角落,见着四下无人后,这才放心的对着后者说道:“你现在可以调动多少狼卫?”
赵平道:“倘若事态紧急的话,可以在一天之内召集八百狼卫。”
“好。”对于这个数字,赵元很是满意,“那你就带着八百狼卫,以永宁城为中心,开始进行地毯式搜寻,去给我找盐矿。”
“盐矿?”赵平有些懵,平生习武的他,只知道如何打斗,至于其他方面则是一窍不通。
赵牧顿时愕然,隔了好半响这才苦笑一声。
这个武夫,能够知晓什么呢。
最关键是,他也不知道……
突然有种准备大战拳头,结果发现没穿衣服的感觉。
看来一般穿越者发家致富的路子他是走不成了。
那就再换。
此时的赵牧,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
……
上京,奉天殿内
幽静的御书房只有几盏烛灯点燃,以至于大部分地方都处于黑暗中。
秦堰喜欢黑暗,近乎于痴迷的程度。
当他心情不佳时,就只留几盏烛灯,让周遭都陷入无尽黑暗中,游廊的宫灯也尽数熄灭,隐约有淡薄薄凉的月光透过窗楣拂下,看上去不免有些凄婉。
“还不知错嘛?”
大乾皇帝秦堰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御书房内死寂的空气。
“儿臣……知错!”
秦天明几乎是匍匐在地面,连带着与秦堰说话时,都有些磕磕巴巴。
“错在哪里?”
秦堰只是几个字,偏偏落在秦天明耳中,宛如惶惶雷霆之音,振聋发聩,来自九霄之上的帝王威压,使得他身子颤栗更为剧烈。
“儿臣不该动手打魏庆,破坏两国邦交。”
魏庆,魏国质于大乾的质子,其身份是当代魏国的堂兄,地位崇高,但……年龄尚小,去年刚刚及冠,在上京吃花酒逛青楼,逍遥自在的很,妥妥的纨绔子弟。
“还有呢?”
隐匿于黑暗中的半张面孔并未多少表情,秦堰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视线,语气依旧淡漠的很。
“儿臣……儿臣……儿臣实在不知还有其他错误了。”在秦堰面前,秦天明从未硬气过,且不说硬气,便是正常的父子交流都不存在。
“那好,寡人便提醒你一句,历朝历代最为忌讳的,便是皇室宗亲与大臣私下交往过密,一次两次尚且能够容忍,可你……”
说到这里,秦堰语气重了一下,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秦天明身前,居高临下的俯瞰。
秦天明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发软。
他夜半前去,就是为了躲避眼线,可谁承想到还是逃不脱,就像是繁密的大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
“再有下令,你便去北疆陪他吧。”
秦堰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喜怒不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