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心中一颤,但好的一点是,这一刀虽没有斩下任一辉的脑袋,从刀口的深度判断和手感上判断,这一刀应该接近斩断了他的脊椎。
这在前世,如果不能得到最及时的救治,基本上就死定了,不过,以防万一,他又马上用脚踩住了任一辉的身体,准备将他的头砍下来,确保他彻底死去。
这时,任一辉忽然开口叫道:“前辈,求您开恩,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赵阳眼睛不由瞪大,按他的理解,对方脊椎都快被砍断了,大脑和身体的联系该断,怎么还能说话?
而且,看他的意思,如果现在收手,好像还能活下来?
他们这些修仙之人这么神奇吗?
任一辉见赵阳没有继续动手,赶紧又叫道:“前辈,我是大江派龙山上人的弟子,家师乃是大衍境的高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要是做不到,还可以求我师父出手,万望您手下留情!”
赵阳知道他提他师父有威胁的意思,但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修行一无所知,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既然对方还活着,为了安全着想,他别的没做,先一脚踢开了他拿在手里剑,然后喝道:“我问你答,不得思考和犹豫!”
任一辉忙道:“前辈您问,晚辈定然有问必答!”
赵阳迅速问道:“何谓武道七重?”
任一辉似是没想到赵阳问这个问题,但听到赵阳不满的声音和脖子稍加重的力量,他赶紧回答道:“武道七重乃是凡人练武的境界划分。练武之人能调动全身气血,形成一次浪潮,完整的洗炼全身筋骨血肉,是为武道一重,武道七重则是能一气形成七次气血之潮,更深层次的洗炼全身,并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赵阳马上又问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追踪到我的?”
任一辉忙道:“是碧玺虫。它能通过人留下的气息、接触过物体的气味,等等,进行追踪,百里之内,基本上都能判断大体的方位。”
赵阳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几个可能留下痕迹和气味的场景:在将四人从八宝楼出来时,他扶过桌子、摸过凳子、门框,还吐过口水,等等,更重要的是,他除掉张雪君四人后,还拿走了他们身上的银两,从上午的情形来看,对方也可能从这方面着手,进行追踪定位。
他一边想着,嘴上则不停的又问道:“我杀了那只青鸟,这件事如何处理?”
任一辉没想到他问到这个问题,这正是他无比头疼的事情,但现在一切都只为了活着,他丝毫没有负担的答道:“此事,晚辈一力承担,就说是张家之人没伺候好,被他们所杀!”
赵阳接着又问道:“大江派的碧玺虫多不多?怎么养?养起来有什么禁忌?”
任一辉被问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着他的问题答道:“碧玺虫只是一级灵兽,除了追踪别无它用,所以晚辈师门很少有人养,晚辈也只是因为偶然得到,又特别好养,喂一次普通的灵石碎屑就能一年半载的不用再喂,就养了下来,只是在驱使的时候需要喂一滴精血……”
“好。”
赵阳点头道,然后一用力,就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他原本想多问几个问题,通过他的这种前后不搭且快问快答的形式,得到的结果基本上都不会错,而且,压缩对方的思考空间,他就不会有时间思考对他出手。
只是,当他看到任一辉后颈的刀伤处,除了一开始渗出的血迹,后面竟然没有血流出来后,他实在判断不出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奇特的变化。
他不想冒险。
只要活着,他想知道的事总能打听得到,但万一阴沟翻船,可就什么都没了
何况,从打算出手那一刻,他就没有打算放过任一辉。
他相信就算现在放了任一辉,对方也会找他报复,而杀掉他之后,张家反应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就算有追兵,顶多也是张家的下人,张雪肯定不敢亲自追出来,他反而有更充足的时间逃出生天了。
现在知道了碧玺虫的存在,对此他更加有信心。
一切进展都算顺利,他唯一没料到的是,鬼头刀竟然出现了损伤……
心痛的抚摸了一下裂纹处,他很快决定要尽快找到修复它的办法,并且在修复完好前,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再动用它。
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任一辉的断头处,流出的血依然不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将他的尸体和头分别埋在了两处,填土前又在他胸口和头上补了两刀,检查了一遍后就带着两匹马继续赶路了。
碧玺虫自然是带走了。
到了前方的驿站,他半夜偷偷牵走了另外两匹马,但把任一辉的骏马留了下来,想来对方只要脑子正常,就一定不会声张,得了这好处并及时的处理掉。
至此,他断掉了最后一点线索,且有了换乘的三匹马,可以保证每天行进的速度。
鬼头刀受损,接下来他更加小心。
半个月后,他已经换过四次装扮,由南向西,由西向北,最终转西,经过了三个县,最终到了三水城。
至此,经过小心的观察和验证,基本上确定身后确实没有追兵了——他主要防的是大江派,张家的人在第一个县就被甩开了。
所谓料敌从宽,因为不知道大江派是不是有他还不知道的追踪手段,原本他还想再继续跑上半个月的,不过,在三水城对面的万霞岛有他想找的最重要的东西,修仙门派千幻门,他就停了下来。
据他打听,得知千幻门一般在每年的二月份会开门选徒,此时还是夏天,时间还早。
但凡事预则立,不预不则废,为了准备得更充分,他又费尽周折,打听到千幻门的一个外门管秦铭秦管事在三水城有家,为了更多的内幕消息,他又花了临走从张漮家顺来的一半的银票,足有两千银子送礼。
礼物够重,他又直说是听些教诲,没有额外的要求,送礼很顺利。
秦管事的管事吕福收下礼后,告诉他秦管事每十天回来一次,让他五天后再来。
五天后,赵阳一早就来到了秦家的外院,等着秦铭的到来。
一直到午时,秦铭终于乘坐着一架四匹和任一辉所骑的同等级的骏马回来了。
赵阳赶紧起身,准备和吕福一起相迎,吕福却让赵阳等在一边,他则快步迎了上去。
秦铭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了赵阳一怒,就脸上作色道:“混账,谁让你随便领人回家的!”
赵阳以为他在故作姿态,没想到吕福赶紧认错道:“是,小人混账!下次再也不敢了!”
丝毫没有提他的意思,随后就弯着腰跟在马车后面进了院里。
赵阳心中一沉,就要上前说话,却不想秦家的两个家丁一把架住他,将他扔出了大门外,临走还站在大门台上,居高临下的的看着他不屑的笑了一声,才轻松的走回去,在他面前将大门关死。
见状,赵阳如何不明白自己是被秦家给坑了?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秦管事是千幻门的外门管事,在三水城肯定属于可以横着走的那批人之一,而且,不说秦管事自己的身份地位,刚才被他看了一眼,胸口的鬼头刀就发出了刀鸣示警,这意味着对方对他的威胁极大,而且,刚才的两个家丁,从两人的力量上来看,就不是他能抗衡的,这是吃定了他就算闹事也起不了什么水花啊!
他从来不是什么吃亏的主,而且,他花了两千两的真金白银,只是想打听些信息,却如此对他,他受不了这个委曲!
武力对抗肯定是不明智的,就算他的鬼头刀修复好了也行不通,不过,听说秦管事的妻妾甚美!
……
二八佳人体似酥,
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
暗里教君骨髓枯。
八天后的黎明,赵阳从从秦家的侧门出来的时候腿都发软了。
吕福则像是送瘟神一样在一边相送。
见赵阳真的走远了,他四下小心的张望了一番,才轻轻的带上门回到了院里。
关上门,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赵阳带着老爷最爱的小妾的贴身衣服找到他,对他说:“你可以向你家老爷告密,但让他知道了这事,我的下场可能好不了,但出了这种丑事,你猜他会让你活下去吗?”
就凭这句话,他从赵阳手里明骗实抢的好处,算上分给老爷的大头,全都赔了回去不说,还搭进去了两株他都舍不得用、想着以后救命的长出了三叶的超过过百年的紫须参来给他赔补身体!
这王八蛋!
他的狗胆都包了天了!
而且,仅是两件紫须参,价值就不在两千两银子以下!
想到这些,他就肉疼得捶胸顿足,如果不是赵阳告诉他,早就做好了防备,一旦出了事,就会把这事捅到秦铭那里,他早就把他砍成段当材烧了!
现在千求万求,这瘟神总算走了,他终于不必日日提心吊胆了,只是早知道如此,他,包括他家的老爷,又何必强夺他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