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盘马

周围的猞猁死的死跑的跑,其中最强最壮负责最后扑杀的那只被老头用猎刀正中心脏

吴邪扬起一抹单纯的笑容,问阿贵他是谁。胖子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老头,心底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往上冒

阿贵回道:“他就是盘马老爹,你们要找的那个向导”

盘马无视看向他的封镇灵和张起灵,滑下去扛起猞猁的尸体,又用本地话大声对上面的村民叫了一声

吴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看到他们往下走也跟胖子爬了下去。经过两人的时候一人拉住一个,用眼神示意先回去他们会问清楚

下到平地阿贵互相介绍了双方,盘马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就开始擦身上的血污

封镇灵一直盯着盘马的纹身,麒麟跟张起灵身上的几乎一样,黑龙尾巴在后腰盘旋至胸口,龙头从背后绕到前方在胸口正中央偏上,两只龙角尖抵在下巴处

他的纹身龙尾在左侧大腿,从外绕过连接,龙身在腰际往上绕至后背、胸口再过左肩往下,龙首部分则在右胸跟常人相反的心脏处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镇哥儿,我们先回去,事情总会弄清楚。要是那盘马老爹不愿意说胖爷会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封镇灵轻声嗯道,不再盯着盘马

几个村民扛着猞猁尸体嘀嘀咕咕的往回走,担心其他人知道会有偷猎的人来路上找了个地烧了

吴邪连蒙带猜加上阿贵时不时的翻译也能听出个大概

他们在等盘马的时候跟他儿子闲聊了几句,盘马老爹这次进山确实跟儿子说的铁块有关,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很多年没露过面的猞猁。好在老爹进山有个习惯,会在背上搭条树枝,一来遇到不好走的路或者林子可以当拐杖探路,二来在平地的时候可以防着后面被袭击

也就是这根树枝救了他一命,猞猁碍着树枝才没咬断他脖子只是把衣服扯下去

吴邪猜测可能跟前几天连降的大雨有关,深山中出现异变食物短缺猞猁才会冒险到寨子边寻求活路

一行人边走边说,回到村子天都亮了

几个村干部都通宵没睡,带着人正准备进山,在村口两方相遇带他们去村公所吃早饭清理伤口

吴邪和胖子一晚上没吃,饿的连干三大碗白粥

张起灵思考着盘马身上的纹身,没什么心思在早饭上

封镇灵握着啃了一口的烙饼盯着外面发呆

胖子一口粥一口饼,口齿不清的劝说两人多吃两口,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就好

四人吃完本想先回去休息,等缓过劲再来拜访,不料处理好伤口的盘马临走时做了个让他们跟上来的手势

胖子嘀咕盘马的怪脾气,吴邪用胳膊怼了怼暗示小声点

四人起身没走几步,盘马又指着他们的方向说了两句

说什么他们没听懂,不禁看向跟来的阿贵

阿贵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和盘马说了两句,盘马看向封镇灵只是很坚决的说了一句径直离开

胖子神色异样的问阿贵内容

阿贵尴尬的说:“老爹说你们要是想知道事情只能你和胖老板去,我跟他争执了两句,最后又说张老板也可以去但是封老板不能去”

吴邪皱着眉,搞不懂盘马到底在想什么

胖子瞬间不干了,“这是什么理?什么叫他们不能去?”

阿贵挠了挠头又道:“他还说你和胖老板再跟他们在一起迟早会被他们其中一个害死,尤其是封老板会在未来某一天会带你们走向绝路”

封镇灵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原来那句话是真的

“放他娘的屁!要是他不乐意说胖爷有的是手段,凭什么扯上他俩?”

吴邪拉住暴怒的胖子,对阿贵说:“不能再商量了?”

阿贵摇了摇头,“老爹说的很坚决,要是他不愿意说的事没人能逼迫”

封镇灵轻声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我陪你”张起灵立马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下封镇灵一个人

“别多想,我和胖子去去就回你们安心待在这,盘马说了什么我们都会告诉你们”

吴邪安抚住两人跟胖子去追盘马,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什么

盘马其实没走多远,吴邪追了两步就赶上了,胖子气愤的瞪着盘马等他说出一个花来,不然拼着他这条命也要在盘马身上添道口

阿贵作为翻译也跟在后面,盘马等他们到齐顿了顿往家里走去

封镇灵抬头看向张起灵,淡淡说道:“我会离开”

张起灵一愣,坚定回道:“我们不会分开”

“我不能害了你,离开对你对他们都好”

封镇灵看向窗外绿油油的枝头,那是生的希望,却不是他的

张起灵摇头反驳,“他们离开,我有自保能力”

封镇灵沉默的望向外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这样的人只适合自己一个人,更不配有家人朋友。不管他愿不愿意,接不接受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想起一些事后他其实能理解盘马的做法,人都有秘密,愿意告诉谁都是自己的意愿

别人费尽心思隐瞒的秘密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不想他人知晓。他不会去强迫一个无辜的人告诉他,哪怕这个人可能知道他的过去

“回去吧”

封镇灵轻声说道,他们都走远了,这里他不想再待下去

张起灵应了一声带他回到阿贵家

路上很安静,封镇灵眺望四周的高山,一种莫名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他不懂,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两人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张起灵抿了抿唇,转头问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从那次失踪再回来后他的状态就很奇怪

封镇灵嗯了一声,说:“小时候的一些事”

其实那晚他想起来后,心底淡淡的不甘瞬间烟消云散,毕竟是因为他的缘故,再不甘也无用。模糊之间他想起了一句话,失去了慈母便像插在花瓶里走向枯萎的花,没有根。他已经害得小官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害了他

张起灵瞳孔一缩,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小官,我要离开了”

封镇灵对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反而很自然

扬起的弧度一点都不明显,但张起灵还是看见了。这是阿灵第一次对他笑,他却一点都不开心,这份笑容中他只看到了苦涩、难过和无奈的认命

封镇灵微微上扬的嘴角包含了很多,占据最大的是释怀

释怀自己小时候的不公

释怀自己被桎梏的一生

释怀自己的终将离开

释怀自己命定的结局

释怀了一切所不能释怀的遗憾

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从不对外提起背着枷锁的命

“等这里结束,回张家去吧,后面的路我一个人足够了”

那七天阿妈教会了他如何用心去看待世界,现在他愿意用自己所有去换取张起灵的平安

张起灵紧紧抓住他的手,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卡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摇着头无声拒绝

封镇灵摸了摸张起灵的头,他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家弟弟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退了一步,“时间到了,你送我一程吧”

至此往后,他们再见的几率近乎没有,最后一面就当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吧

“一起,我阻止不了你,你亦阻止不了我。这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我有责任与你一同守护”

张起灵捏了捏他的手腕,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

外面的天又沉了,黑灰的乌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雨,很压抑

封镇灵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能一直让步,但最后一步他不会让,也不能让

三四个小时后,胖子紧绷着脸回来,吴邪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两人不在意他们聊了什么,神色淡然的看着外面

吴邪灌了两杯水,整理了下语言把从盘马那得到的消息全须全尾的告诉他们

盘马并不认识他们,只是在他们身上问道了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在死而复生的考古队身上问到过才会那样说

当时去的人盘马说不是什么考古队,他们身上背着冲锋枪

听到这,张起灵转头看向吴邪,眸光闪了闪,他没猜错的话那是张启山的私兵。一个被驱逐出本家的旁系,跟汪家合作囚禁了另一位族长的同时竟然还妄图探寻古楼代替本家

胖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吴邪顿了顿也没多问,继续往下说

那群人找到阿贵爹,说要去羊角山,让人给他们带路

盘马当时正值壮年,需要钱就接受了阿贵爹的意见

他们在当天清晨出发,走了相当长一段路,在山里过了一夜来到一处湖泊

那个湖泊很深,盘马只是无意间闯进去过一次

队伍在湖边安营立帐,盘马的任务就完成了,再往后他只负责每隔几天送一次补给

阿贵说的怪事就发生在其中一次,但根本不是阿贵口中的队伍凭空消失

他那一次进山带了四个兄弟来替他背送粮食,这样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能打猎

送完粮食后他们没有离开,一直待到旁晚为了蹭一顿饭

在这过程中他的一个兄弟看中了队伍的补给起了歹心

当时实在是太穷了,一碗白米饭对他们来说就跟皇帝的待遇一样,突然遇到这么多粮食哪能不起心思

队伍担心村民运送粮食会掏几碗,每次接受都要过称。他那兄弟就盘算着等他们过完称,入夜睡了偷偷进去掏几碗米出来,这样一来钱照收他们还能白得一些,二来也是想家里的孩子能吃点好的

盘马手艺好家里也没苦到饿死孩子的份上一开始并不同意,但其他四人都动心了盘马只得让他们去他在外面守着,没成想这一去就出了事

他们各掏了三碗米,出来正被一个进帐篷检查的人发现,情急之下他们用米袋捂死了那个人

杀了人后四人怕的要死,逃出去和盘马一说盘马也慌了

他是向导,被爆出来跟他逃不了干系

盘马出了主意,他们回去把尸体拖出来埋了,大山中少了一个人太正常不过,他们又早早离开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他们身上

他们潜回去把米还上,然后把尸体往外拖,结果还没几步就被放哨的人发现

慌乱之下尸体被发现,哨兵立马举起枪,但当时提出偷东西的兄弟早有准备,一下就把那人喉管割破

他们走火入魔般连杀两人,盘马一看要糟拉着他们就想逃,但杀人的兄弟已经杀红了眼,说杀两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与其他们发现回去报告不如现在就杀光,别人问起我们只说不知道,反正这里局势紧张没人会觉得是他们干的

考古队的人不多,入夜后有人守着正睡得香甜

想到那些白米和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盘马也起了歹念,心一横同意了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也很恶心,他们怕弄出动静没用枪,进一个帐篷用手中的匕首割破一个人喉咙

杀完人之后除了白米和吃的其他所有连同尸体一起丢进了湖泊

回去后几人藏好东西决定有人问起咬死考古队无缘无故失踪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天后盘马做样子再次进山,回到湖泊。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湖边又出现了新的营地,里面还有人活动说话的声音

等他做好心理暗示鼓起勇气去看的时候,竟然发现死去的考古队竟又出现在他眼前,队伍中几个女生和他亲手勒死的几个人还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

盘马吓坏了,匆匆回去跟其他人说了这件事都吓得魂不附体

之后他再送粮食试探问起那天的事,奇怪的是他们就跟没经历过一样一问三不知

盘马不相信这是一个梦,从那以后每次过去都会留心观察。可是无论他怎么看怎么问都没发现一丝破绽,唯一让他奇怪的是这批考古队身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又过就两天,村里出现了怪事,一起行凶的其中一个人忽然就不见了

村里的人进山找了两天都没找到,最后他们硬着头皮去湖泊竟然发现那个人正坐在营地跟考古队的人有说有笑

他们莫名奇妙把人领过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盘马在他身上闻到了跟考古队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第二天那人的媳妇起来后发现他吊死在床边,房间里弥漫着那股怪味

其他几个知道缘由的人吓得要命,其中两个人连夜搬离村子

一个星期后,跟盘马留下的那个人也上吊自杀了,两个人吊死的位置一模一样

恐惧到极点后盘马反而豁出去了,带着枪赶向湖泊,可半路偶遇要离开的考古队一下又退缩了

回程途中他想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借口帮他们搬箱子,但被其中一个人婉转拒绝,说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他寻了个机会拿了一下,只觉得入手十分重,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没走一会盒子开始散发一种奇怪的味道,难闻又刺鼻且无法形容,跟他们身上的很像,只是强烈不少

这件事如同噩梦缠绕着盘马,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半个月后他又回到湖边走了一圈发现一件被冲上来的衣服。衣服口袋里还有个奇怪的铁块,上面的味道熟悉又惊悚,这一发现让他认定考古队是从湖里爬上来的怪物

死而复生的考古队,莫名出现的味道对盘马来说就是气人的味道。所以他在闻到两人身上的味道才会说他们会害死其他人,至于封镇灵的事更简单,盘马说他在队伍中看到一个跟他很像的人

吴邪搓了搓指尖,“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盘马的那句话你们不用在意,算是他的臆测之词。西沙考古队的照片我也拿出来给盘马看过,他只认出了领队的陈文锦,镇哥儿他不确定,因为当时那个人跟镇哥儿性格一点都不一样,待人很温和,所以我们猜测只是五官长得有点像加上时间过得太久盘马记混了”

胖子一直都很安静,等吴邪说完才接着说道:“纹身是路过的一个苗人为了报答盘马他爹的救命之恩给他纹的防蛊纹身”

两人听完点头表示知道后再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