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内所属的空间很大,足够他们活动并不拥挤,对应他们爬出的缝隙另一边还有个两人宽通向青铜门的裂缝
没过一会吴邪跟胖子也爬了出来
“镇哥儿你们也太冲动了,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下次再有人说这种傻逼话你们就当个屁放了,咱们可是兄弟有事咱们先商量管他们干啥”
“就是,四阿公那边随便出个人都可以,你们也是人,也会受伤会疼,下次我们可别这么冲动了”
胖子一出来就谴责他们的行为,吴邪也在一旁附和并跟胖子一起讲了通大道理
经历过老痒的欺骗让吴邪现在除了胖子,封镇灵和张起灵外看谁都带着有色眼镜,他以前也一直很相信潘子,因为这次是潘子起的头所以吴邪现在也开始怀疑他这样做的目的
他们是他经历过两次生死的生死之交,他自然非常信任他们三个,两个不爱说话的闷油瓶子在吴邪眼里属于那种既善良又单纯很可靠的人,有他们的存在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但这不是能被人算计的理由,胖子是吴邪除了他们最信任的人虽然爱开玩笑但大部分该靠谱的还是非常靠谱
所以就算是潘子的提议吴邪也选择拒绝,不能因为别人对你好你就理所当然接受并指使别人,别人也是爹妈手里的宝贝凭什么要接受你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单方面的付出不是永远,只有互相付出跟理解才能永远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张起灵反感甚至是厌恶九门的所有人,张启山干的事让他直接迁怒剩下的几门,就算后面吴家跟谢家的帮忙也是带着利用,听到他们说的内容张起灵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有在听,吴邪算是九门的另类,身处阴谋中心还能这么天真的相信别人,他愿意相信他们一次
封镇灵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他们的话完全没听见,两人看他这自闭的样子,松了的半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他们视线太过强烈,封镇灵抬头疑惑的看向他们,看到他们无奈的摇头又把头转向张起灵询问他们怎么了?
张起灵转过头默默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吴邪看他们愿意交流锤了锤胸硬是吞下那口气,看了看四周跟山壁上的壁画转头跟胖子交换了下意见又爬回去通知外面的人
胖子扩大手电的光四处观察,这敲敲那踢踢
很快,剩下的几人也相继爬进来,里面的温度很高,跟夏天没什么区别,顺子也被潘子拉了进来
华和尚在给顺子用温泉水擦身体,等全身搓的通红又给他灌了点热水进去,顺子眼珠转了转开始剧烈咳嗽
华和尚说了句死不了了也不再管他起身离开,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后面进来的叶成看气氛缓和拿出压缩罐头扔进温泉热过分下去
他们身上的雪因为温度上升融化成水,衣服鞋子变的潮湿,吃饱后脱下衣服鞋袜放在干燥的石头上烘干,一时间里面的气味复杂又难闻
张起灵皱了皱鼻子拖着封镇灵默默远离他们
吴邪和叶成一边吃一边去看刚才发现的壁画
胖子最先发现壁画有两层,招呼还能动的人一起去剥
张起灵坐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盯着他们啃饼干,如果没有西王母和祂的干预,万奴王会是最成功的那个长生者虽然长得丑,至于他们嘴里在讨论的蛇眉铜鱼不过是汪藏海不甘心他的伟大建筑跟发现不被世人所知又怕被祂们所发现殃及后代用一种巧妙的手段搞出来无用的东西
封镇灵拉了拉帽子,裤子卷起腿放在温泉里泡着,跟小时候的他有那么一瞬间重合
祂‘看到’这次有这么多人嗤笑了一声,说:‘你有私心’
“没有”封镇灵嘴硬的回答
‘别急着拒绝,你的想法我都能感受到’
这下封镇灵头都快垂到了胸口,他忘了他在祂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
‘他有钥匙,进来也无所谓,两个人一起成功的几率更大’
“我可以”
封镇灵再次拒绝
‘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废话,过程不重要,我看重的是结果,我在祭坛等你’
封镇灵闷闷的嗯了一声,思考这次要祭出多少血才能不让张起灵被祂惦记
七个人围在壁画前讨论半天也没得出所以然,华和尚收好蛇眉铜鱼,吴邪满脸凝重的听从陈皮的安排开始轮流休息
里面没有时间也有没日与月的交替,大概过了两天多外面的人爬进来说雪停了,他们才陆续出去
封镇灵看着一片广袤的白色世界神情恍惚,真的好像,不一样的天气,一样的人多
人一到齐他们用绳索爬上陡坡,地面上有不少马蹄印,风雪没掩盖证明他们才刚离开没多久,胖子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说:“看来阿宁他们走到我们前面了”
为了赶时间几人带好护目镜马上启程,两个小时后他们再一次看到损失惨重的队伍
封镇灵默默的跟着他们趴下,吴邪顺着阿宁的视线看向三圣雪山,顺子看他们想去哪里摇头解释去不了
陈皮突然指向小圣雪山问顺子那里可不可以去,顺子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比较耗费时间,陈皮才站起来说道:“能去就行,带我们去那里”
华和尚听到顺子说路不好走马上提醒陈皮他们的食物不够,陈皮看他们一脸不解的样子摆了摆手对他们解释什么是群龙坐山,说完又看了眼从头到尾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人问道:“两位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两人破天荒的回头看了眼他,又转回头继续看远方的雪山,对于陈皮的厚脸皮张起灵没什么表示,他们之间是比陌生人更恶劣的关系,有些事当事人忘记了并不代表他就不存在
过了山,下到阿宁队伍呆过的坡道胖子找到几把子弹退干净的枪想带走,被顺子拦住,吴邪捂着嘴在那偷笑,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枪
几人也干脆在这里整顿了下,做好取舍跟着顺子走向另一个方向的山口
长白山上除了雪就是冰锥,封镇灵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困在这里,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就平平无奇
一路无话,只有偶尔传来几道气喘吁吁的声音,明明近在眼前的路,将近走了一天才到,胖子喘着气摇头说这就是望山跑死马,吴邪和潘子也点头同意,这路体力不好的人还真走不下来
时间已经来到当天傍晚,眼看不能再继续走就在雪坡上打了个雪洞安营扎寨
封镇灵和张起灵坐在洞口抬头望向璀璨清晰的星空
“跟墨脱的一样”
“嗯”
封镇灵点头同意,很好看
越靠近那里他的记忆越容易恢复,只要有人简单的提到地名跟时间他就能想起来,每次都是清清醒醒的进去浑浑噩噩的出来,多次下来已成习惯,他也不再多想眯着眼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刻
陈皮用指北针大致定出明天的路线路过他们回到雪洞
天色尚早,无聊的他们被顺子带去看古代先民的冰葬,陈皮体力不行没去,华和尚留下来照顾他,张起灵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陪着封镇灵看星空,这是阿灵难得清醒的时候,他理应留下
晚上,封镇灵和张起灵一起守全夜,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交响乐看星星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吴邪被吵的睡不着,叼着烟坐到他们身边学他们抬头仰望星空,看了一会就觉得脖子实在酸,揉了揉脖子,开口:“小哥,你们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吧”虽然是疑问句吴邪的语气却带着肯定,毕竟这一路他们太反常了,他跟胖子拉着他们天南海北的胡扯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
“为什么这么说”张起灵侧头问道
“直觉”吴邪抽了口烟,笑着说道
“小哥,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事,你们不说我也不问,但是别忘了我跟胖子这两个兄弟”他不问,他去查,他就不信人活在世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嗯,好”
张起灵看着他突然浅笑了一下弧度不大还是被吴邪跟胖子纳入眼前,说不上多好看,只能说是世间仅有
封镇灵余光看到他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长大后的小官很少笑,他一直都希望他能永远开心快乐,这个愿望如同一个烙印,永远印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吴邪被惊艳的愣了好久,烟烧到手指被烫的一哆嗦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跟他们道了声晚安跑回雪洞
胖子也没睡,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抬头就看到嘴角挂着浅笑的张起灵也是一顿感叹,不愧是他家小哥,笑的真好看,又动了动头两眼发光的看向封镇灵想看他笑没笑
封镇灵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胖子遗憾的想着要是镇哥儿能对他们笑一下就好了
吴邪一进来就看到双眼放光直溜溜盯着外面的胖子,恶寒的问道:“干嘛呢胖子,怪吓人的”
胖子缩回睡袋也不理他,出去跟他们看星星竟然不叫他,胖爷生气了
吴邪笑着摇了摇头也缩回睡袋闭上眼睛
擦!忘记拍照了
胖子跟吴邪失落的觉也睡不着了,睁开眼互相瞪着,用眼神指责对方不拍照的行为,明明他们带了相机,直到后半夜两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快天亮的时候张起灵被赶回雪洞里睡觉,封镇灵换了个位置背对洞口坐在雪地继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醒时刻
...
“阿灵!别站在雪地里了,阿官也是别再玩雪了,容易感冒,阿妈炖了汤,快进来喝口汤暖暖”
...
“族长这是何必,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已”
...
“你就是族长?”
“族长!我是封卿栩”
“我是封卿汐!”
“族长!不要管我们了,你一定要安全出去!”
...
“滚啊!你这个怪物!”
“离我们远点!灾星”
“要不是你放血太晚我们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都怪你!”
“行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受伤怎么了?手又没废”
...
“初次见面,我叫花满蹊,你也可以叫我满满”
“我喜欢你!我想跟着你!”
“拒绝也没用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哼”
“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我不多求,只求你能记住我,哪怕一秒也好”
“我是真的...喜欢你...”
...
“族长,你能忘记一切人跟事,职责一定不能忘记”
“族长...”
以前的部分记忆也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不管遇见的人是带着恶意利用还是喜欢,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心脏处的三个引剥夺了他的全部感情,唯独留下两份温柔被他死死的拽着,如果不是他们他到死都只是一个为家族所用没有思想死寂的机器,哪怕现在也是,但他还是贪念那根本不属于他的七天光阴
结局已既定,他只需按指示完成
世间熙熙攘攘,他独一人,挤进人群,没有悲欢,没有离合
第二天天一亮,封镇灵就拍醒他们继续顺着山脉走势往上爬
半山腰的路不好走,有经验的胖子走在最前面,陈皮偶尔看他带错路出声提醒
走过山腰的雪线又爬了四个小时才终于蹬上一处平坦的雪坡
胖子第一个到,装模作样的用脚踩了个脚印,张开手抬起头说:“这对于我个人来说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摸金校尉来说是他娘的一个飞跃”说完身体前倾直挺挺的趴在雪里一动不动
封镇灵和张起灵一上来就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跪下来,张起灵十分恭敬的低下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封镇灵则弯下腰郑重的行了个大礼
张起灵跪的一直在沉睡的白玛,封镇灵跪的是他摆脱不了也不能摆脱的命
只有继续走下去完成祂所想完成的阿妈就能再次睁开眼睛,以前他麻木的活着执行使命,现在他想为阿妈努力一次,哪怕出来后他会再次忘记一切,至少现在祂能感受到
‘呵,想挺美’
好的很,活久了现在都敢算计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