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四、实证

韩一鸣心中一声叹息,明晰还是公正,没有因自己的避而不见就对灵山有了偏见,也未因他们齐来说服就对灵山敌对。三人在此间坐等,与逼到他面前无异,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钱若华笑道:“元慧掌门也是逼不得已。灵山掌门避而不见,我们又有这许多事想要请他解惑,元慧掌门也只是被逼不过罢了。”

元慧干笑了一声道:“明晰师兄说的是。我是太心急了,思虑不周。”

明晰道:“元慧掌门,事已至此,只求将来不要在如此便好。将心比心,若是他来对我们的同门师兄弟乃至弟子下手,我们如何忍得?韩师弟的修为想必同道都心知肚明,真要与我们为难会是难事么?我们的同门师兄弟与弟子如何是他的对手?他尚且没来为难我们,我们倒去为难他,于情于理都不合。这许多事还未有定论,不能就此将灵山归为魔道。”

王青松叹道:“明晰师兄,我师父已死在这小子手上,我不能认同你的话。”

明晰道:“王师兄,尊师寂灭的是一段公案,师兄要疑心是韩师弟下的手,我也辩驳不得。师兄,你手中若有实证,能证明尊师的寂灭真是韩师弟下的手,你只管拿出来,我也不会为他说一句好话。”

王青松叹了口气道:“明晰师兄,我只能与你说我们着实在他身上看到我师父的灵力。他与我师父往来不多,我师父寂灭后他身上却有我师父的灵力,要说不是他下的毒手,我们都难以置信。”

明晰道:“师兄,可我知晓他也是第一时刻到你们派中来报信的!他若是对尊师下了毒手,何至于还来报信?那灵力过些日子便会消散,他过些日子再来,你们还疑得到他么?他赶着来报信,足见是弟子对尊师安危的担忧。如若不然,为何不过些天再来?”

王青松却也不能反驳,又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明晰道:“韩师弟与众不同,但这果真不是将灵山定为魔道的依据。便是从前的灵山师长也都没有惹事生非过,这一点各位都是有目共睹。莫非真是因为灵山太过出色,因此要将他们定为妖魔么?”

明晰几句话一说,外室几人都道:“明晰掌门说哪里话来?绝无此意!”

钱若华笑道:“明晰掌门所言极是。只是他灵山若不是心虚,何至于匿去无踪?连明晰掌门都不得其门而入了。”

明晰道:“灵山如今比不得从前,因此从我们这些同道面前消失也是人之常情。若我觉得门派安危让我有了顾虑,我也是要严守门户,旁人不能任意来此的。莫非这样各位也认为我是魔道?”

外面又没了声息。明晰接着道:“各位不要心急,找到韩师弟再说,灵山终有一日会出现,若是最终灵山果真是魔道,再下手也没不迟呀!”

钱若华道:“只怕真到了那一天,我们都要败在他的手上了!”

明晰道:“钱师兄,此事还有许多疑问。我总觉此事前后还有许多事是我不知晓的,因此我会去探究。待得探究完毕,果真是灵山为魔,我也是要与灵山为敌的。到时敌我相见,自有说法。而如今这样不明不白,我不会与灵山为敌。师兄请回去上复贵派掌门,若是平波前辈手中握有灵山入魔的证据,我自然不会再念昔日之情。”

停了一停,他道:“王师兄,若你们真有韩师弟害了尊师的实据,也请出示,我不能仅凭口说便将灵山定为魔道。”

元慧笑道:“掌门不必说了,掌门的心思我知晓了。若我有了实证,一定拿来给师兄查看。告辞。”

片刻后,外室沉寂。韩一鸣虽听不到声息,也知钱若华等都已离去了,向星辰看了一眼。

星辰沉静之极,一双明亮的眸子只是看着一处,似对外室的话声听而不闻。

片刻之后,星辰伸手将韩一鸣一拉,韩一鸣已觉劲风直打到面前来。

那风裹挟着点点灵光,瞬间眼前都一切都扭曲得不成形状。但星辰的拉扯来得极快,竟将他自那灵力之下拉扯了出来。

韩一鸣眼前光亮消失,连同那扭曲的屋子同时消失。

星辰出手快得令人不可思议,韩一鸣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他正想说话,忽然听明晰的声音道:“我梵山禁地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

随着他的话声,一道灵光划开黑暗,数道灵光已打到面前。

韩一鸣还未动作,一道青光闪过,灵盾已自他身后转了出来,将这数道灵光都拦住了。

明晰这一手来得快捷不说,且打得灵盾上数记炸裂声。

韩一鸣生怕灵盾损伤,但灵盾上灵光散去,依旧完好无损。

星辰的声音在他心内道:“掌门,咱们快走。”

韩一鸣衣袖上被他大力一扯,已整个人随了他向前奔去。

星辰向前飞奔几乎是无以伦比的快,忽然他回手一挥,一声轻响,韩一鸣回头去看已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但明晰的声音却直传过来:“韩师弟,是你么?你别跑,有事好说。韩师弟!”

星辰笑道:“他倒聪明。猜了个正着,只不过我们不会回去的。”

转眼二人已自黑暗中出来,韩一鸣只觉身上微凉,有水声潺潺,二人已在先前来到的溪边。

忽然脚下有物轻触,韩一鸣低头一看,阿土正在脚前闻嗅。

韩一鸣道:“你的法术会伤到他么?”

星辰淡淡地道:“就算我的法术狠辣,冲他与灵山的渊源我也会手下留情。何况我并不想伤他,只是想带掌门离开罢了。”

他神情奇异,韩一鸣看了他片刻方道:“你也知晓他与咱们灵山的渊源么?”

星辰又是淡淡地道:“掌门,我所知并不比你知晓的少,只怕我知晓的更加多些。”

韩一鸣转过身来正视着他道:“你如何知晓我所知不多?你还知晓些什么?可否说与我听?”

星辰默不作声,片刻之后方道:“掌门,有许多事现下都不是说的时刻。现下说出来于掌门无益,到了该说的时机,我定会告知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