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花田中坐着,无了睡意。。看着天边隐约有了一丝白光,冯玉藻起身去浇花草,韩一鸣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青石又会是谁呢?果真不是青石?每次看到青石睡得香甜,都觉得自己疑心错了人,可这灵山之上,还有谁会下手呢?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师兄。”这个声音久未响起,却是灵芯的声音。韩一鸣一激灵,站起身来,向着紫睡莲所在而去。灵芯被星辰放在了溪水中,韩一鸣来到溪边,长草下灵芯的灵体浸于溪水中。当日灵芯被平波的拒定法拒住,紫睡莲上三道字符。此时看去,三道字符依旧还在,而花苞却绽开了一线。韩一鸣道:“灵芯,你是想我帮你么?我怎样帮你?”
灵芯的声音道:“师兄,把我放在花田里。”韩一鸣愣了一愣,猛然想起来花田里现下全是地灵,只怕能帮得上灵芯。四下里看了看,看见有一处莹光最盛,拿着紫睡莲走过去放在花田中。忽然冯玉藻的声音道:“师弟,让我看看。”
他擦着双手过来,对着灵芯的灵体看了片刻,道:“师弟,我来看看能不能将这字符剥去。”韩一鸣道:“不会伤到灵芯么?”冯玉藻道:“师弟,这字符边已焦了,有字符的花瓣都已坏了。但它却能困住灵芯师妹。真要将灵芯师妹这样放着,她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平波将灵魄吸走,要么就是如这花瓣一般坏了。这法咒的确厉害,这些日子灵山有地灵,灵芯师妹才挣开了那么一点儿,若不将她剥出来,很快她就会寂灭。”
韩一鸣道:“那师兄你准备如何将她剥出来?”冯玉藻仔细看了看道:“灵芯师妹出来必须要有灵体承载,我先找个灵体来承载她。她本身的灵体不能要了。可这灵体一时半会儿间还真不好找。但我也没太多时刻去找,这得要快了。”
冯玉藻思索之际,韩一鸣对着灵芯细看。忽然冯玉藻道:“师弟,这便好。”韩一鸣莫名其妙,冯玉藻道:“师弟伸出手来。”韩一鸣伸出右手,冯玉藻道:“便是这个。”他右手虎口上腾起点点金光,韩一鸣恍然大悟:“流金。”当日流金爬到他的手背上便不曾出来,不知这时它可能飞起来了?
片刻之间,流金便自他手背上立了起来,黑翅如旧,微有金光。冯玉藻道:“师弟,你把你的手放在花苞边。”韩一鸣将手放在花苞边,冯玉藻双手互搓,片刻之后伸出手来,他的手指已是一片通红,在花苞上摸索片刻,两根手指一撕,已将花苞撕开一片。花苞上噼啪作响,灵芯的尖叫响彻云端,冯玉藻道:“师妹,你忍着些,不撕开了你出不来。”那花苞看似轻柔无限,韩一鸣看着都觉得一触即坏,但冯玉藻手指触及,却闪烁火光。
灵芯痛苦的尖叫让人觉得不忍卒听,但冯玉藻的手却不停。饶是他不停手,也只撕开了极小的一缝。冯玉藻额头渗出汗珠,他手到之处腾起火花,手指已变黑。好不容易撕开小口,冯玉藻一抬头,韩一鸣连忙将手凑近些,片刻之后一只雪白透明的小手伸了出来,小手在空中抓了片刻,韩一鸣刚想伸手,冯玉藻已道:“师弟不要碰到灵芯师妹,她现下虚弱之极,一碰便寂灭了。”韩一鸣连忙将手掌上的蝴蝶对着那只小手凑去。
那只小手触到蝴蝶,伸手抓住蝴蝶翅膀,紧接着一个小小的头钻了出来。灵芯已变得雪白透明,只有一对眼睛是紫色,头脸脖颈都只是混沌一片了。她攀住蝴蝶翅膀,冯玉藻道:“师弟慢慢将手移开,要慢。”韩一鸣依言将手慢慢移开,灵芯半个身子从花苞里脱了出来,她只有头和一只手了,拖着扁扁的身子,被韩一鸣移开后身子挂在空中。
这里才移开,紫睡莲已化为一团焰火。冯玉藻扔下紫睡莲,他的一只右手已经完全黑焦。灵芯痛苦的嚎叫令人如同尖刺,直刺入人心。流金半歪着身子,扑腾着翅膀飞了一圈,灵芯整个身子缠在流金上,流金飞不远,径直落在花田中,韩一鸣要过去看,冯玉藻左手握住右手道:“师弟,别去。”
冯玉藻跪倒在地,他的右手由手指开始变黑、干枯,韩一鸣惊惶失措,他没有谢师兄的回春妙手,看着冯玉藻的右手变黑,急得没有办法。忽然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道:“拘定法。”韩一鸣哪里还管得上这声音从何而来,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冯玉藻的右手手腕,飞快念了一个拘定法,白光一闪,冯玉藻的右手手腕上箍上了一道,冯玉藻手上的黑枯已到手腕,却不再向下。冯玉藻已痛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紧咬牙关忍了一阵道:“平波这法咒着实厉害,要不是师弟你出手制住,我这条命都要交待在他的手上。”
他的右手手掌已经枯焦,韩一鸣道:“师兄,还有别的法子能解么?”冯玉藻摇了摇头道:“师弟,这是没别的法子可解的。平波这一手厉害之极,我用一只手换得灵芯师妹脱离他的掌握,还是划得来的。灵芯师妹被他拒定,时刻久了灵力受损,我们若是再帮不上,她会被平波所摄,灵力被平波汲取。”韩一鸣向着灵芯落下之处看去,花田一片沉寂。冯玉藻道:“这时不要动她,她灵体受损,受伤甚重。等过了三日,看她的形状再想法子。”冯玉藻一直跪倒在地,韩一鸣搀他起身,忽然见师兄师姐们都已站在一边。想来灵芯的尖叫惊动了这许多人,因此都出来看究竟了。彭师姐跑过来对着冯玉藻的手看了看,道:“师兄,你忍着些,我看我能不能救你。”她双手发出白光,对着冯玉藻的枯手按上去,冯玉藻满头是汗,闪身避开道:“千万别碰。现下掌门将平波的灵力拘定了,暂且无碍。你若是被这灵力波及,可就是两人受害了。”彭师姐愣了一愣,冯玉藻道:“不必管我,替我浇我的花,这几日我是不能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