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多言语,说出这一通话来,已极不给清风面子。。清风满腹怒气,却是发不出来。他虽比韩一鸣年长,但韩一鸣乃是一派掌门,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气咻咻将头转过一边去,不再说话。明月看着他们说话越来越僵,咳嗽一声笑道:“韩掌门,我师兄乃是性情爽直之人,说话有得罪之处,还请掌门不要放在心上。”沈若复道:“明月师兄,这样的话,我们想不放在心上都难。松风师兄本就不是我灵山同门,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松风师兄有个什么意外。临到头来,还要被指为别有用心的想侵吞贵派的辟獬宝刀,这口气,谁又受得了?师兄说的没错,这一路上,松风师兄真有意外,我们也难以袖手旁观。可松风师兄毕竟不是我灵山弟子,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可有些承担不起。因此今日我们怎么样也会将松风师兄找来,请前辈带走。并且交与前辈时,请前辈写一个免责与我们。连师兄们都这样看待,那别派是如何看我们的,可想而知。我们灵山弟子虽不如从前了,但绝没有一人想要侵吞不是灵山的事物。这点骨气我们不是变的,松风师兄跟在灵山后两年多了,可有一时一刻我们说过不准他回贵派的?也可有一时一刻,我们将他视为己有的?没有罢。因此黄前辈也请看在我们与松风师兄同行了这许久的份上,给我们这份免责,日后再有责难,我们也好有个分辨。”
黄松涛面色暗沉,这样久了,松风都跟在灵山身后,甚而灵山派到他派中去住,就跟了去,灵山众人一走,他也不知所踪。带松风回去,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当着灵山派弟子的面将松风带走,转眼,他又不知去向了。也不必去他方寻找,只要找到灵山派就能找到松风。这也让他极之为难。松风是诛魔弟子,在松风身上,黄松涛已花了不少心思,焉会轻易放手?他深知自己偏向松风让派中弟子颇多怨言,可是事到如今,舍弃与拢络住松风同样的让他为难。想了片刻道:“好,今日松风若是随我们走,那我就写这个免责与你们灵山。”沈若复道:“多谢前辈。”
沈若复这里出去请师兄师姐们寻找无名,转身回来,一进来便见清风明月二人面色不豫,他们站在黄松涛身后,黄松涛看不到他们脸色,可心中未必不知。沈若复一看便知二人对黄松涛已十分失望,也不说破,只对韩一鸣道:“掌门,我这里已请同门都去寻找松风师兄了。”韩一鸣道:“有劳各位师兄师姐了。”屋内众人都不言语,韩一鸣与黄松涛等自然无话可说,沈若复之前与清风明月剑拔弩张,此时也不愿意客套。黄松涛心中思来想去,清风明月则十分失望,各有各的心思,因而都不出声。
过得一阵,一阵脚步声响,星辰先奔了进来,一奔进来,就奔到韩一鸣前面道:“掌门,我找到了!”他扑到韩一鸣身后,片刻之后,无名奔了进来,手提辟獬宝刀,一脸痴笑,一进屋就四周环看,看见星辰,嘴里叫着:“抓到了,抓到了。”对屋内的黄松涛一行人竟视如不见。黄松涛微微摇头,叫道:“松风。”无名站住脚步,回头向他看去。这一下大出黄松涛意外,往常他叫松风,十声有九声无名连头都不回,这时叫了一声,他居然回头了,怎不令人惊异?连同清风明月都相对看了一眼。
黄松涛道:“松风,随师父回去罢。”无名居然收住脚步,对着星辰看了看,又对着黄松涛看了看,垂下头来,身子扭动了片刻,向黄松涛走了两步。黄松涛见他居然认得自己了,大是欣慰,再看他手中的辟獬宝刀依旧好好握在手中,先就松了口气。伸手招了招,无名看了他片刻,又向他走了几步。黄松涛舒了口气,转头对韩一鸣道:“韩掌门,松风在贵派多得贵派照顾,现下我就将他带走,多谢。”拱了拱手,转身要走。沈若复抢出来道:“前辈,请给我们写一张免责。松风师兄此时前辈带走,请前辈将应承我们的免责写与我们。”
他早就在一边桌上备下了笔墨,黄松涛又对无名上下打量了片刻,将辟獬宝刀看了一回,道:“好,我写与你们。”走到桌前,提起笔来,笔走龙蛇,不多时已写就,转身叫上清风明月,对无名道:“来,跟师父回去罢。”无名乖乖跟他身后就走,韩一鸣十分诧异,却是不便说出来,看着他们去了方转过头来,沈若复一脸的不屑,将黄松涛写的免责收起。韩一鸣弯腰对星辰道:“你给无名施了法术?”
星辰道:“没有,我只是哄得他十分开心。他不受法术的,施法也没用。”韩一鸣道:“那他会听话多久?会不会一会儿就不听话了。”星辰做了个鬼脸,道:“那就要看他师父的本事了。”沈若复道:“是呀,他师父可没这个本事,一会儿无名就会跑开的。”韩一鸣道:“那,黄前辈岂不是白写了这个?”沈若复道:“师弟,无名一定还会回来,因此我要这张免责。黄前辈那脸色,还有那清风明月是好人么?今日他们带不走无名,一定在这里大闹。让他们带走罢,反正星辰能哄得无名高兴,我看见他们一起玩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等无名走了他们还会再来,我们让不让他们进来还不一定。有了这个,总比没有好。也让黄前辈知晓,无名跟在我们身后这样久,我们也有顾忌。他只想带宝刀走,但谁能自无名手中抢下宝刀来,只有星辰能罢。现下我们连人带刀一起还他,他也是心存侥幸,等人与刀都消失了,那就是翻脸成仇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