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一、摘心

杜超伸出手来,两根手指中夹了一片薄薄的石刀,韩一鸣认出这片石刀就是原来谢子敏师兄的石刀。杜超见他看着这片石刀,便道:“这是谢师兄的石刀。我用完这次之后,便还与你们。”沈若复连忙道:“杜师兄,我们全然不是这个意思。看见石刀我们想起谢师兄来,并非是要这片石刀。说实话,这片石刀在我们这里,全然没有用处。我们也不会用它,放在我们身边,才真是没意思呢。还是杜师兄你留着,至少在你的手中,还有它的用武之地。”

韩一鸣也道:“是呀!还是留在师兄手中的好!”杜超看了看他们道:“那我便不推辞了,这石刀是谢师兄亲自做成,用起来极为顺手,因此我也着实是珍惜。”说着将石刀放入热水中,伸手在背上一拿,手中已多了一把刀身宽阔,刀背厚实的短刀。杜超道:“我给你施点药罢,这样你少痛些。斩断你心口的所有肋骨,我还不能做到让你全然不痛。”韩一鸣与沈若复都吓了一跳,这要斩断多少根肋骨才行,但付师兄已道:“好!多谢杜超了。”

杜超自怀内摸出一个塞得紧紧的小瓶来,对韩一鸣道:“拿一个碗来。”韩一鸣连忙去拿了一个碗来,他将小瓶瓶塞拔开,对着碗里倒了一下,韩一鸣只见一滴水滴入碗中,杜超已连忙将瓶塞塞紧,道:“拿出去,要半碗泉水与半碗井水兑上,还有,要一小撮黄土。”这倒不难,有村庄之处,必有水井,这里背后靠山,山上有山泉,韩一鸣连忙拿了一只空碗出去,先到井边去打了半碗井水,再去寻一处山泉舀了半碗泉水,抓了一把黄土拿在手心里回来。杜超已将床上付师兄的衣裳都解开了,见他回来,看了看水碗,道:“快将黄土加进去,让他喝下。”韩一鸣边将黄土加入水中边道:“就喝这黄泥水么?”杜超道:“是。不过这可不是黄泥水,于他大有益处的。来我来让他喝。”

他将那碗黄泥水接过去,拿着碗在手中晃动几下,那碗中的黄泥水已全然变成了黑色,如一碗药汤了。韩一鸣与沈若复连忙过去扶起付师兄来,杜超将那碗药汤送到付师兄口边,付师兄一气喝完,躺下来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韩一鸣犹有些不敢相信,但伸手轻轻一推,那师兄已全身都僵硬了。虽说韩一鸣并不认为杜超会伤害自己的师兄,但看着付师兄僵硬得不会动弹了,心中也有些吃不准了。杜超道:“你来替我按住他的身子,不让他滑动!”却是对沈若复说的。沈若复走上前来,杜超指点他一手按着付师兄的肩,另一手按着他的腹,提起那柄厚背短刃来,飞快向下劈去。

韩一鸣还未眨眼,他已一刀将付师兄胸前砍开来了。沈若复两手按着那师兄身子,眼都不敢一瞬。韩一鸣不禁庆幸不是自己去按师兄,如果是自己去按,只怕手都软了。杜超提起刀来,一连几刀,每一刀都将付师兄胸前剁开,听着那声音,浑身都不舒服。一连几刀之后,杜超将刀放在热水中,两手将付师兄胸前砍开处向两边分开,对韩一鸣道:“来,你来。”韩一鸣走上前来,杜超道:“你伸手进去,将他的心摘出来!”韩一鸣如同听到了鬼号一般,两眼瞪得极大“我”了几声,才道:“摘,摘心?”

杜超道:“是,他的心要摘出来,我才能将他坏死的心脉全都割去。才能救他!”韩一鸣虽说天不怕地不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先前他庆幸按住师兄的不是自己,现在却恨按住师兄身子的不是自己。杜超道:“要快!他伤了心脉的人,你下手要快,不然倒会害了他了。要不你来学我,将他胸口扒开,我来摘心。不过摘出来,你缝不了,还是得捧着这颗心!”韩一鸣看了看沈若复,沈若复早就将头转开了,全然不知似的,只得道:“好,好,我,我来摘。”

伸出手来,却见双手上全是灰土,连忙去洗了洗,这才过来,看着那扒开来的胸口,一咬牙,闭了眼,正要伸手进去,杜超已道:“不能闭眼!你闭了眼,看不到其中的形状反而会伤了他的心肺的,你怕什么呢?快些。”

韩一鸣一咬牙,伸出手来,向付师兄胸口伸入去,那胸口裂开处,已全是漆黑。杜超道:“对了,慢些,你右手向右边探,左手向左边探险,不要用指甲划伤他的肺。嗯,你摸到一个软中带硬的物件了么?”韩一鸣哪里分得清什么叫软中带硬,指端所触之处皆是软腻,软腻得他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了,也不敢看,更不敢用力,道:“什么软中带硬?”杜超道:“最软滑的,莫过于肺,你摸到的软滑之物,乃是你师兄的肺。他的心包在肺内,你绕开了肺才能触到。”韩一鸣牙关发酥,强忍着难受,指尖向下摸索,沿着那软腻进去,不知探了多久,才触到一点如杜超所说的软中带硬之物。再三确认之后,道:“我摸索到了!”杜超道:“好,那你小心些,将它慢慢摘出来。”韩一鸣强忍着胸口的难受,向下探去,好在这位师兄的心不大,手慢慢侧过去,便将他的心捧在了手心中。慢慢自他胸口退出手来。那颗心还在他的手中跳动。

他不敢去看一眼手上的物件,只听着杜超道:“嗯,慢些!这里他肋骨会划破他的心的。你向左边,左边。”韩一鸣全然不敢去看,只听着他指点,将那颗心慢慢自师兄胸口摘了出来。杜超道:“好!韩师弟,你不走开,我很快便会将他坏死的心脉剔除的。”韩一鸣哪里敢去看他,早将头拧开了,沈若复也是将头拧向一边,谁也不敢看那杜超与韩一鸣手中捧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