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道人暴跳起来,旁边陈如风忙伸手拉住,道:“道长也是急躁了些,说不分明。你身上若有龙鳞,咱们便或许可借此施法找到白龙,也免得大家都在此事上奔波劳动了。你果然没有龙鳞么?”韩一鸣心头犹自有气,但陈如风却与平波道人不可同日而语,忍了忍气道:“陈道长说得是,可弟子确实没有龙鳞。”话才说完,平波道人又跳起来骂道:“小兔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身上明明就有!”韩一鸣将心一横,也道:“我有没有我自己不知道么?你哪一个眼睛看见我有?”平波道人气得七窍生烟,陈如风忙道:“道兄也是太急躁了些,他一个才入门的小辈,不要与他计较,我来说罢。非是我们看见你有。你身背宝剑,的确如你师父说的身有宝光不足为奇。但有人看出你身上宝光并非来自宝剑,乃是来自龙鳞,因而我等才知道的。你若不信,我们也能叫出这个人来。你若果真没有,解开衣裳大家一看了事,若是有,我们也不能怪你,你修为低微,便是有龙鳞,也绝非你所为,没人会怪你,诸位意下如何?”
陈如风向来说话都是公公道道,韩一鸣听在耳中,也觉如此甚好,反正龙鳞已遮掩了去,让他们看上一看,也好了结此事,便要伸手解衣襟。忽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在他胳膊上一按,道:“且慢,我有一句话,说过了再看不迟。”却是陈蔚芋。
陈蔚芋道:“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可否先问?”陈如风道:“师弟不必客气,只管问来便是。”陈蔚芋道:“好,请问是哪位道兄看见了一鸣身上的龙鳞?”向陈如风道:“是陈师兄么?”陈如风一窒,笑道:“自然不是我。”陈蔚芋道:“那是江道兄么?”江鱼子也愣了一愣道:“不是我,这有什么干系么?”陈蔚芋道:“当然有干系了,我还算是一鸣的师叔,我师兄还是一鸣的师父,我们与他同行同止皆不知他身上何时有了龙鳞,别人却知了。不知此人是否专心至致关注着我派?”
韩一鸣便是再笨,也听出来陈蔚芋的意思乃是指有人在暗中窥探灵山派。便四下里看了一眼,向平波道人看去。平波道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找死!看道爷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窥探你灵山派不成?”他口吐市井粗话,令韩一鸣颇为意外。看上去,他也是修行有道,好歹也是一派之长了,怎地一遇上自己就全然变了个样子,大失常态?他对别人,也并不这般恶劣。但见平波道人那气愤不已的样子,又觉说不出的可笑,本来被他喝骂的气愤转眼便消散了去,只是冷眼看着,看他还能如何?
他虽不言语还击,面上却现出讥诮之色来,比之言语不恭更令平波道人恼火,怒道:“小王八蛋,你活腻味了么?敢这样看着道爷?!”韩一鸣不禁气塞胸臆,正要反唇相讥,陈蔚芋已道:“平波道兄,你与一个小辈斗气,不觉有shi身份么?”一句话切中要害,平波道人气黄了脸,却是不再言语,狠狠向韩一鸣剜了一眼,陈蔚芋道:“看来,也不是平波道兄亲眼所见了,不然不会气愤若此。那,古道兄,是你亲眼所见么?”
韩一鸣与平波道人冲突之际,陈蔚芋已连问了几人,这时乃是最后一问了,问到了古宏波面前。古宏波道:“并非我亲见。”陈蔚芋眉头一皱道:“这就怪了,既然不是大家亲见,那这传言可有些蹊跷了。传言罢了,大家也不必当真,一鸣只是普通弟子,全然没有与白龙交往的资格,大家就不必深究了罢。一鸣,咱们走。”话音一落,众人都面面相觑,即不愿承担窥探灵山的名声,又不愿此事如此含糊过去。
古宏波咳了一声道:“陈师弟,我虽不是亲眼所见,但我亦不是道听途说。”陈蔚芋道:“愿闻其详。”古宏波道:“此事说来惭愧,乃是我门下弟子看出来说与我的。我也细心看了看,令高徒身上的光辉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因此才说与众人的。”陈蔚芋道:“贵派弟子看出来的?我却看不出来,可否请贵派弟子出来指点一二?我也跟着听上一听?也算长一个见识!”古宏波笑道:“陈师弟,你就不要拿我派下弟子开玩笑了,你是什么修为?他们是什么修为?不可相提并论的。你不指点他们,反向他们讨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陈蔚芋笑道:“师兄说哪里话来,我这做师叔就定能比弟子高强么?不见得罢,学无止境,我向来不拘泥于此,师兄便请出来,大家见上一见这慧眼如炬的弟子,又会如何?”古宏波道:“师弟,那我可先说好了,他绝无偷窥你们灵山之意,你可不要吓他。”陈蔚芋哈哈一笑:“你的弟子好歹叫我声师叔,我不会做出有伤师叔面子的事情来,师兄就尽管放心好了。”
古宏波道:“那好!”伸手一拍,一个人影自他身后现出身来。面貌俊秀、眉目灵动,正是元慧。韩一鸣吃了一惊,元慧来得如此快捷,不似是突然走来,倒似是一直都站在他师父身后,只是挑了个时机现出身来一般。却见元慧向着自己微微一笑,眼目之中灵光闪动。
韩一鸣万不料是他,但细细一想,却也不是很出乎意料之外。放眼四周,却见众人都略有些惊异之色,便向师父看了一眼。卢月清两眼对着元慧,神情并无改变,只是两眼之中多了一丝玩味与警惕,并不看韩一鸣。韩一鸣再向四师叔看去,只见陈蔚芋依旧面带微笑,但两眼却是格外清冷,如同深渊内的冰水,亘古不变。赵浩洋向来便是喜怒极少形于色,冷冷站在一边――
祝大家万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