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小姑娘,拿起听筒1讲话,听着却让人别扭。
要知道和尚女儿是有名字的,怎么到她这就变成了号码呢?更何况还是当着孩子家长的面,心里怎么会舒服。
刚进来时我见到前台这小姑娘长相不错,心中的压抑也跟着缓解不少。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男女老少幼,天性就喜欢美好的事物,观之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在小姑娘用代号称呼了和尚女儿后,那种美在我心里就发生了变质,像是长了毛的蛋糕,最后简直丑不可观。
电话撂下后,小姑娘什么都不说,更不再理会我们,自顾自地做起了事,弄得我们1头雾水,更气得单老幺当场想要翻脸,却被我及时劝住了。
“你傻啊!咱们人还在对方手里,这时候翻脸闹事,不怕找麻烦么?”
随即偷着看了看前台的小姑娘,知道她也做不了主,1切还是等那位主任出来再说吧!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需要钱摆平的,那就不是个事儿了。
就这样我们等啊等啊,3个大男人在前台附近溜溜达达,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晚了许多。
和尚原本是暴脾气,但这会1心想着女儿全不在意别的,可我和单老幺不同啊!最后等得实在不耐烦,正打算找小姑娘询问呢,却见右手边的走廊尽头,1扇门被打开,1个邋里邋遢的中年胖子,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走来。
随着胖子走近,才瞧见这家伙只穿了短袖短裤,足蹬人字拖,怎么看与“主任”这头衔都挂不上边,充其量更像个给锅炉房送煤的工人而已,因该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但是没想到胖子来到前台,小姑娘见了急忙起身点头,口中喊着主任,这才让我从梦中惊醒,还他娘的是个噩梦。
简单寒暄过后,小姑娘拿食指1指我们说道:“喏,就是他们来找14号床。”
我这下再也受不了了,手在前台上轻轻1拍,发出了“啪”的1声:“喂,姑娘,什么14号?我们不在面前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在跟前站着,麻烦用名字。那孩子叫姜薇儿,不是机器或物件。懂吗?”
1听这话,小姑娘竟然冲我冷冷1笑,张嘴似要反驳,却被胖子主任拦下了。
不过这家伙没打算教训自己的员工,反倒是埋怨起我来。
“我说小伙子,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年纪轻轻的,火气别那么大,学着沉稳点知道吗?在我们这,需要照顾的人多了,如果1个个都记名字怎么得了,自然是用代号的,有什么问题?至于对我们的小姑娘呼来喝去耍混吗?”
嘿!老子还没发威呢,先被胖子1通抢白,和着里外里都是你们的话语权呗!
于是我上下打量着他,也冷笑道:“大叔,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筋有问题?你从哪儿听出我在这耍混啦?我提合理要求不可以么?
再者说,就算你有理,你这管理的人多没办法11记住名字,可是来时我们已经报了名的,这姑娘1听就知道是谁,又何来记不住非要用代号的道理?
怎么着,按照你的规矩,我叫你是不是要用‘胖子’来称呼,叫她叫‘傻妞’才过瘾?真是搞笑了!”
1句话气得前台的姑娘恨不得跳出来咬人,主任更是面色青1阵白1阵,连大脸蛋子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不过这种人能坐上主任的位置,多少是有些能耐和定力的。
表情经过1系列的变化,最终回归正常,只是打了个哈哈,便冲小姑娘使个眼色,从她手里接过1个记录本,以及1串钥匙,简单从臭嘴里挤出两个字:“跟着。”而后转身就走。
懒得和他们1般见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行,废话不用多说。
来之前单老幺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我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谁知等跟着主任1路走到长廊尽头,见到楼梯时,竟然转个弯不是向上,而是往下去了。
地下室?地下室能住人么?
进来前我也简单看过这里的环境,似乎不存在半地下的条件,现在往地下室走,该不会……
等到了地下室,与地上1样,眼前是1条笔直的廊道,但又有绝对的不同,就是灯光昏暗,密不透风:你只要稍稍提起鼻子闻1闻,骚臭和腐败的气味马上会顺着鼻腔,1下撞亮你脑中,对恶心认知的警示灯。
就好像《烈火中永生》《红岩》《江姐》等作品中,经常被描写到的渣滓洞集中营1样,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堪比地狱1样的存在。
跟着主任1路往前,左右两边全是连门都没有房间,昏暗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隐约瞧见每间屋子里都有1张床,上面似乎躺着人。
倘若不是偶尔听到有人咳嗽、喘息和痛苦地呻吟,真以为自己身处地下的停尸间,这里完全没有生命火种1样。
我们还在继续往前走,看得出,和尚的全都已经慢慢攥紧;就连单老幺这样走南闯北,见识多广的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报复,主任似有意似无意地回头看我们脸上的表情,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见此情形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他这样是在玩火,他根本现象不到惹了什么人,未来可能遭到什么样的报复。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所以老话才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说法。
人类总认为自己有权在手,能捏住其他人些许命脉,就要所有人仰自己鼻息;殊不知老话也曾多次提醒,物极必反是多么可怕。
终于,我们来到了走廊的末端。1路过来我刻意数过,这里有整整十4间房间,原来这就是14号床的由来。
我下意识看了1眼自己的鞋子和裤脚,早被潮湿的地面溅上了些许水汽,这样的环境下,怎能住人呢?
就算他们的家属钱没给够,你可以减少对他们的陪护,让他们几人在1间房,也可以吃些粗茶淡饭等等,起码那样看上去,他们还是个人。而现在呢?
“喏,14号床就在里面。要么你们把她的账单结算清楚,将人领走;要么给足钱,就有上面那些人的待遇。
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们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是合法经营的照料机构,成本很高的,如果人人都像他们1样,没家人没朋友,连钱都不值1分,那让我们怎么办呢?我……”
胖子主任还要啰嗦,单老幺看不过去,已经甩了1张支票给他。
起初胖子见到支票还不以为然,露出1副轻蔑的表情,可当见到上面的金额时,两只母猪眼儿都亮了。
他如同在表演变脸1样,立马从死了亲爹切换到祖宗大寿,那叫1个孝顺,主打的就是孙子相。这时候如果你说想抽他,大概胖子会毫不客气,把自己的两个脸蛋叠在1起,任你抽打。
这他娘的就是钱的威力!
任你说出大天去,再怎么视钱财为粪土,到头来都躲不过这玩意儿!
让我意外的是,和尚自始至终极其克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更没有大哭大闹,怒火中烧。
他只是浑身发抖地走了进去,来到墙角那张破烂不堪,满是铁锈,连张垫子或薄毯都没有的钢丝床边,弯下腰,轻轻呼唤了几声女儿的名字。
见此情形,胖子主任知道遇上了有钱的主,想要献殷勤,做些解释。
不过他刚开口,单老幺1只有力的大手已经从正面,结结实实掐住了他的两腮,手掌整个堵住了胖子的嘴,最终只听到“呜呜”的几声响,如同萝卜吃多了,后门儿产出的声音1样,臭不可闻。
“嘘——别说话,要不然你死得快。”
这话说得没有1点感情,单老幺的表情也很到位,立马把胖子吓住,赶紧点了点猪头,冷汗顺着鬓角和额头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