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由的一瞬间,郁理就立刻起身后退几步,戒备地和髭切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她这边刚动作完,那边刚还有拉扯的源氏兄弟也换了站位,髭切从矮桌旁站起身,膝丸则像一堵墙一样站在他和郁理中间,反正将双方直接隔开。
“兄长,我来收拾东西。家主之前有吩咐说让你去将剩下的公务都处理完,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一同离开如何?”
完全没给出发酵尴尬的时间,膝丸一开口就直接要把人弄出去,收拾好矮桌上已经吃空的餐盘就催促他哥跟他一起走,从表情到语气乃至肢体语言都充满了髭切必须要同意的决意。
郁理虎躯一振,第一次看到源家弟弟在哥哥面前这么硬气,感觉好可靠啊!
她下意识想去看髭切的反应,可惜隔着膝丸那护鸡崽似的背影,郁理根本看不见髭切此刻是什么表情,同样髭切也看不见她就是。
但很快她就听到髭切的回答:“也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绵软语调,并没有动怒或想找事的口气,无论是郁理还是膝丸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那兄长,我们一同走吧。”
接下来自然是这兄弟俩齐齐离开了,膝丸甚至故意走在后头,变幻着角度不让髭切能看到屋里的郁理。
而在他们走后,郁理也是直接一抬手把障子门给合上了,然后立刻就去调出角色好感度面板。
果然,第二颗粉宝石直接打破她的侥幸心理出现在髭切的卡片面板上。
“为,为什么……?”虽然多少有点心理准备,郁理还是被打击到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引他误会的事啊?上周目里会引发他粉支线的举动我明明全都避开了……”
#她死不瞑目!#
#这源家兄弟的粉宝石一点都不科学!#
#这一周目到底怎么回事!#
郁理抓狂了一阵,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本来还有些蔫的情绪这会儿好了大半,精神奕奕地低头思索以后该如何。
虽说有被髭切的突然就亮起的粉宝石给吓到,但郁理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慌。
除了并没有出现恋爱向HE结算画面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兄控的膝丸那莫名其妙出现的True End的关系吗?
他出现的时机真的是太好了,完美解决当时的危机还免除了尴尬来着,乃至郁理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髭切要是再搞上周目的鲸吞套路膝丸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或者不敢发声了。
虽说她当时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或者说早在一周目尾声那会儿她就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但现在有弟弟丸盯着,不但省事也是大大松了口气来着。
“这样说来,好像髭切的粉宝石亮不亮也没关系哦。”郁理得出一个让她挺松快的结论。
膝丸的粉宝石已经让她慌乱过,现在出现第二颗还是髭切的,似乎也不是很意外。当初才开局时打算刷出全员亲友成就的野望早就破碎,在明白自己也不可能读档重来之际,郁理已经多少开始破罐破摔了。
后头理清通关最重要的主次目标,这会儿接受度也勉强凑和了。
“算了,就这样吧。”关掉好感度面板窗口,当事人叹息放弃。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重头再来了,凑和过吧。
反正她全都装不知道,这周目绝对不会有互动性的粉宝石结局了。
……
而另一头,已经一前一后下了楼的源氏兄弟气氛沉默。
髭切手拢着肩头外套昂首走在前面,膝丸捧着托盘低头走在后面,完全不复二楼时的硬气。
兄弟俩走啊走,一直走到了无人路过的一角,逐渐停了下来。
“你想好要这样做了吗?”浅金发的太刀转身含笑望向自己的弟弟,“你是我的弟弟,不会真的像义经不懂赖朝那样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源赖朝和源义经是源家一对兄弟,但是赖朝是开创了幕府的胜利者,义经则是被哥哥逼死的手下败将,继承了两方前主特性的刀剑必然会有区别。
膝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并不愚钝更同样是源氏,从他认主之后家主对他的态度变化就能感受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早已踩中兄长设下的陷阱,但这些现在早不重要。
所以很快,他又坚毅了神色。
“兄长,我从未有过与你相争的念头,也打从心底认为比起我来是兄长更有资格。”他轻轻摇头,直接坦白,“源氏这样的事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在它的两振重宝上继续重现,家主也不会喜欢的,相信你我都不会想看她伤心。所以……”
“所以?”髭切歪头看他,耐心聆听。
“所以我也希望兄长不要再用那种方式对待家主了,她当时明明露出了那么害怕的表情不是吗?就算是试探也不该如此!”端着托盘的两只手不断捏紧,膝丸抬头牢牢直视对面髭切的眼睛,“如果兄长执意继续,我一定还会再去阻止。您是兄长,可她更是我的家主,我不会再任兄长你继续伤害她!”
梦里的懦弱一次就够了。
他做不到像战国的那只半妖毫不阻碍地对着大哥挥刀相向,全然不在乎地去挑衅兄长的权威,但是在保护家主时挺身而出这一点还是可以办到的。
也是他现在最执着的一点。
“只有这一点,请兄长你认真考虑。”他说到最后,再度低下了头认真恳请。
现场再度陷入安静,膝丸抿紧着唇像是等待审判一样沉默又紧张地等着对面人的回答。
没多久,他听到对面一声叹息:“不是试探。”
什么?
膝丸讶异抬头,就看到兄长脸上的无奈神色:“那不是试探,是没忍住。”
“诶?”弟弟丸彻底懵了。
髭切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不用我说已经很清楚了吧,我又怎么会把自己推置到和你同等的境地。”说到这里,他无视弟弟秒变吃憋的脸继续无奈叹气,眼神看向远处像在回味,“但那时只觉得她太可爱了,一时没能忍住,一下子冲动了。”
“兄、兄长……”膝丸的脸逐渐涨红,端着的托盘上面的空盘都在轻轻晃动。
髭切一下子笑了:“她先前说的话躲在门后的你明明也听见了吧?别告诉我你当时心里没有这样想。不然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出面阻止我?”
“我才没有!”膝丸炸毛一样的否认,“至、至少我绝不会对家主那、那样……太无礼了!”
“哦——”髭切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红着脸绷直全身的弟弟,随后恍然捶掌,笑容更甚,“也是,你并没有和她在一起过,说不定真能忍得住。”
膝丸瞬间回忆起梦境里兄长和家主相处时的亲密画面,被炫耀了一脸的弟弟再没能忍住,端着托盘转身就跑。
欺负走了弟弟的哥哥脸上毫无愧疚,他站在原地看向庭院里陆续冒出新芽的花草,轻声一叹:“有点麻烦了。”随即又弯唇一笑,“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面对这样可爱的家主他都尚且如此,他可不信那些家伙真能忍耐到最后,只要过去的记忆仍在不断恢复,就绝不可能一直眼睁睁看着。
……
对于髭切的粉宝石亮起,郁理多多少少还是忌惮的。
证据就是本来她计划在本丸留着三天,中间还随部队一起出阵杀杀敌什么的,结果愣是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本丸。
——其实要不是顾忌做得太刻意,她能连夜买站票走人。
“可算回来了。”
回到现世的郁理不再去想本丸那边的粉宝石事件,而是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一身和服,坐车前往了前田家的邀约地。
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去,是经理人睿山隆智陪着一起。
“是前田世家的越前分支一脉的孙辈,以前在海外的料理学院进修,是和远月名声不相上下的名校。今年18岁,高中毕业以后就回国了,成绩很优秀不比十杰差什么,听说家里面打算再过几年就让他接手家业。”
开着车,经理人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头也不回地给郁理口述信息。
“这样一个世家公子说想要拜入你门下做入室弟子,所图必然不小。不过考虑到这支分宗名下经营的产业,虽然有六成以上都是和饮食相关,但都在海外,应该也没太大关系。你收下他当弟子,可能国内帮助不是很大,但在国外对开拓星宫馆的名气还是很有用处的。”
郁理听着他分析这些想法并不大,她在国内也不需要谁帮她拓展人气资源,多的是人送上门来着,至于海外那就更不急了。
“听起来天赋不错。”她随意评价了一句,更具体的等亲口品尝对方的作品就一目了然,所以郁理更关心别的,“不知道这孩子的品性如何了。”
“品行的话……”经理人刚想斟酌着回答,就见路边有人伸手拦车,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踩上了刹车逐渐降速,“星宫,你的学生在找你。”
学生?哪个?
郁理闻言抬头,就看见道旁站着三个身影。
薙切朝阳,司瑛士,还有茜久保桃。
“你们三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摇下车窗,郁理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听说您今天打算收一位世家公子当徒弟,我和茜久保就想过来看看未来的师弟什么样。”薙切朝阳向着车里龇牙一笑,很是大大咧咧。
旁边的140小女生抱着玩偶熊附和点头,随后又和朝阳小哥一起望向了最右边有些局促的司瑛士。
“至于这位司同学嘛……”薙切朝阳拖长了一点声音,“是刚好听到我和茜久保的对话,厚着脸皮硬跟来的。师父,他跟我们又不是一路的,快把他打发走吧。”
说话那是一点都不客气,让本来就挺不安的司瑛士简直要哭出来。
旁边的茜久保忍不住面无表情吐槽:“早前都说让你答应拜师了,现在好了,又被欺负了吧。”
“茜久保……”司瑛士的声音简直不能更可怜,仿佛被老同学抛弃了。
“都别闹。”郁理绷不住就笑了,“人家那边就只约了我一个,可没说让我拖家带口。准备的食材都是有定量的,你们这样跟过来到时候没的吃可就尴尬了。”
“有什么关系嘛。”薙切朝阳双手枕在脑后,“我知道那一位是准备的怀石料理,也许真没多的。但是可以吃点别的嘛,万一他真的被您收下了,也算是跟我们提前搞好关系。”
“歪理。”这一点上郁理并没有纵容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弟子,“不要什么热闹都凑,快回去吧。朝阳还有桃,我上个星期给你们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还有瑛士,前几天你跟我说的特制汤品成功了吗?”
把这三人都训了一顿,直看他们都蔫吧了郁理这才放过,留下一句“我回来就检查”,车窗再度合上,汽车绝尘而去。
留下路边上的三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师父不上当啊。”茜久保桃捏着玩偶熊的爪子看向旁边的薙切朝阳。
“可是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实话吧?”朝阳小哥也回头看她,“说那边不但给安排了拜师项目,还安排了隐形的相亲项目,那个分支瞒着宗家推了个适龄帅哥试图用美男计。我们又没实质证据,而且人家推说那不是刻意只是家里客人又能怎么办?”
“不行!”旁边的司瑛士顿时就急了,“不能光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