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郁理当初为什么会想起来买农场,主要还是因为被人缠着问烦了。
她从被认证为料理大师以来对外举办的几场盛宴,每一次拿出来的都是品质顶尖的食材,就算是一片不起眼的生菜或姜片,在那些浸淫美食大半辈子的人嘴里只需一口就能判定出最基本的品质阶层,更别提送去专门的检测机构后得到的极佳营养价值。
好东西人人要,混美食圈的人对高品质的好食材更不可能视而不见,郁理之后的这些年被总帅、关田大师还有四宫学长、木久知学妹还有交好的世家餐厅这些长辈平辈以及晚辈缠得烦不胜烦就成了理所当然。
烦不胜烦之下,为了堵住那些嘴,购买农场让郁理原本的“彼岸级私人用”食材以世俗的角度合理出现就成了必要性。
当时是真的只想着让那些师长友人和后辈闭个嘴别来问了,但谁也没想到生意会好成那样。
至少被委托负责农场对外经营,酌情分配各大合作餐厅的食材供比的睿山枝津也一开始是真没想到的。
从得到这份活计,看到跟农场签订合作的四十家餐厅里有三分之二都是星宫大师的老熟人那会儿,睿山枝津也是真心以为这是两方互相照顾生意、礼尚往来的一种友谊建交方式。
等到半个月不到,向农场发出合作意向想要下长期订单的新客户突然多出五十家,并且越来越多,一个月后直接多达近百家,有些餐厅主厨甚至手段尽出就为了从他那里获取一条供货渠道,枝津也跌破眼镜的同时也是真的开始重视起这个最初毫不起眼的小产业。
这不是玩票性质的小产业,操作得好,完全可以进一步拓展市场,让星宫馆这个品牌在美食界无论地位还是格调都更上一层楼。
专业的美食经营策划人镜片一亮,在切实了解了农场的具体产出后,一顿生猛操作,定下了农场的食材只供应IGO认证的高级餐厅走精品路线方针后,对外直接宣布农场只能再提供十家餐厅的供应量,多了无能为力,让有意合作的顶级餐厅过来参加招标竞争。
东瀛国被IGO官方认证的顶级餐厅差不多有三十家,其中已经和农场有合作的占了五成,剩下的五成今天就算只来了一半不到,对枝津也来说也是赢了。国内超过一半的顶级餐厅都向星宫馆农场主动发来合作请求,意味着什么有点商业头脑的都知道。
而且……
“哎呀,竟然是枝津也在门口迎客吗?可真是让我意外。”一名背后跟着助理的中年社长略带吃惊的笑意在酒楼门前驻足,“作为这场招标会的主要负责人,您这会儿不在场内真的好吗?今天可是来了不少重量级宾客,刚下车的时候都吓了我一跳呢。”
“竹内社长,欢迎!”一身正式黑色西服的睿山枝津也立刻低头向对方回礼,这个人他认识,放在平时就算他是远月十杰也不见得能让这种级别的美食集团话事人多关注两眼,但现在对方不但正主动向他打招呼,语气里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好。
这种事对现在的枝津也来说已经不稀奇了,带着职业微笑他向对方解释了一句:“刚才接到电话,星宫大师再有五分钟就要到了。”所以才特地跑出会场来到酒店门口。
瞬间,对方只是挂着礼貌笑容的脸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语态在这时更是带上了几分热切:“星宫大师马上就到了吗!这样的话我也不急着进去了,就和枝津也你一起等吧。”
枝津也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往旁边让了两步,对方立刻欢喜地上前与他并肩一排,开始朝着大门外张望。
瞧,这就是一代厨神,并且是实权厨神的能量。
虽然严格来说目前官方明面认证的厨神仍然是薙切老总帅,但经历过谷川门的众人早就明白,东瀛国料理界的天已经变了,只差一个名义罢了。圈里能将家业经营到眼下这个地位的当家人都不是傻子,站在顶端统领未来的人是谁早已经一目了然。就算不图交好,至少也不能像谷川氏那样把人得罪了差一点在美食界除名吧。
这位社长也是,特意亲自来招标现场,与其说是想要农场的供货渠道,不如说更想和那一位见上一面。
是的,比起关心农场供货渠道的招标,这次出现在会场的宾客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冲着农场主人来,就算招标结果不如意,如果能在那一位面前露个脸留下好印象,也是不小的收获。
星宫馆的势力其实目前只能算是刚刚扩张,随着它年轻的主人不断往前开拓,只会越来越强。
要知道,那一位现在才二十来岁啊,现在不趁机抱大腿还要等什么时候?
枝津也一边心头自得,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身旁的人说话,就这么几分钟,又有几人跟着和他一并站在原地等着。
招标会并没有在农场里举办,而是距离农场不远处的一家高级酒店里,哦,半个月前就被枝津也以星宫馆的名义连地皮带酒楼的一并拿下,因为在意识农场火爆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未来说不定要扩张,还是早做打算最保险。
会场布置在最顶层,可以从酒店特意打造的俯瞰天台眺望对面整个芦之湖的景色,特意选在这一层,其实无形中也显示出枝津也的勃勃野心。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皇冠轿车缓缓停驻在门口,看到车型和车牌号的枝津也精神一振,立刻抬步迎了上去。他身旁的人见状,立刻也是极有眼色的一并跟着向前迎去。
待驾驶位的车门打开,果然就见那一位的御用经理人出来,众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看到他转到车后排时身体都不由往前略倾了倾。
只有枝津也表面带笑,内心却是啧了一声。虽然给安排了不少重要的工作,但像是开车接送人这种虽然活小其实相当显示主从亲密关系的活计他至今没得过一次。
想替代大哥,成为学姐的第一副手还有很长一段路走。
睿山家的老二正感叹着今天也是没撬动大哥地位的一天之际,后排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双套着雪白足袋的木屐直接让枝津也一愣。
随后便是绣着大片椿花的和服下摆,金蕊红瓣的薮椿开得浓烈又恣意,配着碧绿的缠枝不断往上延伸,一直到衣襟领口处才堪堪停下。但如此热烈放肆的颜色在女郎那张明艳却淡漠的面孔下直接被压制住了,无形之中更是衬得女郎气质清冷。
和服?
枝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兼同校前辈有穿和服的习惯,印象里这种需要出席的大型场合她几乎都是现代服饰,而那些总是套着传统和服出席的大拿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会让他们显得更加沉稳也更有信服力。
学姐的气质……有这么契合和服吗?
就这么愣神诧异之际,身旁的那些社长老总已经涌了过去,一声声热切的“星宫大师”不绝于耳。
女郎就在这样的声势里一步步向前走,既不窘迫也没有傲慢不理会人,而是从容地应对周遭的殷勤,很是轻松老练。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这期间,和枝津也并肩前行的大哥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前辈都没担心呢,你先操心上了。”做弟弟的瞥了他一眼,提了提眼镜:“我出马,当然一切OK。”
郁理是被簇拥着去了顶楼的会场的,看完现场的布置和宾客们的现状后也是满意点头:“做得很好,辛苦你了枝津也。”
这一句肯定直接让远月的现任第八席挺直了脊背,看到了吗学校里的那帮家伙,就算幸平创真他们瓜分了前列几席又怎么样,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已经在厨神手下做事还得到夸奖的。
“学姐……不,BOSS,请往这边来。”枝津也抬手虚指了前方主席台后侧方的位置,“再有二十分钟招标会就要正式开始,您如果累的话可以先去后面的休息间小憩一下,等时间到了我再通知您露面。”
早在最初打交道没多久,睿山枝津也就清楚这一位是个多咸鱼的性格,所以非常有经验的给备了专门的茶点室能让她更舒服一点——反正这次招标这一位的主要作用说是镇场增加号召力,实际上也跟当吉祥物差不多,除了开头讲上几句场面话真没什么让她干活的地方。
他真不信在谷川一门都倒了的前提下,还有谁有胆子在现场捣乱。
现任第八席想得非常自信,但他猜中了开头,整个招标会从开始到过程结束都非常顺利;却没料中结尾,有人因为投标失败,当场失态抓狂了。
“为什么我标了那么高的价格竟然还失败了!黑.幕!一定有黑.幕!你们一定暗箱操作了!”一个男人因为接受不这个结果,直接剧烈起身,指着前面的主席台直接破口大骂,“星宫郁理,是不是你!因为我江草亭以前和谷川一门的餐厅交好,你就故意拿出那些高级食材送到我对家的店,现在又故意不让我成功投标,就是故意迁怒报复对不对!”
这一遭现场谁都没料到,不少人都是一脸懵逼,但现场都是混美食圈的,自然也有不少清楚男人口中「江草亭」的事的。
“那家店啊我知道,是四国那边挺有名的一家日料店,不过最近不行了,还是跟谷川一门倒了有关,这家店之所以能起来也是靠的谷川氏,现在谷川氏倒了就跟着越来越不行好像也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明明也是高级餐厅,却这种走投无路胡乱咬人的做派。”
“等等,他不会是把这阵子所有的不顺都怪到星宫大师斗倒了谷川一门身上吧?”
江草亭的店主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位老牌料理大师的倒下自然会影响他身后相关的无数利益产业,如果不是谷川氏背后的利益集团算是拱手相让和平交接给对手的话,引发的混乱绝对不只之前新闻报导的那一些。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一些运气不好跟在谷川氏身后一起倒霉的,比如这个高级餐厅的店主人。
自己没本事立起来,却将责任推给别人。感情上也许有人能理解,但理性上没人赞同,甚至有不少鄙视的。
“搞什么?都是一家高级餐厅了,离了谷川氏给的资源就活不下去了吗?”有人忍不住道,“你都是经营了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资源渠道吗?星宫农场的食材是顶级,没拿到比不过对家是遗憾,可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吧?你这么多年的招牌和手艺都在,就算次一点的食材也不怕客人不买账吧?”
“这怎么能比!”情绪失控的店主人当场反驳,“如果食材上都比不过对手我怎么能赢对家店!星宫郁理,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这么狠毒!”
浓烈的怨恨顺着那蛮不讲理的口吻一并倾泻而下,并且尖锐地直指主席台最中间的人。
现场再度死寂般的安静,在这样的氛围下因为投标失败而失控的店主人也渐渐恢复理智,回神后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不妥,可重新望过去的眼底并没有害怕和后悔。
早在没了谷川氏支持的时候他就想这样骂星宫郁理了,不就毁了她一组厨刀还怂恿别人绑架她而已,这不是没出事吗,还这么不依不饶出手就差点让谷川氏除名,这女人简直心胸狭窄太恶毒了!
身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嫁出去不就得了,偏偏搅风搅雨,才这么点大的年纪却跟老前辈乱争一气,一点都不尊重长辈更没有一点女人的贤良淑德!
江草亭的店主倚老卖老的想着,是吃定了星宫郁理一贯正大光明的行事风格,这种只是口头骂一骂没什么实质性伤害的小事一般她都不会计较。
主席台上,坐在BOSS右手边的睿山枝津也却是脸色铁青,如果真要针对谷川一门的相关友人搞什么连坐,这个男人根本连会场的门都没资格进,现在却因为投标失败信口开河大肆污蔑,这家伙……
“四国那边的江草亭,店主兼主厨田野师傅是吗?”耳畔响起冷静的女声,嗓音里无悲无喜十分平静,“我记得这家店的招牌菜是时令怀石料理?其中里面的香叶板煎豆腐和四季时蔬拼盘、还有香草卷烤秋刀鱼最是有名。”
底下不少人愕然,就算他们都是圈子里的也不代表对每家高级餐厅都非常了解,甚至随口说出对方的招牌菜来着。这一位听说是个并不爱管事的性格,现在才知道人家对美食界的了解比他们更深,只是以前很少表现罢了。
下一刻,他们就见对方转头向旁边的助手直接吩咐。
“枝津也,记下来,以后星宫馆旗下所有的产业都不再跟江草亭有交易合作。”
男人原本因为当众骂了料理大师甚至未来厨神对方却不能发作而暗自得意的脸色一下子凝固了,表情惊愕一片。他的对面,下了这道指令的人刚刚转回头,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一样平和冷静。
“田野师傅既然都这样言之凿凿了,我不将事情坐实真对不起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怨恨。好了,您现在可以有凭有据更加真情实感的继续怨恨我了。”
真·心胸狭窄的远月第八席差点当场笑出来,抿唇严肃点头:“记下来了,BOSS。”翻开手边笔记本电脑就是一通快速敲击,“刚刚查询了一下相关的账目,发现旗下的洪日渔业、青美冷链、小杉食品……等五家公司都和江草亭一直保持着长期交易,我马上向他们下达终止合同的指示。……哦,似乎都是交易了有十年以上的老顾客呢,合同上让步挺大都没有违约金的条款,省了一笔。”
能不是老客户么,这些都是谷川氏掌权时就一直在延续的合同啊,星宫馆接手后也没有变动各个公司继续做生意和以前没差,现在可不是了。
“不……不!”这一刻,江草亭店主终于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大声抗议,“你不能这样!这是谷川大师……”
“我同意星宫大师刚才的做法,自己竞争不过却将责任推到合作商的身上,这样的交易对象我的公司不敢要。”一位社长在这时打断他的叫嚣,直接朗声道,“现在起我竹内食品公司不会再和江草亭有任何商业交易行为。”
不等店主人开腔,又有人接着附和:“竹内社长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一个女性社长一甩长发,举手道,“我TUB调味品公司也将江草亭列为拒绝交易往来户。”
像是起了一个开头般,周遭大大小小的公司企业纷纷举手,言明不再和江草亭合作。
短短的几分钟内,江草亭一下子失去了上层供应商的青睐,虽然不能说是所有,但被这么多企业联合抵制的江草亭,已经彻底没有了高级餐厅的底气,等级一再下滑完全可以预见。
全行业封杀!
直到这一刻,店主人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一个料理大师乃至未来厨神会是什么后果,对方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后面就会有无数依附和巴结她的人前仆后继做这个马前卒,齐齐将他撕碎,一辈子别想翻身。
此时的男人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张狂,一张脸色惨白全身都在摇摇欲坠,抖着唇望向主席台的神态只有溢满的惶恐和哀求。
但这副作态已经迟了,全场没有一人给予怜悯,有些甚至直接面露嘲讽。
看不清情势的蠢货,就该被淘汰。
男人最后是被保安拖下去的,半点没敢再作,仅剩下的理智告诉他再闹下去可能中下层的供应商都会被折腾没,到时候江草亭就是真要完了。
他是真的怕了,这一串的致命打击也让他严重受谷川氏影响的智商重新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在对一个隐隐立于顶点的存在无脑地大放厥词后,他心头的所有怨恨都被恐慌直接替代了。
他不想被美食界除名!他还想保住他的江草亭!只求这位大人不再计较他之前的无礼,对江草亭一脉赶尽杀绝。
解决了这个意外,被耽搁了大概十分钟的招标会尾声很快落幕,枝津也在酒店里给宾客们安排了宴席,食材都是用的农场生产的,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待到客人们全都离开酒店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当完知客送走宾客的经理人回到顶层时,就看到自家雇主手撑露台的栏杆俯瞰芦之湖的景色。他走上前,顺着对方的视线角度望去,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咦?原来从这里能看见星宫馆吗?”
午后的阳光洒在宽阔的湖面上,极目向左侧的河岸边眺望,可以看见一栋精巧的华夏小楼半隐在绿柳粉树间,配着湖光山色,格外的诗情画意。
“真不错啊。”混美术圈的经理人不禁赞叹,“楼不高,可和周围的环境地型相当契合,非常漂亮呢!”
“漂亮……吗?”郁理盯着那栋小楼看。
确实很美,在周遭各种不是建得高就是建得广的西式酒店或日式旅馆建筑下,这栋华夏风的小楼看似低调其实很抓人眼球,遗世独立地矗立在地势较高的缓坡上,也能勉强眺望一下湖光美景。
但是,无法掩盖它格局很小的事实。
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两层小楼,能做什么?
她回头看了经理人一眼,对方正专心欣赏风景,几步开外是之后才赶来的学弟枝津也。
远月的第八席刚刚也听到了对话,走上前看了一眼一脸不以为意:“嗯,挺好看的。”
这件事他早就发现了,但没有任何感触,星宫馆太小了,对整个芦之湖来说毫不起眼。
郁理在这时却低低笑了,引得兄弟俩莫名其妙看过来。
“枝津也,给你一个新任务。”指着星宫馆的方向,郁理说得随意,“推平它,之后盖一座天守阁吧。”
曾经她以为宽和待人是一个非常好的处世方针,可事实告诉她,总有一些人不配被如此相待。
世间如熔炉,人身在其中总是要被不断炼化的,各种相争无法避免,怨憎之心自然无法根绝。
郁理也是其中一员,和人相争被人怨恨,都是必然。
“但是,如果我做到他人不敢有怨的地步呢?”
地狱中,郁理独自站在阎魔殿的一处殿阁里,仰头看着高高挂起的刀剑,一个人喃喃自语。
高高的殿阁里,近八十振刀剑整齐地列成三列高挂在三面墙壁上,衬得立于中心的人格外渺小。
“我会越爬越高,攀到他们只能仰望的顶点,让跟我相争的人争的念头都不敢有,看到我就低头主动避让。这样子,就不会再有怨恨了吧?”
现世的时光仍在流转,似乎因为现世的工作忙碌,郁理一直没机会去本丸。
但髭切去了,趁着家主又一次来到地狱看望那些同僚的时候,他回了本丸一趟。
然后,被困在本丸里等得抓狂的政刀组给当场抓住了。
“主君情况特殊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磨磨蹭蹭这么久不回本丸啊!”发出如此暴躁发言的,正是刃群中第一个动手的山姥切长义。
小少爷此时完全不复平日里的优雅从容,只有等得心态全崩的焦躁,这会儿正抓着刚到没多久的髭切前襟,压着嗓子低吼。
被人揪住衣襟的当事刃完全不恼,甚至迷糊地眨巴了两下眼:“家主可以我却不可以,长义君意外的双重标准呢。”
“本来主君和同僚就是两种标准啊。”长义冷着脸松开手,压抑着怒气,“现世……主君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你们捅了这么大篓子,想过要怎么补了吗?”
源氏重宝没说话,只是歪着头“嗯”的声音有点长。
长义的脸又黑了:“都没想过失败后的退路吗!”随后无奈叹气,“算了,果然不能指望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