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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有仙,手持鸾尾,夜扫南山。」
谈话间,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老翁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张方脸甚是正气凌然,着一身宽大道袍,一对大袖随风而动。
身着蓑衣斗笠的老翁手持绿杖,行走于山间,却是不曾听闻响声。
「呵呵,老家伙,这么多年年了,还没死,今儿个你也来了?」
说话间,一柄仿佛融入天地之间的剑气撕裂天幕。走出一道慵懒身影,腰间别着一把酒葫芦,手中执剑,却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丝毫没有剑修之浪荡天下的豪情。
老翁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反驳。
「玄天,莫要吵嘴,今日见面好歹是老朋友之间,见面便斗嘴,成何体统?!」
「这不是吕祖嘛,怎的今日再来问剑一趟?!我倒想看看你的仙道,还能不能以剑证道一次,输了,你得去我那个山头买壶酒,必须得上好的烈酒,不然我还得剑压大道!你且看看吾之剑?!」
一手拂尘飘渺而来,剑气融入天地,却是不同于天地,老者背负长剑,手握拂尘,微笑着踏云而来。
「纯粹剑修,的确脾气臭了点,怪不得当年道祖反对剑修出一个一品剑仙,这要是出来一个,可不得随手把这天下一剑荡灭了?」
邋遢中年,随手拿下酒葫芦大口饮酒,随手挥剑,无数剑气尽数混合,而后破碎。
「呵,天下有什么好的,他还在之时,这座天下似乎确实有些意思,如今,呵,除了山下的清酒,和手中的长剑,恐怕也无甚意思,也不知三位老祖化为大道,护着天下,有甚意思,不如直接合力灭之即可,省的什么大道征途,礼乐崩坏,气运流转,吾这辈子也就不来这破山头了。」
「大道玄术,非你我可议论,谨身慎言,谨身慎言啊。」
「吾是剑修,不是娘们,灭了就灭了,管他娘的。」
「诸位,来的是个好时辰啊,老夫还未曾吃晚饭,尔等就来了,挺会来事啊。」
「诶诶诶,我说古禅,都是老神仙,大家还能馋的上你那破山头的一两顿?」
众人纷纷评头论足道了句:「善!」
僧人微微一笑,拂手诺大天墉变化无穷,形成一座粗略法阵,外人看了,便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山峦,其内却是一座山神庙,沃土千里,洋洋洒洒无边无际。
列为众人落座,气氛颇为肃穆,谁也未曾先开口说话。
还是蓑衣老翁率先打破寂静,微微一笑道:「诸位都是仙神,神道陨灭之产物,于人间也是无上境界者,享受无尽香火,如今的天下大变,仙界自然而然化为天道的统治,人间危矣啊。诸位可有话要说?」
邋遢中年又是饮了一口酒,慵懒道:「话他娘个屁,干他娘的!」
倒是那仙风道骨的道人颇为平静道:「逆天之举,吾等肩负的或许还要比三教祖师爷更重,人间生死存亡之时,已然来了。」
「当年,高祖皇帝出生之时,这片天地便不对劲起来,一来高祖此人,城府重,杀气重,况且又是命太好,吾反复推演却是得不出什么,当年九朝称帝者吾都可算计出来,可见,那高祖此人龙气之浩荡,赵家天子各个也是心机万千者,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一个好时机,龙气新盛,一举重登古天庭,战天!」
话语落下,又是一阵寂静。
「儒圣死了?」
这次,罕见的是那邋遢中年率先出口道。
「那日一观天地异象,儒圣清气损失殆尽,化为一缕清风铸就了魔域边界,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也便是说,儒圣找到了?」
吕祖微微品了品茗轻语道:「儒圣为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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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圣先师一样,浩然长存,其内还多了些许圆滑聪明,不会做无意义之事,怕是找到了。」
「儒圣啊,他可是个不多见的后辈,至圣先师的后裔这些年来愈来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连古禅那会都能镇住,可见其实力绝然不一般啊,」
「不过,那个叶青啊,老子暗自看了他许久,剑骨没有,什么的于剑道好的体质也未曾,不过这一身的心境不错,耐苦耐劳,毅力也不错,只是大道征途这些东西恐怕还不行,这老儒生靠谱吗?这孩子放外头,就一句话,废物!」
僧人闻言脸色略微沉了下去,面无表情道:「你玄天有心性,有资质,不也还是个三品,有本事上个一品,就算是二品也不嫌弃你,跑这里来品头论足,天墉可没你的份,纵然真的不行,我也得堆出一个天下第一!」
邋遢中年人放下酒葫芦,低头不语。
还是蓑衣老翁打了个圆场道:「诸位皆是一家子,这条大道就在脚下走便是了,至于能不能走到那所谓冥冥,所谓大道征途,且看便好,不必争论。」
吕祖轻语道:「儒圣眼界颇高,这么做或许也有他的目的,我等,只需要于仙界,为他争取时间便好,这天下万物都不可是得道之标准,有时候以资质心性为标准,实在是过于严苛,吾等只需要看着便好。」
「诸位,任重而道远,诸君且安。」
「诸君,且安。」
星夜间,整座皇城,尤其是皇宫,呼啦啦的上千甲士冒出来,为首的平远侯,还在为不久之前的事儿而后怕,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平远侯好歹也是先帝之弟,算得上是平平庸庸吧,善于打仗,却是不曾打出什么成绩,又是不善言辞,朝堂之上自然没有他说的份,最后半辈子落得个侯爷的名号,于帝都之外的边境驻扎,离开的政治中心,他这个侯爷或许都不如一个老将有威望,说话算数。
不过,如今纵然他这个侯爷再如何落魄,好歹是宗室弟子,还是嫡系那部分,政治嗅觉也比一般人灵敏,自然而然察觉出方才陛下的杀意,方才,永宁帝早已和崔澹险些撕破了脸皮,却是又是放弃了,这下来,如若崔澹再追究,替死鬼恐怕就是他这个侯爷。
平远侯暗自腹诽一句道:「真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被一句话就得给陛下当枪使了,不行不行,现在得必须离开帝都了,日后世袭罔替就罢了了吧,随随便便个郡主子爵便罢。」
「他娘的,全军离开帝都,直接走山野小路,到时候,宁武关再见,马跑死了,我给诸位的地图之上,有着可以行走的馆驿栈道,里面给你们准备着马,记住被人逮住,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众甲士皆是道了句:「诺!」立刻骑马四散而去。
平远侯带上一把面具,原本象征贵族的盔甲换成一副如同甲胄,只是其内又加了三层甲胄。
皇宫之中也是隐隐浮现出一道影子,阴晦却是异常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