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您还好?”杨慕飞低着头不敢看屋里,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我不好,怕是要死了……”檀悠悠全身都疼,从床上摔到地上,和人狠命打了一架,惊恐惊吓的同时还饿着肚子,任是谁也好不起来,身心俱废。
杨慕飞被吓着了:“你那个什么穿着……”
“我穿得好好的,进来吧。”檀悠悠呼出一口气,感谢裴古板,让她养成睡觉也要穿着整齐的好习惯,不然今天晚上打架都漏风啊。
杨慕飞听得这一句,心就放了大半,看来人是没伤到哪里,也没吃啥大亏。
正进屋查看呢,就听有人喊了一声:“窗下有个死人!”
檀悠悠和杨慕飞对视一眼,一起往外跑,跑了一半檀悠悠又停住了,捂住眼睛道:“表哥你先看,不是我干的!”
杨慕飞出去检查一番,道:“人没死,就是晕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道:“这有迷香……”
传说中的迷香吗?檀悠悠立时精神起来,忙着跑出去看,果然看到窗纸被戳了个洞,窗下扔着一根竹管,管子旁边扔着半截燃过的香。地上趴着个被绑成粽子的男人,穿的黑色紧身短衣,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檀悠悠使劲踹了那坏东西一脚,突然想起来,这么大动静,俩丫头和周家的、鲍家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又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跑去查看。
周家的和鲍家的是被迷晕在后罩房里,柳枝和莲枝则是在外间地铺上昏睡不动。
“这都是吸着迷香了。”杨慕飞很有经验地指挥人拿冷水喷在几人脸上,再抬到院子里宽敞通风的地方,等她们慢慢醒来。
至于晕倒在窗下的那个男人,则被凉水浇头,准备弄醒了好审。
“这里有血……”杨慕飞在床边地上发现几滴新鲜血液,先就担心是不是檀悠悠受了伤。
檀悠悠赶紧跑到镜子前方看看脸,再摸摸手和脚,然后猛摇头:“不是我。”
“那是谁?”杨慕飞问完这句白痴的话,自己先就沉默了,肯定是跑掉的那个人呗。
“不是我干的,可能是听到我喊叫,他太惊慌了,慌不择路撞破了头。”檀悠悠极力辩白自己不是能够手刃恶徒的凶悍之辈,她只是个被吓坏的家庭妇女,而且她真不知道那家伙被她弄伤了哪里。
杨慕飞也这样认为,但仔细一想,却又觉着整个事件颇为蹊跷。
吹迷香的人不怀好意是一定的。但这人晕厥并被绑成了粽子,原因不明,迷香被灭,原因不明。
假设是被跑到檀悠悠屋里、现在逃跑中的那位下的手,那他为什么要帮檀悠悠,为什么又要逃跑?他想做什么?
杨慕飞直觉事情不简单,想要知道真相必须向檀悠悠询问每个细节,如此方能仔细斟酌推断。
然而檀悠悠站在墙边,背脊紧紧贴着墙皮,脸色发白,一双大眼睛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瞪着,头发也是乱七八糟,怎么看都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杨慕飞就没敢细问,就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把人给吓坏了。可不问吧,这事儿又必须弄清楚……
杨慕飞左右为难,只好默默地继续检查凶案现场,恨不得点亮火把,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过去。
这个时候,杨慕云和花氏赶了来,一左一右地把檀悠悠围在中间,轻言细语地安慰她,还表示愿意夜里一起陪她睡。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廖祥等人也没能追上逃跑的盗贼。杨慕飞只好把花氏叫过去,让她仔细照顾檀悠悠并询问细节,自己集中精力去搞吹迷香的恶徒。
花氏带着人把屋里收拾清爽,叫人弄了吃食给檀悠悠,等她吃饱喝足,又亲手给她梳头,轻言细语地道:“弟妹方才有否看清跑了的恶徒是个什么模样?”
“黑灯瞎火的,他还蒙着脸,我只看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个头不矮,像是练过的。”檀悠悠想到那人几次朝她猛扑过去,还试图摸她的颈动脉,便很肯定地道:“这人心狠手辣,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且是准备掐死我!幸亏我机灵,装死逃过一劫!”
花氏和杨慕云听得脸色煞白,默默地抱紧了她,同情又心疼。
檀悠悠被俩又香又软的美女抱着,觉得受伤的心灵得到些许安慰。
另一边,杨慕飞总算把吹迷香的家伙弄醒了。
那家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哪个贼日的暗算你爷爷……”
杨慕飞不客气地搧了他一耳光,狠声道:“仔细看看我是谁!谁让你来的?想干什么?”
一顿毒打,那家伙招了。
“是个杀人如麻的采花大盗,说是有不明买家花五百两银子买你的命,屋里能找到的所有财物也都归他所有……他正往你屋里吹迷香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打晕了他,余下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花氏搂着檀悠悠,心疼得和自家亲妹子似的:“这种恶徒,本该送去京兆府审讯清楚,再叫他伏法。但你表哥想着最近的事太复杂,或许这位会是很重要的人证,今早天刚亮就把人送回家去,由公爹那边设法处置。”
檀悠悠瑟瑟发抖:“太可怕了,表嫂抱紧我!”是她无能,居然忘了防范传说中各色凶案的极品帮凶——迷香!
杨慕云哭得眼睛肿成红桃子:“这什么仇啊,居然这样恶毒,杀人谋财还想毁人清白,真是太坏了。”
檀悠悠跟着哭:“对啊,什么仇什么怨,太坏了!”
究竟是国丈府为子疯狂报复?还是王表姐因妒生恨要毁情敌?还得等着杨舅父分解谜题。总而言之,这次的事情真的搞大了。鸡腿害她!裴坑坑坑她!
“嘤嘤嘤……”檀悠悠哭着,抓住潘氏才送来的香酥鸡,扯下鸡腿狠狠咬了一口,真好吃啊!潘氏的手艺真好。裴融也爱吃,要是能给他送半只进去就好了,唉!
檀悠悠吃饱喝足,满足地打个饱嗝,指挥杨表妹给她倒茶。茶盏刚挨着唇,一个粗使婆子狂奔而来:“少奶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