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陛下说让您亲自去见他……”
再度来到华盖殿，李亭也是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生怕会遭到训斥。
并且，将周皇后所说的字眼进行简略转达。
沈炼没有因此发怒，而是浅笑一声。
“也对，岂有让皇帝面见臣子之礼，本首辅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只见沈炼缓缓起身，继而又吩咐了一句。
“叫一队禁军甲士过来，随本首辅去面见陛下。”
听到这话，李亭立马去照办，但他的嘴角也在直抽抽。
让皇帝面见臣子确实过分，但带着甲士去面见陛下，难道就不过分嘛……
沈炼穿着大红官袍。
身后甲士的沉稳步伐声颇有节奏地在后宫中响起。
等来到乾清宫门前时，沈炼毫不避讳地直接推开宫门。
朱由检和周皇后看到这一幕，还有他身后的甲士，脸色都是不由得大变。
沈炼微笑道：“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首辅大人免礼……”
朱由检习惯性地说了一句。
沈炼则是直接将诏狱文书甩到了他的脚边，脸上始终带着和善微笑。
“陛下，王承恩与东林余孽勾结，已被锦衣卫缉拿归案，但是听说貌似是陛
下授意的？”
一股杀气油然而生，几乎是瞬息之间，便让乾清宫变得阴冷无比。
经过半年的软禁，朱由检早就失去了登基时的英气，面对沈炼的质问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刚想开口解释，周皇后却抢先一步。
“沈首辅，你深得先帝器重，理应为大明尽忠，可为何非要乱政擅权呢？”
“陛下才是大明皇帝！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臣子！”
“不管如何，你都应该还政于陛下！”
朱由检连忙拉住周皇后，忧虑道：“皇后……”
“陛下，皇后说的没错，您为何要阻止她说下去呢？”
“那么就看来没错了，王承恩没有乱说，而是陛下想要召集天下藩王，来讨伐所谓的沈贼。”
“既然如此，就足矣表明，陛下已经开始猜忌臣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炼直接从甲士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扔到了朱由检面前。
“来，陛下，奸臣就在这里，您一刀就能结果了我，这样你即可掌控朝政。”
沈炼的杀气愈发明显，并且催促道：“把刀捡起来。”
“不……不，首辅，是朕昏聩了，朕知道错了！”
朱由
检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真的很想握住刀柄，砍在沈炼的脖子上。
当眼角余光瞥向宫外那群甲士时，浑身的力气仿佛就被抽干了一般。
沈炼见状，只得苦笑道：“陛下，您连刀都拿不起来，又何苦谋反呢？”
“笑话！真是千古罕见的笑话！”
周皇后那张不输于张嫣的脸蛋上满是怒气，她竟是直接捡起刀，快步走向沈炼。
眼看，刀锋就要落在沈炼头顶，但她那无比纤秀的手腕却被沈炼握住。
刀锋难以下降半寸！
沈炼歪过头看向朱由检，讥笑道：“说实话，陛下连皇后都不如，您还是别想着还政了，老老实实在乾清宫待到死，如何？”
“沈炼！你太放肆了！”
周皇后脸色涨红，怒骂之时，口水四溅。
“臣还可以更放肆。”
此话一出，周皇后看到了沈炼的眼神，同样有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沈炼轻松夺过长刀，伸出手掐住周皇后的脸蛋，但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和善了。
“陛下，臣是真的不想弑君，您自己好之为之。”
“真要闹到最后，这天下未必会姓朱。”
“我沈炼，已经背负着骂名，并不介意再背上一条。”
沈炼的手随着话音落下，迈开步伐走出乾清宫。
原本，把王承恩留在朱由检身边，是看在先帝面子上，让其能够有个交心之人。
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沈炼下令，将崇祯登基时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撤换。
等沈炼走后，夫妻二人相拥而泣。
“大明先帝，哪有一个像朕这么窝囊的啊！”
“可为什么偏偏是朕，碰到了沈炼这种权臣！”
“为何朕当初就没有狠下心来，杀了他！”
朱由检在乾清宫中痛苦哀嚎，周皇后抬起手帮他抹去眼泪。
“陛下，沈炼也会有老的那一天，臣妾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只要他能够顺利长大，那么他就是太子！”
“是大明的后继之君！”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等到沈炼衰老，太子继位，再来剿杀逆臣。
届时，大明江山重归皇帝于手。
朱由检没有那么天真，但也没有否定周皇后。
万事皆有可能。
这件事情，本应该到此结束，朱由检不再做任何野心之想，就静静陪着周皇后。
沈炼给他的待遇还算不错。
除了不能染指政事，以及不可步入永宁宫，一切与皇帝无异。
有些时候，朱由
检还感觉到很庆幸，自己能够安安静静和皇后过着日子，其他事情什么都不用管。
偶尔有大型朝会，才会到太和殿走一遭。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一眨眼，十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周皇后终于到了临盆的日子。
身怀六甲期间，沈炼也算是保护有加，从未对皇后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在这一日，也是朱由检最为忐忑的时候。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宫中终于传来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之声。
朱由检大喜过望。
直到产婆走了出来，恭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龙子！”
喜讯一经传出，朝中波澜不敬，内阁与六部依旧是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就是几个一品大臣联名写了封贺信，连贺礼都没有送上。
沈炼没有丝毫态度。
这也让朱由检很是忐忑不安。
可现在，他将所有忧愁抛诸脑后，来到虚弱的周皇后身边，眼睛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孩子。
名字早已想好，即为朱慈烺，也是朱由检的第一个儿子。
周皇后眼含热泪。
“陛下，这才是我们的希望，只要能将慈烺立为太子，大明就有了肃清奸臣的机会！”
立太子……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