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骁的手指颇有节奏敲打着石桌,彼此之间都陷入沉寂当中。
“那么……该用什么万全之策呢?”
张小敬眉头一挑,心中显然有了方法。
无需明说,对方也应该直到该怎么做,但自己绝对不能明说出来。
毕竟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黄靖骁重新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吹着热气,轻轻抿了一口过后。
“咱们真得出点血了。”
“沈炼追查目的,无非是想扳倒我们,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利益?”
“直接弄死沈炼不太现实,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必须这么做!”
闻言,张小敬心里更是忍不住发颤。
沈炼的身份乃是朝廷钦差,一旦他在壕镜出了什么意外,下一次可能就不止是新的钦差。
“万万不可如此胡来……”
话还没全部说完,黄靖骁淡淡一笑,神色玩味。
“我已经说过,那是万不得已采取的自保措施。”
“杀钦差会招来什么,难道我不清楚么?”
“在此之前,得把沈炼也给拉到咱们的贼船上。”
人生在世,追求的无非是功名与利禄,还有美人。
两相权衡之下,那些金银财宝和性命比起来,可以说是轻如鸿毛。
张小敬明白了黄骁靖的意思,脸上表情忽然变得轻松很多。
“大人,沈炼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对付他银子不行就用黄金,黄金不行就用女人。”
“但是这件事情,要不要和吴大人还有苏萨迪尔知会一声?”
“咱俩单独去办的话,有些不太合理。”
准确来说,这四个人都是一丘之貉,谁都没有太大的良心。
端坐在此的市舶司二人外,吴桐和苏萨迪尔也逃脱不了干系!
哪怕真的要出事,多些陪葬的人,在黄泉路上还不会孤单。
一旦让沈炼查清。
到时候,天王老子下凡都救不回他们的命。
既然能派来沈炼,就足以表明朝廷以及圣上的意志,不把壕镜之中的事情彻查干净,绝不罢休!
黄靖骁此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当初,用了那么多金银和美女把吴桐拉下水,自然不会让他在这件事情上置身事外。
对付沈炼,必须要软硬兼施,也少不了吴桐的出力。
这次吴桐尚未出面,并非是礼物没有备足,而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尽量和黄靖骁拉开距离。
以确保自身安全。
可事已至此,凡是牵涉壕镜澳门其中的人,都难
以明哲保身。
平常怎么唱高调都无所谓,现在这种关头,吴桐继续躲着,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
就在这时,一名仆从走了过来。
二人立马闭嘴。
刚刚的交谈都是私底下的言语,上不了台面,还不能让吴桐知道。
仆从毕恭毕敬道:“黄大人,张大人,两位请跟我来吧。”
二人没有犹豫,跟上仆从脚步过后,在百花苑中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一处难以让人察觉到的偏房当中。
偏房虽小,但也五脏俱全。
踏入过后,靠着那股晦暗灯光,勉强能够看到屋内的陈设。
紫檀木架上摆放着的,皆是琳琅满目的稀奇珍宝,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换回来几千两银子。
其中有不少东西,都是黄靖骁亲手献上。
吴桐站在左侧的书案前,脚步微微挪动,对着仆从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仆人没有回话,而是弯着腰离开这间偏房。
如今,此地只有各怀鬼胎的三人。
自从得知沈炼前来,名义上吴桐以出海为理由规避出面,但是现在躲不了了。
沈炼追查太深。
恐怕,也从裴永宁那里获悉了不少情况。
黄靖骁没有直接道出目的,而是以愤
慨语气述说道:“裴明洲这种人根本信任不得,为了一己私利,坏了我们的大事!”
“好了,不必再说他了,想必你们今日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吴桐很是直截了当。
黄靖骁本想借用裴家叔侄二人来遮掩下目的。
好让吴桐亲自表明态度,可惜自己的这些城府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是嫩到姥姥家了。
不给任何拐弯抹角的机会。
吴桐装糊涂,自己不能再装下去。
黄靖骁选择主动出击,眼神阴冷,沉声道:“吴大人,想必你也知道,问题的症结已经不在裴永宁了。”
“而是……沈炼!”
“所以我想请您设下百花宴时,趁机拉拢沈炼,好让他也上了咱们的贼船!”
吴桐闻言,轻蔑一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沈炼会贪财么?他的那些产业谁没听说过?”
“用美色去诱惑?人家的那些红颜知己,比百花苑这些烂货不知强到哪里去!”
“别在沈炼身上耍你们那些小心思!”
事情的确有些超乎控制范围,吴桐目前是不愿意放弃壕镜澳门的既得利益。
要不然,轻而易举地脱身没有任何问题。
有着市舶司这群人当替死鬼,
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前提条件是,吴桐能够做到舍弃!
权力斗争的确会造成“你死我活”的现象,但更为恰当的是制衡。
凡事都有个界限,沈炼早已超越了界限。
拉拢沈炼,不太现实。
吴桐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让沈炼包括和裴永宁一切有关的人都去死!
京城那边,有人替自己善后。
而且必须要考虑一点,壕镜澳门每年上交的税银都是足额,这对国库空虚来说是不能影响。
换了其他人前来,能否做到,就是两种说法了。
黄靖骁的确也有置沈炼于死地的想法,但他没有吴桐胆子那么大,敢直接做。
所以,心中仍然存在着侥幸。
黄靖骁此刻话锋一转,问道:“用金银和美女来拉拢沈炼,的确有些不妥。”
“但过些日子便是百花宴,到时不妨将沈炼也给邀请过来。”
“吴大人可先行与其谈判,软硬兼施之下,探出沈炼的最终底线。”
“沈炼如果同意让步,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这种结果,我们双方都可以接受。”
“反之,沈炼真要执迷不悟,非要和我们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