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朕今夜要看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
朱由校闻言微微一笑，便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等候。
京营内有士兵兵变，满朝文武都会赶来跟皇上商议的。
他根本不需要去召见，只要在这里等着。
看看谁先来，谁先告状，谁先针对沈炼。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
咚，咚，咚。
唔~
伴着一阵阵鼓声响起，远处传来了号角声。
紧跟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金吾前卫都指挥马阳来到正殿门口：“皇上，五道营军营兵变，新上任的总兵官沈炼为求军法无情，强逼陈奎山斩杀三十名营内亲兵，陈奎山被逼无奈，率兵闯入沈府，现在沈府火光亮如白昼，正在抵御！”
“你亲自带兵三百，去看看情况如何。”
朱由校点了点头，挥手让马阳离开。
带兵三百，不多，但是派人来了。
不过，作为金吾前卫的都指挥，马阳并不认为这三百人少，而认为已经足够多了。
自从禁军重新被皇上掌管，很多士兵都承受不了日常高压去世，或者被皇上赦免军籍离开，禁军原本的一万两千人，人数锐减到八千上下，但这八千人基本上都是通过高强度训练出来的，各个弓弩
刀枪都会，战斗力很强。
这是上十二卫不计入五军都督府，要是计入，估计每年挑选最强的精锐，上十二卫都会被尽数挑选进去。
“皇上，微臣在沈府周边安插的乡勇士兵……”
这时，秦士文拱手抱拳，提及安插的那些人。
他倒不是担心这些人会在保卫沈府的战斗之中丧生，他担心的是禁军刀下无情，见到这些手持武器躲在角落的乡勇，会认为对方就是叛军，直接给宰了。
死在自己的人的刀下，那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派人跟去提醒。”
朱由校闻言示意苏柳追出去。
苏柳领命离去。
空荡的殿内，就只剩下了朱由校三人，以及几个在一旁等着伺候的皇上与宫女。
片刻后，朱由校轻声说道：“你二人先离开吧，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来上奏，朕传你们的时候再来。”
“是。”
两人领命起身离去，但他们心里清楚，皇上的意思就是：别说话，全当做不知情。
……
“这是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沈炼，出来受死！”
“混蛋，往上爬，快啊！”
沈府，第二进的弘成院，巨大的铁板已经堵住了院门，院墙上也有从锦衣卫调来的几十人守着，
有人往上攀爬，便会被弩箭射穿手臂、大腿，使他失去行动力。
前方，五百人尽数被封锁在这第二进的院子里。
后方与侧面情况依然是不容乐观。
魏元中带领的三百人，拼死抵抗，被沈炼下了杀令，只剩百余人被李大忠关押在后院马厩。
秦思所带领的二百人，被几十张弓弩封住了行动，停留在弘成院隔壁的小院子里。
一千人，不消两刻钟，被尽数控制。
“沈大人！还不下来吗？”
藏书阁的下方，李大忠扯着嗓子喊。
沈炼呆在上面，享受着微微夜风，眯着眼睛看向皇城。
还不来人吗？
一把火把我新建的宅院都烧了大半，还不打算接茬吗？
沈炼心里嘀咕着，对着下方做了个挥手的姿势。
“沈大人，你在干什么？我看不见啊！”
李大忠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从下往上看，又是大半夜的，看不清楚是很正常的事情。
无奈之下，沈炼只好翻身跳到五层的露台上，慢悠悠的走下藏书阁。
有些话，有些事情，还是要跟陈奎山讲清楚的。
“沈大人，人都困住了，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可是现在只有金吾前卫的都指挥马阳赶来了，兵部、巡城禁
军还是没人来。”
李大忠来到沈炼面前将办好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指向正门方向，低声说道：“马阳此时正在门口等候，看马阳的神色，好像并不着急。”
“不着急吗？”
沈炼皱了下眉头，迈步走向正门。
正门口。
马阳一手叉腰，一手扶着佩刀，如同雕塑一样站在正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等候沈炼的到来。
在他身后，是跟着一同赶来的三百禁军，还有秦士文凝结的几百乡勇。
看起来声势十分浩大，但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除了三百禁军站姿整齐，气势不凡，那些乡勇根本算不上战斗力，只是佩戴的都是远攻的武器而已，一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凝结的。
不多时，沈炼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来。
“沈大人，五道营军营兵变，怎么主战场成了沈府？”
马阳见到沈炼后根本没有行礼，开门见山的询问。
尽管沈炼在吏部的册子上面是正一品，但马阳是直隶于皇上的，并且还是上十二卫中的都指挥之一，面对沈炼这样同为武将的人，不行礼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话显得唐突了一些。
沈炼淡然一笑：“只是一些闹事的
士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闹事的士兵？”
马阳闻言冷笑起来，挥手示意禁军让开身子，露出后方的乡勇，接着说道：“若真是闹事的士兵而已，沈大人何必要通知秦大人，让秦大人凝结乡勇！？巡城那边，沈大人不也是通知到了吗？看来沈大人还是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么，还怕他们翻天吗？这样的士兵，只需要送到辽东战场上历练一下就可以了。”
沈炼摆了摆手，仿佛并不在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沈大人，同为武将，马某出于友善，还是要提醒你，行事还是要稳妥一些。”
马阳转身带着士兵们离开。
李大忠一直站在沈炼的身后，见他就这么走了，轻叹到：“唉，他们就这么算了？搞了这么多的事情，居然就这样问了几句话。”
沈炼闻言缓缓地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不是事情就这么算了，而是闹大了。”
马阳作为金吾前卫，面对京城内发生的事情是拥有绝对过问和干预的能力的，但今天五道营军营兵变，他只是问问而已，既不干预，也不带人走，只是将多雨的人带走，这说明皇上要直接管理这件事情，他都不敢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