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有人在睡觉，别进去，小声点！”
沈炼见李大忠要进屋，立马上前阻拦。
程项闻言抿嘴一笑，一副完全懂得的表情：“明白明白，肯定是那个赵家小妮子在里面睡觉呢吧！”
“那个……”
“行啦，陈家的小女娃不也是同意你找小妾的，不必多解释！”
沈炼还想要解释，李大忠直接拍了拍他的肩头，拉着他绕过里屋，朝着小小的堆放杂物的房间走去，同时压低了嗓音说道：“有些急事要跟你谈谈，位置还是隐蔽些好。”
一听这话，沈炼神色顿时凝重，带头进入对方杂物的东厢房，将东西全都随便的提到一旁，将就着清理出来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
待到三人进入房间内，李大忠脸上的散漫总算是消散，改为沉重：“你知不知道，昨天半夜的时候奉圣夫人去见了魏忠贤？”
李大忠作为锦衣卫内的人，这点儿消息还是能够清楚的知道的。
沈炼茫然地摇摇头：“此事很重要吗？”
“你忘了？上次客氏亲自去见魏忠贤的时候，后宫死了三个妃子，还有几十名宫女陪葬，我想昨天晚上她去谈论的事情，你应该是主要的谈论对象。”
李大忠语气低
沉，眼中尽是担忧。
他与程项一样，都是被沈炼拉着飞跑登上高位的，现在能混上千户的位置，完全是跟着沈炼捡了很多的便宜，两人自然很认沈炼的重要。
而且两人跟某些人并不一样，两人都是很重感情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们知道什么风声？”
沈炼拧着眉询问。
李大忠没回答，看向程项。
后者低声补充道：“昨天半夜，皇上也派人跟着去看了，派去的人是曾经在我手下做事的，也是今天早上遇上了聊了聊才知道的，我想皇上既然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应该通知一下你，你也知道你现在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程项的这句话倒是给沈炼提了个醒。
现在沈炼不像是以前那样，做了任何事情有魏忠贤兜底，还有叶向高帮着掩盖，双方都想要他安然无恙，好借他的手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现在属于是得罪了两边的人，两边的人都是欲杀之而后快，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的。
不对。
准确的说应该是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
别看魏忠贤与叶向高昨天被皇上收去了大半的权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俩人现在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要是真
被逼急了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沈炼不一定可以撑得住。
毕竟他身边暂时无人可用，被他重用的亲信全都留在了西南。
沈炼皱着眉头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抬头看向李大忠与程项。
两人面色一滞，同时叹道：“你别看我们了，我们现在也是被架空的状态，根本没能力帮你。”
李大忠无奈道：“昨天的事情，我们私自调走锦衣卫，造成这么惨重的伤亡，上头没有怪罪就算是好事，现在我们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是会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我们今天来见你也是路过这里，顺便来提醒提醒你。”
“辛苦了。”
沈炼闷闷的点头。
道谢的话，他也知道不必要跟这俩人多说。
吱呀。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赵青莜苦着脸端着刚刚烧好的茶水放在三人面前：“喝吧，大早上的说话的声音这么大！真当做所有人是聋子吗？”
“……”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做声。
三人自认为说话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
赵青莜见没人应声，斜了眼沈炼：“他说的对，你应该小心一点儿，魏忠贤可是贪财的人，你想办法弄走了他的权力，他或许真的不会追究，但
你要是断了他的财路，他可是跟你没完。”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说明三人刚刚的谈话全都被门外的赵青莜听得清清楚楚。
李大忠眼底浮现一抹杀意，毕竟这些话传出去就是死罪，擅自议论奉圣夫人与魏忠贤，哪一点都逃不过死罪。
程项伸手按住李大忠要拿刀的右手，笑问道：“赵家女娃，依照你的意思，他应该是不会放过你的啊！”
“放过我？你看他有心思管我吗？”
赵青莜哼了哼，满眼不屑的说道：“沈大哥昨日的举动完全就是联合皇上摆了他们一道，他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对付沈大哥，至于我这种江南的小女娃，他才懒得管呢！而且他就算是被收走了权力又怎么样？江南上上下下他有多少信徒官员，又不影响他赚钱！”
说完后，赵青莜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懒得管你们，我继续去睡觉了。”
“沈炼，这……”
李大忠指着赵青莜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
他可不会跟沈炼一样怜香惜玉，真要是动手，赵青莜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不过，沈炼知道赵青莜现在放松下来了，嘴跟陈乐瑶一样没个把门儿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摆手说道：“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她。”
紧跟着，他话锋一转，将李大忠与程项的注意力转移到客氏的身上来，沉声说道：“皇上既然对禁军有了大改，想必对锦衣卫、东厂等地方都会做出新的政策，你们也要注意一下，我想我很快就会被调离京城，到时候京城的一切还是需要你们来看着了。”
“沈炼，你真以为我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是说你以为我们能跟你一样，动则就跟别人拼死相搏？不可能的。”
程项闻言一口就接过来，带着满满的嫉妒与羡慕：“你出身跟我们一样，但你的本事比我们大，我们这群老兄弟现在已经落伍了，能做的已经不多了，经过昨天的那一战，我们也知道能帮你的不多了，日后的事情啊，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做法了。”
霎时间，沈炼醍醐灌顶般醒悟。
李大忠与程项两人今日来的目的并不只是要提醒自己，更多的是要沈炼清楚现在锦衣卫的局势。
锦衣卫上下不再跟以前一样，其内的势力分布比以前更加的杂乱。
最关键的是，两人现在也不想牵扯太多恩怨，也算是来跟沈炼告老的。
想到这里，沈炼笑了笑：“明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