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城的叶向高和魏忠贤也相继得到了消息,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带精锐援助漠南蒙古,帮助对方一起将后金的兵马打得溃不成军,死伤无数,最后狼狈后撤,不敢再踏入漠南蒙古。
“这个熊廷弼作为‘楚党’残留的人,带兵打仗还真是没的说。”魏忠贤难得夸赞了一句。
崔呈秀也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干爹,这个熊廷弼不是和沈炼的关系不错嘛,若是皇帝要论功行赏,他势必也会提起沈炼的,朝廷越倚重沈炼,干爹这边就越要盯紧点,免得这小子……”
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
魏忠贤何尝不知道沈炼的辽东关内的一番作为也让孙承宗和叶向高惊讶不已,整个辽东都被他那些举动给震惊到了,且不说贸易上的作为,连带着拉拢蒙商、朝鲜等少数民族亲善大明就是值得褒奖的。
沈炼从经商、民政、外交三管齐下,初有成效的时候,也审时度势,知道给魏忠贤这个九千岁让利,才顺理成章的拿到了京城白家老字号百草厅的支持,将蒙商的药材朝鲜的人参都输送到京中。
也将蒙商、朝鲜稀缺的京药运送到了辽东关内。
这其中一来一去
,魏忠贤可没少捞好处。
除此之外,东林党也一样得了利,比如宁远海口副总兵周文郁作为东林党人也因为徽晋豫商货物运转,办理了通关文牒,从船资中捞了不少。
沈炼很清楚,他不让利,就很难成事,让了利后才能够得到这些大佬们的支持。
从皇帝陛下拿到的战车火炮的图纸,到魏忠贤真金白银的红利,到文武大员的各方需求,甚至地方势力等等哪个没享受到沈炼恢复辽东关内的好处呢?
“干爹,当时袁崇焕为主的反对派可没少给沈炼找茬儿,连熊廷弼一开始也没看好沈炼,更别提那些辽东的骑墙派,墙头草了。”
“是啊,干爹还记得江南富商之子王戎吧,那可是标准的投机派,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还挨了揍才全身而退,可见沈炼确实非同一般啊。”
“这样的人才,决不能落入东林党的手里,这沈炼如今官职太低,可建奴依旧对他痛恨无比,据探子来报后金的范文程还特地让辽东的眼线打探沈炼的消息。”
一时间,魏忠贤的这些干儿子干孙子们都开始讨论去沈炼了。
魏忠贤也知道沈炼在辽东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他的势力神补刀辽东
,有孙承宗这个老头儿坐镇,日积月累,迟早将沈炼给拉拢过去。
有同样焦虑的还有叶向高,他已经知晓后金范文程高出的地下赌坊一事,万万没想到连皇太极都对沈炼这个小小的县令感兴趣了。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够留得住,那么朝廷的党争势必会有所调和。”叶向高和杨涟说道。
杨涟也没想到沈炼在辽东能够发光发热,在看到战报时,才得知他举荐的李自成居然成了沈炼的亲兵,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可塑之才,那边争取一番。”杨涟说道:“目前陛下因为漠南蒙古派使臣前来建交纳贡一事而高兴不已,借此机会调整辽东占据的文武官员最为合适。”
叶向高明白杨涟的意思,但他们考虑的问题根源上是不同的。
区别于叶向高避免和阉党正面冲突斗争,杨涟则是觉得应该彻底咬住魏忠贤阉党不放,就拿这次客氏的寿辰来说,杨涟就不止一次上书奏表,收复辽西乃是正举,不能因为寿宴一事而搁置。
难道大明江山的国土完整都不如一个乳母的生辰重要吗?
这下引发了阉党的众怒,谁都知道可是和魏忠贤的关系多亲密,于是朝
堂也是争执不休。
叶向高面上是东林党的老大,自然也会被迫表态,尤其是魏忠贤借此谈何并且赶走了礼部尚书周嘉谟等人,找的借口也是相当的耐人寻味,无非是拿年迈昏聩,该告老还乡享受含饴弄孙之福。
朱由校哪里会管这些,一门心思给客氏雕刻寿宴礼物,只是挥手让魏忠贤和叶相定夺节课,这样的态度让当时的大学士刘一燝格外心寒,索性也写了奏折要告老还乡:老子要离职,不伺候了。
如此这般,叶向高才不得不摆出态度,对朱由校劝了一番:“朝臣与客氏不该相提并论,免得让人揣测圣意,其渐当提防。”
可叶向高担心杨涟太过激进排挤中立或者其它党派,导致魏忠贤收割韭菜将这些党派全部收入麾下,反而让东林党和阉党势如水火。
“叶大人,沈炼本就是锦衣卫出身,之前因为军功加身,陛下让其留守在大凌河城,那么干脆让他在辽东扎根,断了阉党想要拉拢的念头,如此一来此人必定会我们所用啊。”杨涟直言。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叶向高叹气。
要知道袁崇焕和沈炼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以前都是小事纷争,可这次援兵漠
南蒙古奇袭后金兵马,袁崇焕因范继明事件不能出战,必定会将这笔账算在沈炼头上。
眼下沈炼手下也有无比忠诚,甚至无脑支持的人,比如熊廷弼、陈家姐妹、卓达等等。
在叶向高看来袁崇焕作为孙承宗的学生他有朝一日必定会取代孙承宗掌控辽东,但熊廷弼作为制衡袁崇焕的存在,支持的是沈炼一方,那么辽东内部的争斗绝不会平息。
几方势力的交谈都围绕着沈炼,同样也包括打了败仗的后金皇太极。
他对此颇为震怒,代善的两个儿子作为主将更是被骂的狗血喷头,还险些连累代善的旗主身份被降。
等皇太极打发了代善父子之后,才唤来了军师范文程。
“汗王,这漠南蒙古居然派使臣找了大明求助,所以我方才会败得如此狼狈。”范文程连连叹气。
他说道:“我军本就缺少火炮重型武器,如今我已吩咐辽东打探的眼线和耳目不惜一切代价拿到火药工坊的机密。”
“汗王可知,这沈炼和袁崇焕也积怨已深,正因火炮工坊的负责人与袁崇焕闹了矛盾,导致火炮等重火力武器的图纸调入大凌河中,传递消息的人也暗中打捞了,希望有所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