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玉蝉总有一点酸酸的感觉。
她就是柳鹏离开龙口的最大受害者之一,原来她在柳鹏家里就是没名没分,只是江清月房里的一个暖床丫环罢了。
虽然说柳鹏对自己的女人都宠得很,但问题在于张玉蝉原本就跟柳鹏见面的次面就不多,何况她还没办法跟江清月争宠,只有在江清月不方便或是不在的时候才能跟柳鹏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但是柳鹏自从做了招远县丞以后,他就很少有机会回到龙口宠爱张玉蝉,偏偏张玉蝉却不得不留在龙口帮着江清月照料家事,结果就是一个月时间张玉蝉也就是见到柳鹏两三面罢了。
反倒是徐巧芷与魏瑜君因为呆在招远,反而有更多的机会跟柳鹏呆在一起,可是心底纵然有再多委屈,张玉蝉还是觉得柳鹏这个招远县丞的位置不能丢,这个位置太重要,又来得太不容易了!
只是这些念头都没办法说出口,最后张玉蝉只能酸了既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魏瑜君一句而已。
只是魏瑜君的想法却跟张玉蝉不同,她微笑地说道:“柳少不做招远县丞,回来专心做龙口王,这个主意绝对不错,只是现在时侯还不到!等到招远到玲珑,以及招远到莱阳水头沟的大道修通了,柳少就可以回来做黄城柳柳黄城了!”
这魏瑜君都胡说些什么啊?
张玉蝉很想狠狠地瞪上魏瑜君一眼,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不适合。
毕竟魏瑜君是声名在外,谁都知道她手上至少有十几条甚至二十条人命,是整个东三府出名的贞妇烈女,真把魏瑜君逼急了,魏瑜君拔刀相向那就麻烦了!
虽然说魏瑜君现在跟了柳鹏,但是她夫家与娘家都在这场大灾之中死绝了,谁也不能指责魏瑜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想到这一点,张玉蝉内心深处不由开始了长叹短嘘,魏瑜君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贞妇烈女事迹,所以柳鹏才会对她高看一眼,格外宠爱她。
而自己却是一度遇人不淑,虽然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最终是交给了柳鹏,也是由他亲自验证过的,但终究有过那么一段故事,甚至一度成了整个东三府的笑柄,所以柳鹏宠爱自己的次数才会少了。
一想到这些难堪的事情,张玉蝉就提不起劲来,她甚至不愿意与魏瑜君计较太多,只是说道:“可是咱们相公为了这个招远县丞吃了多少苦头,又费了多少力气,现在若是随便交出去的话,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贪官污吏看中了咱们龙口这点家业就扑上来了!”
魏瑜君当即说道:“所以我才说了,一定要把这两条大道修通了以后再走,只要修通了这两条大道,招远莱阳谁敢对咱们相公说个不字,而且……”
魏瑜君继续说道:“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表面上看,我们相公是不干招远县丞相了,损失很大,实际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咱们相公手上还掌握着巡防队这支队伍,掌握龙口这块地盘,谁敢对咱们不服气,那就是自寻死路,现在相公只是大人有大量,暂时对他们不做计较罢了!”
说到巡防队,张玉蝉这才觉得魏瑜君说得不错,这支一千五百人的武力可是东三府最强的武力,五义蚕行、十里桥、昌邑攻防、潍县、安楼寨这些辉煌的战役战斗可是整个东三府的传奇故事。
只要巡防队不出事,柳鹏的地位就能稳若泰山,因此张玉蝉当即说道:“这两年时间,咱们相公是金盆洗手,巡防队也是暂时马放南山,以至于有些人都忘记了相公当年灭门绝户的丰功伟绩,可是安楼寨之役才过去才多久啊!”
安楼寨可以说是魏瑜君这辈子最辉煌的一件往事,张玉蝉一说安楼寨她就兴奋起来:“君子之泽尚且五世而竭,咱们相公活人数十万,功德无量,只是很多人总是只记得他一片慈心,却忘记了他还有雷霆手段。”
魏瑜君正说到这时,却听到旁边的雅阁一片喧哗之声,几个男人大呼小叫,这让张玉蝉一下子就锁紧了眉头:“汤老板这人事情做得不错,但是他做生意还是缺了点意思,这雅阁隔音也太差了!”
魏瑜君的看法却不一样:“他是做骡马店的生意,能弄个雅阁包间给咱们姐妹喝个茶看个海已经足够了,咦?”
张玉蝉正准备走人,听到魏瑜君这一声惊呼不由问道:“瑜君姐,这是怎么了?”
“这是子尘的声音,徐子尘这是怎么了?”
徐子尘?
张玉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了,她当即问道:“是徐子尘?就是徐巧芷的那个弟弟?”
虽然说柳鹏的妻妾之间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团和气,但实际上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大家早就分出了形形色色的小山头。
张玉蝉既然是随着江清月陪嫁过来的暖床丫环,自然就属于江清月的小山头,而魏瑜君与徐巧芷既然是一起从安楼寨这个人间地狱杀出来的好姐妹,又一起长期住在了招远,所以又是另一个小山头。
只是招远的这个小山头现在已经被江清月分开了,江清月把魏瑜君要过来帮着处理日常事务,省得她与徐巧芷呆在招远整日一起围着柳鹏转,说不定什么时候直接就把柳鹏榨干了。
只是最近几天研习所新来了一个洋人顾问,江清月一边陪着柳鹏考校这个洋人的真正本领,一边与柳鹏过着两人生活,就把魏瑜君打发到张玉蝉这边来让她好好调教调教。
只是张玉蝉虽然管着柳鹏的家务事,仆人奴婢见到她没有不害怕的,可遇上魏瑜君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一方面是她与魏瑜君的身份都差不多,另一方面则是整个东三府都知道魏瑜君的刚烈,张玉蝉也不敢把魏瑜君给逼急了,所以只能先到汤家老店这边来喝茶看海,哪料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徐子尘。
对于徐巧芷的这个弟弟,张玉蝉知之甚少,事实上她跟徐巧芷都只见过两三面而已,只是听说这个弟弟是徐巧芷心头的一块肉,徐巧芷最怕这个弟弟受了委屈,所以直接就把徐子尘送给了研习班。
只是徐子尘虽然从研习班读出来了,却没有到柳鹏麾下去谋一官半职,而是凭借着自己在研习班经营的人脉做了点小买卖。
只是小买卖上没赚多少钱,徐子尘倒先享受起生活了,吃吃喝喝花天酒地,据说光在龙口他就找了两个女人,虽然徐子尘既没赌钱也不算太败家,但大家都觉得他有点不大争气。
只是照着隔壁传来的声音来看,大家或许是低估这位徐子尘的影响力,现在他可是真正的红人。
只是隔壁的声音越来越急了,有人气得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子尘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借用一下你姐的旗号而已,可这样至少能多赚几千两银子!”
“对啊,这可是好几千两银子!”
“子尘,你难道就看着几千两银子白白飞走吗?”
“我们跑一趟琉球国的利润都没有几千两啊!”
“徐子尘!你这是不给宇文老板面子啊!”
张玉蝉与魏瑜君不由相互了对视一眼,一下子就对隔壁的谈话有了相当的兴趣,而徐子尘的声音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宇文老板,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动气,我跟你合伙没问题,打我的旗号也没问题,我肯定帮你把事情办漂亮了,但是你说打我姐的旗号……”
徐子尘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姐的旗号有什么好打的,不就是想打我姐夫的旗号出去办事吗?这事没得谈,绝对没得谈!”
徐子尘一口回绝了宇文老板的提议,宇文老板不由怒气冲天,他当即就问道:“子尘老弟,我根本没想出去打柳少的旗号,只是想借一借你姐的名号而已,徐老弟连这都不答应的话,实在太不仗义了吧!”
说到这宇文老板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只是借你姐的旗号而已,你姐向来是最关心你的,只要你点头了,你姐那边肯定没问题!”
只是徐子尘大事上却很有分寸,他直接就顶了回去:“我姐最疼我,不管我闯出什么样的祸事都会帮我善后好一切,所以我不能让我姐没法向我姐夫交代,把我姐夫甚急了!”
“……宇文老板,你口口声声说只打我姐的旗号,可是我心里有数,我姐的旗号不值钱,我姐夫的旗号才值钱。”
“呸!”那边宇文老板直接就骂娘了:“徐子尘,不要给脸不要脸,老子为这事已经投了几千两银子进去,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我就问你一句,这事你答应不答应?”
整个雅间一直寂静了下来。
而徐巧芷可以说是魏瑜君最好的小姐妹,因此听到徐子尘要吃大亏就想站起来干涉,倒是张玉蝉先摇了摇头,魏瑜君当即低声问道:“这宇文老板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