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万历独自在划分好的泳池中学习游泳。玩了几日觉得有些腻,便叫来张云告诉他可以启程前往南京。
九月的青岛码头,黄槐在风中摇曳,与码头上的人影相互映照。一阵风吹来,槐花满天飞舞,落到渔民们的肩膀上,为这秋景增添了些别样的色彩。
遮天蔽日的船队停靠在青岛码头,只等万历一声令下,便要朝着南京行驶而去。
山东的官员恭敬地站在青岛码头,为万历送行,想要在万历面前最后再狠刷一波存在感。
“诸位臣工,快些回去吧。记住,要恪守本职。”万历挥挥手让群臣散去。
在场的官员再次对着万历行了一礼。“臣等恭送皇上。”
万历点头一笑,随即朝着大船上走去。张云见状赶忙紧随其后。
不多时,随行的人员便全部登上宝船。
“出发!”
赵虎大吼一声。
“轰轰轰......”随着船队发出巨大声响,海水掀起阵阵白浪,随后船队逐渐驶出青岛码头。
万历站在船头,看着青岛人的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张楚城等人见万历的船队消失在视野中,便收回目光,随后有序地退去。
两个时辰后。
万历看着碧蓝的海洋,蔚蓝的天空,卸下了身上的枷锁,变得极为活泼。不时往这看看,不时又跑去那边,好似有使不完的经历一般。
“皇上,您还是省些力气吧,还得两三天才能到南京呢。”张云看着万历活泼地模样,笑着提醒道。
万历没好气地看了张云一眼。“现在朕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人能管朕。”
张云与冯保对视一笑,随后不再说话,退去一旁。
这不,当天傍晚时分,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大雨。霎时间,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幸好万历的宝船足够大,不然可够他喝一壶的。饶是如此,依旧把万历折腾得够呛。
这不,船只晃荡得稍微厉害一些,万历便有些晕船。
“呕!呕!”此时,他正抱着痰盂不住地呕吐。冯保则是在他身后轻拍他的后背。
“啊,这风浪也太大了,朕感觉自己差点都要昏死过去...”吐完后,万历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第一次在海上,可能有些不习惯,等过几次就习惯了?”
万历听得张云的话,苦着脸回道:“啊?还要过几次?就这一次朕都受不了。”
“不行,不行,等朕回去,朕一定走陆上回去。”
张云笑笑不再说话,随即对着他一拱手便退出万历的房间,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随后,脱下衣服,缓缓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轰!”“哗啦,哗啦.....”海上的雨声夹杂着雷声,直吵到张云无法入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小了下去,张云也渐渐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当斑驳的阳光透过船窗照射到张云的脸上,张云感受到脸上的温暖,忙用手掌遮挡,“啊!”打了个呵欠,缓缓睁开双眼。
推开窗户一看,外面早就已经放晴。原本灰暗的天空变得明亮起来,海上还漂浮着些许碎木块,它们是昨天暴风雨的见证者。
张云又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徐曦,轻轻捏了捏她的俏脸,随即径直走出房间。出了房间便见赵虎等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甲板上人来人往,不多时,船队飘起阵阵香味。
“皇上起了吗?”张云朝着赵虎问了一句。
赵虎摇摇头。“还没醒呢,要不大人您去叫叫皇上?”
“算了,让皇上再睡会儿吧。让兄弟们再等等,等皇上醒来再开饭。”
赵虎得了张云的将令,不敢怠慢,立马将命令传了下去。
于是,庞大的船队便开始等,等着万历从睡梦中醒来。
日头越来越高,众人强忍着饥饿与燥热,目光死死地盯着万历的船舱方向。
“枝呀!”一道声音传来,船舱缓缓打开,万历在众人目光都注视下缓缓走出船舱。
众人见万历出来,赶忙对着他行礼。“臣等,参见皇上。”
“起来吧。”
“吩咐下去,可以开饭了。”
随着万历一声令下,指令不断在船队之间传播。
半个时辰后。
船队用完餐,继续朝着南京城行驶。
张云看着万历百无聊赖的模样,笑着提议道:“皇上,要不咱们借道华亭,您先去祭奠一番徐太保?”
“也好。”万历沉吟片刻,立马回应张云。
船队又行驶了一天,第二日正午时分,万历的船队便到了华亭县海域。
松江府的官员得知万历要来华亭,立马将人群驱散。随即又把街道打扫了好几遍,生怕万历挑出什么毛病。
做完这一切,官员们整理好衣服,整整齐齐地来到码头,伸出头往海边看去,翘首以盼万历的到来。
突然,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边跑边喊。“来了,来了,皇上的船队快到了。”
“王县令,皇上的船队到了那?”魏亭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臂,激动地问道。
“快到了,快到了...,我刚才从那边来,已经看到船队进了咱们华亭,估计很快就会赶到。”
王县令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惊呼:“快看,皇上到了,到了。”
“各位同僚,咱们快快整理着装准备接驾吧。”魏亭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装,还不忘提醒其他官员。
“是是是。”
众多官员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装,生怕在君前失仪。就在众人整理的间隙,万历的船队越来越近,最后甚至能够看清万历的面容。
船队靠岸后,张云命人放下梯子。万历便在冯保的小心搀扶下,缓步走下宝船。
“臣等参见陛下!”见万历下船后,魏亭赶忙带着松江府的官员朝他行礼。
“诸位臣工免礼吧。”
“对了,徐太保的孙子徐元春呢?”
徐元春赶忙回应万历:“皇上,臣在这呢?”
徐元春是万历二年的进士,那时候万历才十二岁,不记得他也是很正常。
“你带我去祭奠祭奠你祖父吧,徐太保三朝元老,朕听闻他仙逝,深感痛心。今日恰逢路过华亭,自然要去华亭看看徐太保。”
“臣谢过皇上恩典。”
徐元春听闻万历祭奠徐阶,心中大喜过望。这样就能够向外界传递出一种信息,那就是他徐家还有圣眷。
你们要是想动动,那就得掂量掂量。
而且自己的妹妹嫁给张居正的长子,自己的小姨子嫁给了张云。徐家虽然不复当年徐阶在世时的辉煌,但是在这南直隶依旧算得上翘楚。
徐元春带着万历来到一处陵园,陵园内散乱着座座坟墓。不过,其中最显眼的也是最大的一座坟墓,便是徐阶的墓。
万历被带到徐阶的墓前,看着他墓碑上雕刻的生平事迹,不由得唏嘘不已。
徐阶是嘉靖二年的探花,由于擅长写青词以及在斗倒仇鸾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得到嘉靖皇帝的器重。
自此,他一面讨好严嵩,一面隐忍,准备给严嵩致命一击。终于,在嘉靖四十三年总算是被他抓住机会,他一举成为铲除严嵩的名臣。
只是可惜晚年纵容子孙,落得个晚节不保。
徐元春给万历找来几柱香,万历接过点燃,对着徐阶的墓碑一拱手,径直将香插在坟前的一处土地。
“咱们走吧。”做完这一切,万历周围的人说了一声。
徐元春一步向前,赶忙将万历往自己的家中引去。不多时,万历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徐府。
万历看到徐府如此豪华,不由得眉头一皱,张云看见万历的表情,暗道一声不好。
“皇上,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保证没人打扰您。”徐元春没有注意到万历的脸色难看,反而自顾自地与他说起。
“哦,那你们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了。”
“为皇上办事,不敢言费心。”徐元春笑着回道。
万历与张云对视一眼,张云笑着朝他点点头。
“那好,你把长宁候安排在朕的旁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说罢,徐元春对着万历做了个请的姿势。万历一步迈出,带着冯保往府中走去,周围的官员赶忙跟上,生怕慢了别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万历被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内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更加衬托出徐家的家底殷实。
“皇上,可还满意?”徐元春冲着万历笑着问道。
“嗯。”
“对了,长宁候就在您旁边的院落,就隔着一道墙。”
“好了,好了,朕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万历不耐烦地挥挥手。
徐元春尴尬一笑,随即与众臣退了出去。
霎时间,院内只剩下张云,万历与冯保三人。
“真是好气派啊,我看这徐府都快赶上朕的皇宫了。”徐元春刚离开,万历就立马没好气地说道。
张云讪讪一笑,没有接上话茬。
“我知道,你的新夫人是徐元春的小姨子。朕刚才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训斥他。”
“臣谢过皇上。”张云冲着万历投去感激的目光。
“你去敲打敲打他,让他低调些。此前有人弹劾徐家号称徐半城,朕还不信,今天,朕是信了。”
......
当天晚上,张云叫来徐元春夫妇,旁敲侧击向他们传达起万历的意思。
徐元春听后,惊出一声冷汗,对着张云一拱手。“多谢妹夫提醒,我徐家这些日子是有些跋扈了。我这就去告诫
“姐姐,姐夫。你们徐家这地实在是太多了些,我劝你们还是趁早出手为好,否则迟早会遭来杀身之祸啊。”
“妹夫,这地可不敢轻易售卖。我徐家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份家业,又岂能随意贱卖。”
张云见他不松口,只得长叹一声,“那好吧,你们自己小心些。”
反正自己已经提醒,24万亩土地,这要是让万历知道了,非得把他抄家不可。
紧接着又看向朱玉笑着说道:“紫衣一切都好,还请姐姐放心。”
“嗯,她交给你,我自然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