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王子燕安排完护送的货物上了马车,林泽和飞流也随即到来,等待着出发。
王肃向王子燕交代了几句,然后再次感谢了林泽、飞流的护送,一行十人开始向滨州进发。
初秋的滨州,景色宜人,漫山遍野硕果累累,尤其是滨州的石榴,可谓香甜可口。
“王公子,那些漫山的红石榴都是当地百姓种的吗?”林泽心里也想尝尝鲜。
“哪里是百姓种的,都是那些乡绅土豪的,名义上是百姓自家的地,实则每到秋收季节,百姓们收了石榴,那些乡绅土豪就以极低的价格一起收走,然后再以高价出售到其他地方,老百姓辛苦一年,也就没多少收入。”王子燕一边说着一边透露出对此极为不满的情绪。
“那滨州的知府大人不管?”林泽好奇地问道。
“管啊,但是问下来,老百姓受到了乡绅土豪的恐吓,若是不与他们合作,恐怕这些石榴根本到不了成熟的时候了。”
林泽默默地点点头:“喜人的硕果,却让人们喜不起来,悲哀啊!”
“不仅仅是滨州这样,很多地方都差不多呢。你说是压榨吧,别人又给了老百姓钱,你说不压榨吧,老百姓又没多少收入,官府也不好管啊!”王子燕无奈地感慨道。
林泽这才想起覃州的那位吴为天为什么要进行土地革新了,也明白了为何这种利国利民的政策却遭到了乡绅土豪、达官贵人的反对了。而当今的皇上肯定也知道这些,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也是那么地艰难。
“林公子,你在想什么?”王子燕看到林泽半晌沉默不语。
“哦,没什么,我想起我家的那些亲戚也是如此,这个世道那么的不公。”林泽连忙解释道。
王子燕背着手看了看马车上的东西笑着说道:“这个世界再有不公,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不公的
林泽知道王子燕话中有话,便连忙笑道:“此话何意?”
“有些人看到百姓的不易,都会施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我父亲,他就是这样的人。我父亲在滨州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每年都会拿出钱财来救济百姓的。前不久,征收粮草,可我父亲刚刚把大部分粮草分发给了当地的百姓,但是官员们要求我们庄园必须上缴。此事被当地百姓知道了,他们自发地来到我们家,阻止了官员们的征缴。你看我们今天护送的东西,这可是上好的茶叶,我们要去卖给一个商贩,拿到银两后,父亲就让我买些物品分发给百姓。”王子燕说到这里,显得无比的骄傲。
“王庄主确实是个大善人,这些天我也听说了很多呢!”林泽心里不解,那竹林里的几个屋子堆满了粮草,与王子燕所说的确是天差地别。
“要不我去摘些石榴来吃?”飞流虽然上了年纪,心智也正常,但是面对如此诱人的红石榴,那味蕾早已翻江倒海了。
“流叔,算了,那些都是老百姓的,本来就卖不了几个钱,若是我们偷拿,有点过分了。”林泽连忙阻拦道。
“没事,我们庄园也有些石榴,等我们把这批上好的茶叶护送之后,我带你们去采摘!”王子燕高兴地说道。
林泽连忙行了礼,在他眼里,这个王子燕倒是单纯的多。
不知不觉,一行人就来到了巨石处,这里的路比较窄,行路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几只雅雀突然从树林中飞起,然后鸣叫了几声,树丛中开始一阵骚动起来。
飞流看了看连忙说道:“此动静并非风吹草动,大家小心。”
“这里一带没有土匪,不会是凶猛的动物吧。”王子燕开始担忧起来。
“不管他是什么,大家都要注意戒备,操家伙准备!”林泽抽出利剑警惕地观察着。
“把东西放下,我放你们走!”一个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一看,一个蓬头烂裳之人拿着一个酒葫芦坐在巨石上。
“你是何人?”王子燕呵斥道。
“风雨一叶舟,千里唯独行。俯视万里云,心中众山小。”蓬头之人说完开始畅饮起来。
“口气倒不小,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为难我们!”王子燕有些不屑,毕竟他知道林泽和飞流的武功高深莫测,面对此人应该不在话下。
“我只说两遍,这是我说的第二遍,把你们车上的东西放下!”蓬头之人慢慢地收起了酒壶。
林泽和飞流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此人正是昨夜在地下室里王肃派来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要试探他们而已。
“我们王家的东西你也敢抢?你不去打听打听!”王子燕并没有退怯,反而有些嚣张起来。
“我抢的就是你们的!我已经说过两遍,那我就不客气了!”蓬头人轻轻一跃从巨石上飞落下来,然后双肩一沉,双掌一推,一股真气扑面而来,除了王子燕、林泽、飞流底子深厚,其他人全部被震飞了出去。
“此人武功高强啊!”王子燕不由得感叹道。
“王公子,我和流叔负责保护茶叶,你先与那人交手。”林泽说完,便和飞流退到了马车两边。
“啊!你们两个让我一个人上啊!”王子燕有些错愕,但是他的利剑已经出窍,自己也迈开了冲上的脚步,此刻收是收不住了。
无奈,王子燕只能竭尽全力向蓬头之人刺去,蓬头人当然认识王子燕,他往右一动,轻松地躲了过去,按理应该是马上给王子燕一掌,但是他却立刻收了手,腾空而起朝着飞流和林泽而去。
“小心,他过来了!”王子燕大声地喊道。
“主人!”林泽突然指着蓬头之人的身后大声喊了一声。
蓬头之人连忙回头望月,未见他的主人,刚一转头,飞流一掌就打了上去,蓬头之人一下就被打飞了出去。林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剑指其喉咙,就此将此人擒获。
王子燕连忙招呼着人拿来绳索,直接给此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看到此人想要用内力挣脱绳索,飞流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此人只能用愤怒地眼神看着林泽了。
“此人实在可恶,滨州这些年从未有如此胆大的人,居然对我们王家下手!你不知道滨州知府吴清扬和我们的关系吗?”王子燕说完踢了蓬头之人一脚。
“王公子,此人怎么处理?”林泽盯着蓬头人。
“送到吴大人那里去,好好的关上几年!”王子燕直接就给此人定了罪。
林泽点了点头:“他虽然预要劫持,但是未能成功,按照大梁律令,也就是关上一个月就放出来了。若要关上几年,恐怕这点罪行他还未够吧!”
“呵呵,我们王家只要说关几年,他吴大人就得关几年。我们的关系好着呢!”王子燕此时又开始自大起来。
林泽低下头冷冷一笑:“是么,有关系是不一样。”
“那是自然!对了,刚才林公子说了什么?”王子燕突然想起来。
“此人毫无讲究,我也就毫无讲究了,随便说了一句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结果他还真上当了。”
“原来是这样啊!今天你们又帮了我,回头我定会让我爹好生感谢你们!”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林泽推却道。
一行人押着蓬头人和马车又重新上路了。
蓬头人的双眼一直盯着林泽,眼神中并不是那种复仇的眼光,而是异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