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进入,诡域

蒋进和姚列两人站在香灰圈前,身上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一步之外的却是浓雾翻滚。

即便是胆子稍大的蒋进,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进吧!”

赵鲤却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将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畏惧上。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继续往后拖,进了夜间,会随着子时接近而越发危险。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便干脆一些,争取时间和机会。

随着肩上纸人的催促,蒋进和姚列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

最终蒋进深吸一口气,跨步跨过香灰圈,进了雾中。

姚列害怕他走远,自己落单,也急忙咬牙跟上。

刚一跨入雾的范围,便被白蒙蒙的雾气蒙了眼睛,周围一静,香灰线圈之外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便的模糊起来。

彻骨的寒意,让姚列打了个哆嗦。

难以想象,一线之隔,温度会有这样大的差别。

他眨了眨眼睛,抬手在面前挥了一下。

浓密、颗粒状的雾气,顿时被手臂带起的风搅出一个雾气的漩涡。

适应了一会,姚列才搓着手臂,走向前方的一个黑衣背影,伸手搭在了那背影的肩上:“蒋兄,等等我。”

那个背影没有回应他,只是喉中发出一声咕噜声。

好像在嘴里含了一只蛤蟆。

姚列瞬间察觉到了不对,那背影却在这时缓缓的转过了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

另一边,蒋进在雾中站了许久,都等到姚列,不由喃喃自语道:“难道姚兄临阵退缩没有进来吗?”

贴在他肩上的赵鲤纸人却不这样认为。

靖宁卫是什么组织?沈晏是什么人物?

怎会容忍死囚临阵脱逃,摆他们一道,便是长刀架脖子,也一定会逼着姚列进来。

坐在富乐院中的赵鲤想了想,目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诡域!

在诡域中,时间和空间都没有太大意义,即便是诡域主人也不能操控这样潜意识生成的诡域。

蒋进和姚列前后脚进来的两人,极有可能已经被分割到了不同的时空。

对于不知身在何处的姚列,赵鲤只能祝他好运。

蒋进并不是赵鲤可以知无不言的对象,至少现在不是。

赵鲤并没有向他解释太多,只是催促道:“不要在浪费时间,不必管他。”

蒋进听了,稍微定了定神,举步朝着图纸指示的监狱地面建筑走去。

雾太浓,极容易不辨方向迷失在雾中。

蒋进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谨慎。

许久,才终于在雾中,瞧见了一角建筑屋顶翘起的屋檐。

蒋进面上一喜,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待走到近处,蒋进却是脚步一顿,有些不确定问道:“赵、赵千户,五城兵马司道监狱修得如此奢华吗?”

赵鲤没有答话,她虽没来过五城兵马司,但她十分肯定,大景的财政决不允许一个五城兵马司监狱修建得如此的奢华。

只见一座极其广大的建筑群,安静矗立在雾中。

正面是两扇巨门,上面整整齐齐的嵌了一百零八颗黄铜门钉。

这些嵌在朱红门扉上的门钉,亮晶晶的,没有一点锈蚀痕迹。

在朱门的两侧,是两幢十层高的门楼。

在后世十层楼烂大街,但这个世界却是妥妥的庞然大物。

飞翘起来的檐角上,悬挂着一串串铜铃铛。

两扇朱红门扉并没有合拢,在中间露了一条可过人的缝隙。

蒋进犹犹豫豫的朝里看了一眼,壮着胆子,朝里走去。

进了门,蒋进一眼就看见了里边的建筑。

在门的后方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

朱墙琉璃瓦,是蒋进从未见过的奢华,在他的印象里,恐怕只有皇帝老子住的皇宫才能这样气派。

这处建筑,实在太过奢华。

奢华到违背常理。

蒋进原地愣怔了会,继续往前走。

“朝入口方向走。”赵鲤提醒道,“不必在意这些建筑,我们的目标是去到底下二层。

蒋进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指令,应了一声,便朝着他记下的入口方向走去。

越走近,便越能感觉到天气变得寒冷。

蒋进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双手搓了搓,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

他被关押时,因县官收受了秀才张珏家的贿赂,在狱中受了不少搓磨。

一个高大的汉子,褪下衣衫,满身都是伤疤不说,肋骨也根根分明,这样寒冷的环境便有些受不住。

所幸,入口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

蒋进再次停住脚步,望向本该是入口的位置。

那里矗立着一座三楼高的巨门,门里黑洞洞的,门上雕刻着一个虎头吞口。

这虎头吞口做得极其精细,远看去若不是颜色不对,几乎叫人误以为是活虎。

要进去入口,便好似活人被巨虎吞噬。

赵鲤帖在蒋进的肩头,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个虎头吞口。

她仔细的看着,对照一路走来的路线。

正想催促,蒋进已经深吸了一口气,掏出火折子和蜡烛准备着,大步踏入了门中。

呼——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火折子被吹亮,一点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黑暗。

蒋进又朝火折子吹一口气,他的眼尾余光,却在光芒的边缘看见了什么东西。

一个身影,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微弱的光投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见那身影身上穿着的白色囚衣。

乍一见这人,蒋进被骇得手一抖。

火折子的光摇晃数下,投在地上的焰光,拉长又缩短,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蒋进被吓得后退两步,后背却撞上了一个坚硬中,带着一点柔软弹性的东西。

蒋进啊的叫了一声,转过头,正与一双眼睛蒙着一层白翳壳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连连惊吓下,他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