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地深了,大约接近三更天的时候,两个女子一个趴在他的肩头,一个贴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入睡去了。他的两只臂膀分别揽住她们细嫩的腰肢,使得她们得以紧偎在自己的身上,不至于因为睡眠而导致身子失控倒下。
感受着她们的呼吸细细地轻拂在自己的耳根脖颈,张梦阳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搅扰了她们的清梦。他真的很想知道此刻她们的梦境里,究竟在演绎着怎样的情景画面。
他虽然与她们如此零距离地接触着,如此零距离地感受着她们的心跳和呼吸,但是想要走进到她们的梦里,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在头脑中凭空地猜想一番罢了。
时间,就在这如此甜蜜的静夜当中,不着痕迹地流淌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梦阳也觉得一阵阵地困意接二连三地涌了过来,差点儿就要支撑不住。
但他立马定住了心神,微微地闭起了眼睛,按着老师大延登所授的行功法门,导引着体内的真气沿着奇经八脉缓缓地周流了起来。随着真气在周身的不停运转,他的体力和精力也在做着进一步的恢复,同时也产生出了源源不断的热量。
这热量,不仅在这静夜之中温暖了他自身,也温暖了和他相依相偎在一起的李师师和暖儿,使她们在深夜之中根本没有觉察到凉意的侵袭,直仿佛睡在一个温暖的火炉边一样。
第二天,当张梦阳被一阵甲鱼的鲜香从梦中唤醒的时候,发现已然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他从舱篷向外望去,看到暖儿正在那里炊火做饭,甲鱼已经连汤带肉地被摆在了舱篷内的小桌子上,热气蒸腾,鲜香四溢。
在甲鱼的周遭,罗列着一圈约有七八个圆圆的鳖蛋,个头儿看上去比常见的鹌鹑蛋还要小上一些,显得鬼巧精灵,极是可吃。
他问暖儿道:「暖儿,你师师姐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在船上?」
暖儿道:「我把她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洗澡去了,那地方四周全是水,沿遭还有许多的芦苇遮挡着,安全着哪,老爷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而且我还烧了两锅热水给她用,保证让她洗得舒舒服服地,干干净净地,到了你的跟前还是香喷喷的,让你看在眼中喜喜欢欢地。」
张梦阳笑道:「你这是在给我说绕口令吗?还整得这么一套一套的。」
「老爷,既然不睡了,你就先起来洗把脸吧,等待会儿粥煮好了,咱们就撑船过去接师师姐上船吃饭。我今天专门到村子里买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煮的肉,烧的菜,炖的甲鱼可是有滋有味儿的多了呢,包你吃了喜欢。」
「嗯,我的暖儿心灵手巧,保证能把饭菜做得香喷喷地,让本老爷吃了喜喜欢欢地,高高兴兴地。」
当粥快要煮好了的时候,张梦阳便按着暖儿的指示,撑着竹蒿把船儿朝湖水中的一处苇丛接近过去。船儿荡荡悠悠,在水中滑行得极是平稳,仅只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便已经滑到了那处芦苇丛的近旁。
离得近了方才发现,这处芦苇丛围绕着的,是一个孤零零的,约摸有百十平米的小沙丘,简直就是个隐藏在此处的微型岛屿,暖儿说这是四周全都是水的隐蔽的地方,安全着呢,看来果真是名实两副。
张梦阳冲着芦苇丛中喊道:「娘子,你可收拾好了么,可用得着我过来帮忙么?」
里面李师师的声音答道:「我的好相公,你睡醒啦,我还以为你又得睡上整整的一天呢。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个忙。」:
张梦阳心中一荡,顿时泛起了层层涟漪,高兴地想:「她是在里边洗澡,我进去能给她帮什么忙?难不成是要我给她搓背去么?真要搓背的话,暖儿似乎比我更加合适吧!她既然点名让我进去,肯来指定是需要我了,我这个做老公的可得抖擞起精神来,好好地给她效劳一番,用心尽尽身为老公的责任了。」
张梦阳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脚尖在甲板上轻轻地一点,身子飞起,「嗖」地一声便窜进了茂密的芦苇从里。
当他钻进芦苇丛中的时候,李师师都已经沐浴完毕,穿好了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显得潮湿而蓬松,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看上去云鬟半亸,犹如晨间被露染晕了的梨花一般,看上去芬芳、清爽、诱人。
此刻的张梦阳情难自已,扑过去一把将她拦腰抱住,便在她的脸上、额上、肩上狂吻了起来。
李师师一边蹙着蛾眉推拒着他,一边小声地对他说道:「暖儿就在外边,你……你别这样……唔……我唤你进来,是想要给你说件事的……唔……你给我滚开……」
张梦阳把头抬了起来,喘着粗气地问她:「什么事儿娘子,赶紧说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干正事儿呢!」
李师师道:「我这刚刚才把身子洗干净了,正事儿么是说什么也不能陪你干的。我叫你进来,只是想对你讲……」说到这里,李师师朝苇丛之外瞟了一眼,然后拉着张梦阳的手小声地道:「来,到这边来说。」
他们携手来到距离小船较远一些的地方,李师师回过头来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道:「相公,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这个暖儿身上,透露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古怪,你也这么感觉到了么?」
张梦阳不知她意之所指,挠了挠头道:「古怪?没……没感觉她哪里古怪啊?她自从跟了我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啊。」
李师师摇头道:「你想她一个小女孩儿家,独自一人在此打渔谋生,每日能换得的贴补能有多少?我估计也就是勉强糊口罢啦。可她弄来的那些酒肉,那棵大个儿的高丽参,可都不像是民间的凡品。
「天下的美酒佳酿,这些年来几乎被我尝了个遍,据我看来啊,光是昨天的那一壶酒,至少也得是窖藏年以上的极品杜康,少说也得价纹银。
「你想她每日打渔能打多少?在这四周水乡之内,家家户户都能垂钓捞捕,又有多少人会有那闲钱来买她的鱼吃?一个月下来能剩下几枚铜板就着实不错了,哪来的那大块银子换酒肉来给我们吃?」
张梦阳不以为然地道:「管她那么多呢,只要她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咱们只管受用着就是了。说不定人家酒馆的老板看着她清秀可酒当劣酒卖给她的呢。」
「你可拉倒吧!」李师师立马反驳道:「周围的镇村到处都是穷乡僻壤,就算是有酒卖的馆子也绝对拿不出这样的上等货色来。再说小本生意的人无不唯利是图,他们岂会为了她清秀可人,就做起赔本儿的生意来?那样的事儿只怕惟有你这样的傻瓜才干得出来。」
张梦阳笑道:「不管是佳酿还是普通的酒水,酿造的工艺都是差不多的,酒虽说是有好有坏,偶尔有两种味觉相差不大的,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娘子你就用着多疑了。」
「那……那棵高丽参又该怎么说?」李师师接着又道:「那棵高丽参少说也得二三十两银子的价钱,这样的一颗好参,又有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梦阳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暖儿是从大户人家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