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偷偷地溜了出去

一天夜里,萧淑妃被天祚帝招去侍寝,张梦阳由月理朵陪着共度良宵。例行公事完毕,两人又说笑着打趣了一回,月理朵困意袭来,渐渐地眼皮沉重,便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听到月理朵呼吸均匀,已然睡得熟了,张梦阳想到,与其如此焦灼苦恼地等下去,何如趁着夜色溜去青冢寨大营里一趟,看看小郡主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看看她是否还如半月之前那般对跟老九的婚事那么抗拒,毫不妥协,还是她已经在内外的强大压力之下,萌生了屈服之念,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

“要是她初衷不改,我便是冒着风险携着她远逃,也不能看着她好好一块肥肉落到狗嘴里去。要是她已屈服于他们的压力的话,事情可就难办得很了。”

张梦阳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就算她无奈之余愿意听凭命运的摆布,内心里终究也是有所不甘,我定要想尽办法,说动她与我一起远走高飞。

燕京已然落入金人手中,按着太后的计划,她应该已经带领精兵撤退到了燕山以北,现在应该已经带领着人马行进在西来的途中。

只要能把小郡主带出青冢寨大营,立刻就携着她往东跑路,迎着太后的人马而去。只要会着了太后,萧麽撒梦想中的婚姻大事嘛,就算是彻底泡了汤了。”

想到此处,张梦阳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他悄悄地从被窝儿里钻出来,回头看看月理朵睡的正沉正香,便给她把被子掖好,穿好鞋披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推门走出屋去。

把门关好,转过身来,张梦阳吁了口气,感觉到全身轻松。

这些半个月以来,他常留心于这香草谷中的地形,对其中的房屋分布与大小路径早已做到了了然于胸。

谷口外面那掩藏于树林中的墓室,以及由墓室延伸进来的地道,是作为出入香草谷的唯一通道而存在的。这样设置,主要是为了谷口的隐蔽与安全。

除了这唯一的通道,香草谷的四围皆为或高或矮山壁山体所遮围,真称得上是一个天然的隐蔽之所。山体的半坡或是山肩之上,建有高大坚实的围墙,御营近侍局的侍卫亲军便守御在那里,其戒备森严的程度,与以往在中京或上京的宫廷里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西面半坡处的围墙上,开得有一个小门,随行来此的宫女太监偶尔上山采摘野菜和香草,便由这个小门通过,近侍局侍卫对他们不加阻拦。月理朵带同梅里月里二人登山采集香草,也便是由这个小门里出入的。

张梦阳这段时日里,修习神行法始终不懈,书中所指教的呼吸吐纳功夫,掌握得日益精熟,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往往不自觉地如法施为,因此很快便接近了突破第二阶大追风的临界点。

他此时行走奔跑,更加感觉到身轻如燕,耐力也较之先前更为持久,他自信如果乘着夜色翻越那面半坡上的高墙,几乎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虽然轻松,但他却不准备花费那点儿力气,因为他不知道在那堵高墙之后,御营近侍局的士卒们是如何分布守御的,一旦被他们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那是极容易坏事的。

以他现在的身法,黑夜里在平地上全力施为,那速度之快,是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但在山坡上施为起来的话,速度难免要被打上些折扣,效果是否能如在平地上一样,实在是不好说,为保险起见,他决定由另一条通道出谷。

原来,当初天祚帝把这座行宫建成之后,出于安全考虑,还另外凿通了两条隐秘的地道直通到谷外,以防万一大战失利,行宫不保,也好带着淑妃有一个退身之地。

两条地道隐秘而曲折,一通西北,一通西南,凿成之后天祚帝曾把参与开凿的侍卫与征用来的牧民,全都用毒酒赐死,因此知道有这么两条秘道之人,整个香草谷的行宫之中,也只天祚帝、萧淑妃和月理朵三人而已。

两条秘道的入口处,各置有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上有特制的锁钥,只能够自内向外推开,由外向内即使有千军万马一齐发力,都休想撼动得它分毫。

两扇石门的钥匙,分别掌握在天祚帝和萧淑妃的手中。

掌握在萧淑妃手中的那把,自然就由月理朵保管。月理朵与张梦阳两人闲极无聊之时,曾拿这把钥匙偷偷地打开了那扇秘道入口的石门,顺着秘道曲曲折折地前行了约半小时的时间,在一道悬崖的山壁之外,到达了另一头的出口处。

这处出口所在的位置,正在悬崖峭壁的下方,临近出口处,便听到轰隆隆的水声扑面而来,原来,这出口的下面,乃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出口处布满了草木枝叶,从外面去,根本不会想到这里居然藏得有一个洞口。

在洞口的左手边,有一道隐蔽在树木间的石阶,通向下边的河岸。河岸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极是难行,直待要走出五六里地,才有一片密林,可通到距离渔阳岭二十里地的一个番族部落。从哪里向东南,也可直奔青冢寨。

张梦阳把那扇秘道石门的钥匙取在手中,偷偷地潜入秘道之中,打开石门,直朝着另一头的洞口行去。

行不多时,出了洞口,走下石阶,他展开神行法,在遍布各种奇形怪状的山石的河岸上,纵跃如飞,然后穿过了那片密林,直朝东南方向的青冢寨大营疾驰而去。

大约到了三更初时分,他便跑出了百余里地的路程,来到了青冢寨大营的外围。

他左右看了看,实难相信从香草谷来到此地,竟然是这么的轻松,早知如此的话,真该前几天就跑出来与小郡主一会。

这青冢寨大营,他既然来过一次,也知道小郡主的帐子所在的位置,因此脚下毫不停留,在灯笼火把闪烁明灭的辕门处一闪而入。

由于他身法实在太快,兼之有夜色的掩护,两旁及了望塔上的守军均是感觉一阵风来,眼前蓦地一花,竟没发觉一个大活人已然闯入了营去。

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中或藏或进,躲避开守夜巡查的逻卒,虽然七转八折,却也没费多少功夫,便即来到了中军营盘的所在之地。

他看到中军营盘的周围,有不少的侍卫在火把之下来回走动。小郡主的帐子里则一团漆黑,显然,她已经睡下了。

张梦阳看到小郡主帐前的侍卫们守护得严谨,简直比卫王护思的牛皮大账的侍卫们都还谨慎,心中不由疑惑起来,不知小郡主身边的所配备守卫,缘何增加到了这等程度。

此处人多,且灯火也较辕门之处明亮,若要再施故伎,恐怕难以奏效。张梦阳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半月前他曾睡过一晚的那架储满了刀枪军械的帐篷。那帐篷距离小郡主的毡帐约百余米,帐旁有个支在木架上的火盆,盆中火团团滚滚地燃烧得正旺。

张梦阳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