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的哭嚷之声传入张梦阳的耳中,令他想到了影视剧中那些肆意淫辱中国女人的东洋鬼子。他心中的害怕,于此刻迅速地转变成了一股无明火焰。
大概是这十几个金兵的注意力,这会儿全都集中在了那几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对山顶上的张梦阳,竟然未加留意。张梦阳把马和那老者藏到了林子里,自己隐身在山顶边角处的一株大树后面,取过背上的弓箭,准备教训一下这帮奸淫掳掠惯了的魔鬼。
虽然那些正在行淫的金兵距离他尚远,但由于是居高临下地俯射,他还是有把握对他们造成一定杀伤的。
“嗖”地一箭过去,一个刚把按在身下的女人裤子扒掉的金兵,瞬间被射中了脖颈,随即惨叫着滚到了一边。
这些正准备风流快活的金兵还没醒过神来,张梦阳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便相跟着挟风射到。
此时的张梦阳,虽不能每一箭都射中敌人的要害,给敌人造成致命之伤,但做到箭无虚发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金兵或伤或死,剩下的又惊又怒,呼喝着翻身上马,直杀奔上山顶而来。
张梦阳本以为射倒了几个金兵之后,剩下的便会闻风丧胆,一拍而散,哪想得到金兵居然如此硬气,在看不清敌人藏身所在的情况下,冒着随时都会死伤的巨大危险直冲上来。心下不由得大惧。
但此时此刻已没有别的办法了,若任由这些家伙冲上山顶来的话,短刃相接,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能做的,除了开弓放箭之外,别无他策。实在不行,就骑上追云驹直重下去,仗着追云驹的神骏向下俯冲,冲开一条生路或许是不成问题的。
“啪啪啪”一排连珠箭射下,“呦呵”“哎呦”……正仰面攻来的金兵接连中箭,可是匆忙之中,竟没有一箭射中他们的要害,他们身上插着箭簇,口里发出凶狠的喊叫声,仿佛刀枪不入的铁人一般片刻不停地冲了上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他们还只剩十来步就冲到自己的脸前来了。
张梦阳再也顾不得犹豫,以闪电般的速度翻身上马,双腿在马腹上一夹,那马“呼”地一声向下狂奔而去。
剩下的金兵见这马如此高大且奔行迅猛,慌忙向一旁闪避,张梦阳得以趁机逃离危险,向山下疾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个被他救上山去的老者的安全,此刻也顾不得了。生死攸关,侠义心肠不得不暂行抛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下自个儿逃得性命才是正经。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把漫山遍野涂抹得一片昏黄,在这本应该炊烟四起,分外宁静祥和的暮色里,却从四下里传来零零碎碎的厮杀之声,把这漫山遍野的昏黄,点缀出了些许如真似幻的诡异感。
张梦阳胯下的追云驹越奔越快,天色也越来越黑。跑下了山来之后,并没有渡过那条小河,他怕河的对面还会有金兵出没,因此沿着这一侧的河岸,马不停蹄地向前疾驰。
约摸跑出了几十里地,方才大着胆子缓缓地放慢了速度。
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跑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河对岸的较远处,闪闪烁烁地出现了一簇簇的光亮,凭直觉,他一下就判断出了那有可能是金军的营地,辽军新败之下,断没有胆子如此招摇地在营地里点起篝火来。
他想到,不能总这么沿着这条根本不能防身的小河奔跑了,必须赶紧找到一条路,尽量离这条河跑远一些。可令人着恼的是,这几十里地狂奔下来,根本就没有找到一条可供疾行的道路。
忽然,他隐隐地听到了河的对岸,传来一阵嘈杂的哭喊声,不知道夜色中的远处,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大着胆子再向前行进了一些,竖起耳朵仔细谛听,分辨出了那嘈杂的哭喊声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还有人在呼喝叫骂,偶尔还夹杂这马鞭抽打在皮肉之上的脆响。
他不敢再行骑马,紧张地往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确认了四周无人,自己眼下还算安全之后,就把追云驹拴在了一块草势茂盛的树后,让它自行啃食地上的青草,自己大着胆子往哭喊叫骂声所来之处摸去。
他有时候胆子出奇地小,有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胆子又莫名其妙地大,全不顾及或是没想到眼前的危险,将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结果。
哭喊叫骂之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很快,他就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那哭喊叫骂之声最为响亮的岸边。
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这边岸上齐膝的草丛里,从草丛间扒开一道空隙望过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对面河岸上,金兵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在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批批地进行着杀戮。
百姓们不知怎地得罪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批人被押到河岸边跪下,挥刀砍死,推入河中,又一批被押了上来,跪倒,砍死,推入河中。
百姓中的哭喊之声越来越小了。一会儿功夫,数百名无辜的百姓就被这些可恶的金国鬼子杀得一个不剩。
月色朦胧在粼粼的河面上,但是张梦阳,却看不清此刻的河水,究竟被鲜血染成了怎样可怕的颜色。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家乡的漳卫河水,被染料厂排出的工业废水染成了一片赤红的样子。由于群众的举报,那次事件很快就被山东电视台的小么哥栏目曝光,那家染料厂也被相关部门勒令停产整顿,老板被罚款七万多元。
由于夜色,他虽看不清此刻河水的样貌,但他完全想象得到那是一种如何可怕的颜色,肯定跟染料厂的那次杰作不相上下。
杀完了人的金兵,很快就离岸去了。
张梦阳心中纳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众百姓牵到对面的河岸上进行砍杀,难道杀人也有时间地点的原则么?还是这里边有什么说道?
他想,反正他们在明处,自己在暗处,况且又有夜色的掩护,不如悄悄地跟过去瞧瞧,兴许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也说不定呢。
这个时候的河水中,满是死尸和鲜血,从水中凫水而过,那他可是万万不敢的。他只能摸索着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想要找寻到一座横架河上的小桥。
果然,有一座狭窄弯曲得木板桥,在夜色得助力之下,朦朦胧胧地映进了他的视界。接近了这座木板桥的时候,他隐伏在桥下的草丛中观察了一会儿,见桥的这边和那边都没有异常,便弓着身子,如同夜行的野猫一般快速地从桥上闪过。
过了木板桥,一个不大的村庄出现在了眼前的夜幕里。村庄的外围有士兵在巡哨,村里则到处都是灯火,不时地能够听到有金军将领在大声地说话。
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下顿时恍然,知道了眼前的这个村子,应该是刚刚被该死的金国鬼子杀戮净尽的那些百姓的家园。
那些金国鬼子之所以要把那一众百姓牵到河边杀戮,是因为这些魔鬼要占据他们的家园住宿,在村中直接杀戮,难免会污染了村里的闲庭房舍,而且清理杀戮过后的尸体也会大费周折,何如一股脑儿地驱赶河边,砍杀之后直接推入河里来得干净利落?
张梦阳想到此处,内心里又恨又怕,对金人的凶狠野蛮既感到吃惊,更感到痛恨。感觉就算往现在的村子里扔一颗原子弹,把可恶的金国鬼子全都炸成气,也难以消解心头之恨。
一个女人凄楚的哭喊讨饶之声,和金军将领的淫笑之声从村中得一间民舍中传了出来,这两种声音把张梦阳听得头皮一紧,心头一时间涌动着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些天杀的金国鬼子,惯于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记得教科书上就曾说过,入侵中原的金兵抢掠奸淫,无恶不作。这还没有入侵中原呢,在所占领的辽国地盘上不也是一个德行?怎么就没见教科书里讲过呢?
而且此地隶属燕云,多数都属于汉人同胞。刚才被他们残杀的那些百姓,说不定也全都是汉人,眼前正被他们奸淫的女子,想来也必是汉家女子了。
想到此处,张梦阳脑子里热血上涌,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来,觉得在此时刻,有必要干一些大汉子孙该干的事情了。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