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论点我看过,虽然没有办法证实,但听起来倒是最为合理的论断,我去过绵阳北川的高山,平均海拔在400~600米之间,现在山顶还遗留下了很多鹅卵石,也从侧面反映四川曾经的确是内陆海。”庄老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葛洲坝就好了,一个大坝,拦住了多少洄游鱼类的繁殖之路。”陈老当然知道葛洲坝对国家发展有多重要,可因为是水生物学家,看着无数水生物今日所面临的各种艰难,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愤。
“所以我们要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先要保证民生所需,有很多时候二者只取其重。.
不能因为咱们是水生物学家,喜欢鲟鱼,就把鲟鱼稀少的原因全部归咎在葛洲坝上吧。
其实你我都知道,为保护国宝中华鲟及其它鲟鱼,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在葛州坝正式成立了中华鲟研究所,致力于中华鲟及长江珍稀鱼类的人工繁殖和保护,其速度和成就上都快了咱们研究院一大步。
该研究所仅用两年的时间就繁殖出中华鲟幼苗,八四年,首次向长江放流中华鲟六千尾。
到零四年底,中华鲟研究所和长江水产研究所以及咱们科学院水生物研究院等几家研究所共向长江水域,放流十厘米大小的中华鲟幼苗六十万尾。”
庄老一向了解陈老的脾性,不过也就是随口抱怨几句,可到了他这样级别的人,这样的随口抱怨是会让面前的年轻人产生错觉,心里面对大国水利的优劣出现偏差,所以才会仔细解释为葛洲坝拉一些好感分。
江象鱼点了点头说道:“今年初投放了中华鲟鱼苗大约在七百万尾左右,其中两百万尾出自咱们水生物研究院,那是我们院里面经历的一期最大的放流,院里现在正在做二期准备,明年预计将会放流三百万尾。”
“中华鲟算是能够抢救回来了,那长江白鲟呢!谁又能把长江白鲟还回来。”陈老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水面发呆,这里,就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一条江,那是鲟鱼们曾经的故园啊!
就在这一条江上,有着两个鲟鱼的产卵场和索饵场,零四年的时候,陈老去云南参加学术交流曾来过一次这里,从宜宾城至屏山县大岩沟256.5千米的金沙江段就是中华鲟的主要产卵场和索饵场。
其中最著名的产卵场就在宜宾县的打渔村至三块石江段以及腊子窝,腊子窝在屏山的福延与楼东之间,这里两面皆山,江边为深阔的窝心沱,沱外激流荡漾一泻数里。
可从去年起,向家坝水电站蓄水后,这一著名的中华鲟产卵场便被淹没,向家坝的二期工程也正在建设,腊子窝已经开始逐渐退出鲟鱼繁殖领地。
好在打渔村的三块石还在,不过才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了金沙江段唯一幸存的中华鲟产卵场。
木船逆江而行,巧妙地躲过一处处礁石,穿梭在一个个险湾之间,开船的人技术是真好,让人有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一会儿功夫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木船一进入打渔村,江象鱼就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白云舒卷的天幕下,刀砍斧劈的岩壁高达六、七百米,凹凸峥嵘壁立在江河两岸,前方一个桃源似的村庄掩映在苍古的荔枝树中,嫩绿、深绿的橘树随处可见。
金沙江宽阔的江面上,偶尔还可以看到低飞的水鸟和白鹭。
而打渔村就像一团蘑菇云向金沙江平伸过来,蘑菇云上、下两侧江水各有一沱。两沱相距约100米的样子。
江象鱼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走到船头,周璐跟在她身后,指着一处水沱说道:“这里就是金银沱了,平常时候水面大概有一百亩的样子,水深约二十几米,与激流和尚滩紧紧相连在一起。
上面的那一处水沱要稍微小一点,面积大概在六十亩左右,水深也是20几米。
上沱上游一百米处就是咱们今天的目的地三块石,你看,就是那靠江边的三块巨石,三块石的名字也是这样来的,那石头附近全是激流险滩。整个三块石和打渔村江面都属于宽阔水域、阳光充足,河床有均匀的大卵石和岩浆色。
我爷爷说中华鲟和达氏鲟就在三块石外的二流水中产卵,产卵时,中华鲟还会因为阵痛疯狂地从水中跃出,空翻,再狠狠砸在水中,水花迸溅,声音砰砰作响,看起来特别吓人。
中华鲟产卵后,游进深沱不吃不喝静渡产假,白鲟则是喜欢在金银沱与和尚滩激流之间的二流水中产卵,与中华鲟不同的是,白鲟产卵时在水面痛得不断侧翻打滚,产卵后,也是就近游到金银沱静养。”
“把船靠近金银沱,咱们撒两网试试。”江象鱼听到白鲟两个字,激动地连忙对周晔说道。
周晔冲着旁边的两只渔船做了几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直接将木船往金银沱方向靠去,沱深水急,木船被流水急浪给打得摇摇晃晃,周晔稳住方向,缓缓地靠了过去,在离上水沱中心点大约两百米左右停下了船,关掉了柴油机。
庄老和陈老也跟着来到了船头,笑着对周晔说道:“小伙子开船的技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坐到这么稳的船。
想来捕鱼的技术也很好吧,象鱼已经跟你们约定好了,你们就按照她的要求下网就可以了,捕捉到普通的鱼类当场放生,如果有珍稀鱼类一尾另奖励一千……”
“要是你们能够抓到长江白鲟,我奖一万。”陈老抢先说道,这里是三块石,是金银沱,是长江白鲟洄游了成千上万年的老窝,哪怕知道希望渺茫,陈老依然带着一丝期盼。
“今年立秋之后,农业部水产研究所也展开了对鲟鱼的生存状况研究,在打渔村要了四条渔船,我们村里要了两条渔船,一共请了十二位渔民参与捕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