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四章 相邀

晌午时分,来了大批的官员和士族人物前来道贺。他们仿佛是约好了1半,66续续来了数十人。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谢家自然是大摆宴席款待众人,酒席上众人谈及此次战事,硬是要听谢玄和李徽说1说作战的经过,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出于礼貌,谢玄和李徽简单的介绍了1些细节。这帮人又是赞叹,又是钦佩。

“真是羡慕2位将军领军征战沙场,谈笑生死之间的潇洒气度啊。本人自小便有从戎之梦想,可惜1把年纪,未能实现。引为憾事。”

“是啊。正所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光是想想那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气势,便令人神往。幼度白马银盔,单骑冲阵,斩杀敌酋苻融之雄姿勇武,当可歌而诵之。”

“是啊,是啊。”

听着这帮家伙口若悬河的说着这些话,李徽眉头紧皱。

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尸横遍野,浴血厮杀之人,永远不会去歌颂战争。甚至不愿意提及战争的经过。出于礼貌,谢玄和李徽才谈及了1些战争的细节,其实两人都是不愿深入的谈论此事的。

而这帮人言语之中的战争,显然是臆想之后美化的战争。真正的战争是残酷血腥的,这帮人去了便要屎尿失禁。并非说反对战争,战争是解决问题的1种手段,有时候不得不用。但是,战争本身而言,却绝对和这些人所憧憬的情形不沾边。这帮人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意淫,以满足自己的附庸风雅和心理满足罢了。

谢玄显然也是不高兴的。当1名大族子弟缠着他询问将苻融斩杀的细节,并表示羡慕之极的时候。

谢玄对他道:“与其羡慕,不如亲自去体验。我前锋营中缺少1名都尉,要不然,你跟我去广陵,我让你入军,体会1番紧张刺激的真实战斗如何?反正我前锋营中缺少将领,毕竟1场战斗下来,前锋营便至少要死1半人,也正好缺少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前往建功立业。你若同意,我这便替你办理入军上任的手续如何?”

那子弟连连摆手,吓得面色煞白。

李徽见状大笑。借着酒意高声对众人道:“诸位,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诸位对作战如此感兴趣,何不加入我们1起作战?北府军和我东府军此战损失巨大,正需补充大量将领。诸位有意的话,今日便可入军,不久便能体会战场杀敌的快意了。而且升官加爵非常快,你们瞧,我和谢兄只1战便名扬天下,得封县公。多么轻松惬意,不费吹灰之力?”

李徽的好意当然被众人婉言谢绝。这帮人不是傻子,他们心里比什么都明白。

酒宴持续到未时方才散去。谢安早已中途便回房歇息,留下谢玄谢琰照应场面。李徽再1次喝的醉意熏熏,酒席散后,本想回东园歇息,却又被谢玄拉着喝茶。

和谢玄谢琰等人有1搭没1搭的闲聊之时,1名谢家管事从外边进来,手中拿着1封名帖。

“几位小郎,琅琊王府派人前来送上名帖,求见李家小郎。”那管事的说道。

谢玄1愣,伸手接过名帖来看了几眼,那确实是琅琊王司马道子的名帖。

“琅琊王找贤弟作甚?”谢玄道。

李徽笑道:“我也不知,叫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琅琊王府的送名帖之人被带了进来,是1名面貌清俊的青年男子。

“怎么是你?”谢玄认出了此人,此人乃太原王氏旁支子弟王绪,是谢安的女婿王国宝的堂弟。因为这1层关系,谢玄曾见过他。

“王绪见过幼度兄,见过瑗度公子。”王绪躬身行礼道。

“有礼了。王绪,你何时成了琅琊王府的人了?”谢玄问道。

“得堂兄国宝引荐,我现在入琅琊王府任长史之职。”王绪微笑道。

谢玄哦了1声,面露鄙夷之色。提到王国宝,谢家上下没有不鄙夷的。这厮1系列作为令人厌恶,上次威胁攫取钱庄之事更令谢安恼怒,数次任命都被谢安否决,不让他担任要职。

那王国宝最近和琅琊王司马道子打的火热,被任命为琅琊国相,成为司马道子身边的心腹。这又将他的堂弟举荐为琅琊王府长史了。

“你有何事?”谢玄道。

王绪笑了笑道:“我是奉命来见李刺史的,幼度兄,要不然让我见1见李刺史,同他说话?”

王绪这话有些阴阳怪气,让谢玄有些恼火。谢琰笑道:“王长史,这1位便是李刺史,你们说话便是。”

王绪早就看到了李徽,也猜到了李徽的身份,并不惊讶。于是拱手笑道:“多谢瑗度。”

谢玄沉声道:“要不要我们回避?”

王绪忙道:“倒也不必了。”

谢玄哼了1声,端茶而饮,王绪转向李徽,拱手笑道:“王绪见过李刺史。”

李徽还礼道:“有礼了。不知有何见教。”

王绪躬身道:“不敢,在下奉琅琊王之命,前来请李刺史前往王府1叙。琅琊王摆下宴席,拟今晚设宴为李刺史庆功,还望李刺史赏光前往。”

李徽愣了愣,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王绪笑道:“琅琊王闻李刺史之名久矣,仰慕李刺史才能,有结交之意。琅琊王虽然年轻,但1向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李刺史这样的人物。还望赏光应承。”

李徽呵呵笑道:“琅琊王真是客气。只请我1人么?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王绪笑道:“据我所知,今晚宴席专为李刺史所设。”

李徽皱眉,看了1眼谢玄,转头道:“只请我?不请旁人么?”

王绪道:“琅琊王说,之后单独宴请幼度兄。这样显得更加的隆重。今晚只有李刺史1人。”

谢玄端着茶盅,但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当着自己的面,只请李徽前往赴宴。那王绪之言明显是客套话,琅琊王司马道子压根就没有请自己的打算,这客算得上是羞辱了。

“哈哈哈,贤弟,琅琊王的酒宴请我也不去。今晚,我还要去城里逛逛灯呢。今晚城中还有灯会。请我也没空。”谢玄大笑道。

李徽笑了笑,皱眉沉吟。这司马道子请自己去赴宴倒是并不奇怪。自己和他在盐务的事情上有那么1点点小勾当。这么长时间来,自己从他哪里得了不少好处,可以说是讹诈了他的钱财。眼下自己来了经常,这厮也许是想找自己理论1般,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见1见他其实也无妨,自己还准备从盐场中再敲1笔,去探探这小王爷的口风也好。

但是,当着谢玄的面,琅琊王派人单独请自己去赴宴,这岂不是令谢玄面子上过不去。况且,琅琊王如此做派,也有那么1丝故意离间自己和谢家关系的嫌疑。

“李刺史,不知是否愿意赏光,我好派车马前来接送。”王绪问道。

李徽微笑道:“王长史,抱歉的很。今晚我要同谢兄共游街市赏灯,恐怕难以前往赴宴了。不过琅琊王的盛情,李徽感谢在心。请代我告罪1声。之后若有机会,我当面向王爷告罪。”

王绪面露失望之色,他没想到李徽居然拒绝了。1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琅琊王要是得知自己连请个人都请不来,恐怕会大骂自己无能。琅琊王骂人可是极为恶毒的,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王府长史的官职,正要竭力的表现1番,看来怕是因为这件事要被琅琊王斥责了。

谢玄呵呵笑了起来,起身走到李徽身旁道:“贤弟,不必顾及我的面子过不去,他请你去,你便去就是。人家可是我大晋王爷,多大的面子。你要是不去,岂不是得罪了他?琅琊王其实是知道请不动我,怕遭到拒绝罢了。你自去赴宴便是。不过,我可告诉你,琅琊王好酒,酒量很大,你这点酒量,今晚可别被喝趴下了。最好适可而止。”

李徽笑道:“既如此,我更不敢去了。昨夜宿醉,午间又饮,我已然吃不消了。晚间再喝酒,那岂不是要出人命?不去了不去了。”

王绪忙道:“李刺史放心,我家王爷并不强人所难。饮酒之事,便是1滴不碰也无妨的。请李刺史务必赏光。在下这是第1回差事,若是请不动李刺史前往,我便也回不去了,就在巷子里躺着了。”

谢玄啐道:“讹人么?有你这么逼迫他人的么?丢了你太原王氏祖宗的脸。贤弟,你去便是。不是为他,而是因为你若不去,别人会以为是我谢家不让你去,反倒不好。”

李徽笑道:“我自去无妨?”

谢玄笑道:“去便是了。”

李徽点点头,对王绪道:“便请回禀琅琊王,我准时赴宴便是。”

王绪大喜道:“申时3刻,我命车马来接。”

李徽摆手道:“不必了,我自会准时到达便是。”

王绪只得应了,心中盘算,还是将车马叫来候着,免得出差错。于是拱手道谢而去。

谢玄看着王绪的背影,微笑道:“贤弟何时同司马道子认识了?他请你,不会是没有缘故的。”

李徽笑道:“这里边确实有1个渊源,也不用瞒着谢兄。”

于是李徽将司马道子私贩精盐被自己抓到把柄,被自己敲竹杠的事情说了1遍。当然,李徽精简了不少经过,比如在山崖上将谢道韫的身子给夺了的事,那便提也不能提。甚至连谢道韫和自己1起前往盐渎也没提。

李徽之所以说出来此事,便是打消谢玄的疑虑。这件事告知谢玄其实也无妨,谢玄是不会张扬的。即便张扬了,自己其实也不怕。

谢玄闻听大笑道:“那你今晚可要小心了,怕是要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