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教主,属下追随您这么多年了,得了您这么多的言传身教,总是要成长的嘛!这样,您把这个先锋官给别人,然后有什么别人不喜欢干的事情,您交给属下,比如没什么立功机会的后勤军需官啊,总是得罪人的军法官啊什么的,都行,臣一定为您分忧!”
邹华面对明显在演戏的刘远风,心中坐实了自己的怀疑,更是坚决不肯上当了。
而作为最喜欢模仿刘远风的人,邹华连自己在刘远风面前的自称也变的像刘远风一样,非常随意地在“臣”与“属下”之间切换,有时甚至直接自称为“我”,而刘远风则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邹华这种行为的欣赏。
“这怎么能行呢,朕可是大汉皇帝啊,一言九鼎,既然说了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交给你,就绝对不能给外人!”刘远风立即说道。
“好吧,既然我是铁定躲不过去了,那您就直说吧,这个先锋官到底是有什么倒霉的地方,才非我干不行,是战术太龌龊还是要求太复杂,总不能又要我诈败吧!”邹华无奈地问道。
刘远风闻言眨了眨眼睛,然后拍着巴掌笑道:“咦,这你居然都能猜到,看来我没选错人,这个事情果然是非你莫属啊!”
“什么就我猜到啊,我猜到什么了……什么!你们真让我诈败!教主,先不说这个活儿有多丢人,就说这诈败有多难你们知道吗!
要想败的真,首先要打的真实,场面要大,攻势要猛,必须要看起来伤亡很大,然后才是败退,可是又不能真的白白死那么多弟兄,你们知道那有多难吗?”邹华蹦起来跳着脚说道。
“不错不错,果然是有经验,连具体要求都不用我说了,比我之前想嘱咐的还要清楚多了!”刘远风又是开心地鼓起了掌。
“督帅,您替我说说话,这么恶心的活儿,不能光抓着我一个人欺负啊!让别人,比如胡凯、呼延翼和黎光他们也积累积累经验嘛!”邹华转而去求助张冰。
“我建议的。”
张冰倒是实诚,只说了这四个字。
“什么!督帅,你……”
邹华一脸的无助和委屈。
“对嘛,你想啊,要不是冰冰提醒,我怎么会想起来你当年就曾经在兴平城下诈败过呢!
冰冰这么不喜欢说话的人,这次可是难得夸了你半天,说你败的特别像,当时连他都差点相信你是真的败了!要不是他不那么在意你的死活,没准就带兵去救你了呢!”刘远风坏笑着说道。
邹华知道刘远风肯定是夸大了张冰的话,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次这个活儿,他是肯定跑不了了,之所以还要表现的这么不愿意干、这么为难,其实也是为了回头多要点帮助。
此刻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好吧,您就吩咐吧,到底是怎么个诈败,是不是要假装攻不下傍江城?”
“咦,你连这个都能想到,真是有点战略家的潜质了,只当个副都统制确实屈才了!”刘远风表扬道。
“这有什么难的,现如今,除了这个傍江城,所有的陈**队都在清扬江以南呢,哪还有需要我们这些骑兵当先锋去打的!”邹华撇撇嘴说道。
“嗯,也是!我说的嘛,这么高深莫测的战略部署,除了本教主,别人怎么能想的出来!”刘远风一如既往谦虚地说道。
邹华闻言,就立即习惯性地开启了马屁精模式,只见他说道:“那是啊,教主,您这一招可是太高了,陈国内部其实已经是四分五裂,一片散沙,现在只是在强烈的亡国危机下才临时团结了起来!
只要让他们发现,咱们大汉不仅拿滚滚的清扬江没有办法,甚至连江北这座傍江城都攻不下来,而且连几乎从无败绩的大汉战力第一的战旗禁卫军都打了败仗!
那陈国人就会觉得傍江城固若金汤,汉军不过尔尔,从而放松下来,不再关注咱们,而是接着去内斗,到时候咱们就有机可趁了!”
刘远风先是笑着与张冰对视了一眼,心道邹华这小子果然是猜到了他们想要诈败的目的,然后才又笑着问道:“行了,表演了那么半天,又拍完了马屁,你到底想要什么,就直说吧,能帮你解决的,我们都尽量给你。”
“嘿嘿,教主圣明!您看啊,这一战的声势要大,攻势要猛,却又不能一下把袁长清吓得投降或者逃跑了,尤其是要减少咱们自己兄弟的伤亡。
所以嘛,尽可能多的用远程武器就是最好的办法,那玩意儿有威慑力,声势大,却又不能直接吓得他们投降,最适合这次诈败用,您看能不能把所有的投石车都给我用啊!”邹华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想给我下套,别以为我没听出来!现在全军的投石车、床弩这些远程攻击器具都可以‘借’你用,但不是‘给’你用,打完这一战,你从哪借的都还要给我还回去!”刘远风微笑着答道。
“好吧,我准备两天,三日后去攻打傍江城!”邹华无奈地说道。
“嗯,那朕就在这宿安城里躺着等你战败的好消息了!”
刘远风笑着靠在椅子上,随手把一颗大草莓塞进了自己口中,与邹华这样的小滑头对话,他也是很耗脑细胞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尤其是在每次拆穿邹华的小把戏和听他拍马屁的时候。
看着这一对天下脸皮最厚的君臣终于完成了这次互拼脸皮厚度的对话,在场所有的大汉文武重臣们无不暗暗擦了擦汗。虽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二人的对话模式,但仍旧会不由自主地流汗……
三日之后,傍江城北的平原上旌旗蔽日,铁骑奔腾。
十几万大军身着重甲,在城外以旅为单位,一口气摆下了三十多个摄人心魄的方阵。一架架投石机、云车、云梯、冲车、床弩矗立在方阵之中,完全是一副不破城池绝不收兵的架势。
城头上,那些守军见到城外的阵仗,心中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末日将至。
如今这傍江城内的守军半数是陈国原中部军团牛慕月的残兵败将,半数是无家可归的魏王国旧卒,原本士气就不高。
好在袁长清带兵确实有些手腕,恩威并施之下,也勉强将这个东拼西凑的江北军团整合成了一支建制齐整、战力尚可的部队,也确实让傍江城这根钉子钉在大汉的控制区内整整一年多。
可是今日,面对明显有备而来的大汉铁甲雄师,看着那数不清的像是能吃人的巨大攻城器械,这些城内的守军们,从上到下的士气都再次跌落谷底,很多基层官兵甚至都做好了只要汉军攻上城头就投降保命的准备。
袁长清站在城头,看着城外的汉军,心头也是非常沉重。面对国仇家恨,他对大汉恨之入骨,但此时身为傍江城守军的最高将领,他心中对于击退敌人、守住傍江城却并没有多少信心。
“督帅,汉军来势汹汹,但咱们城内的局势却并不乐观啊!”袁长清的心腹参军戚义礼在一旁说道。
“城内怎么了?”袁长清淡淡地问道。
“督帅,魏国被大汉吞并一年多了,如今魏地四郡的局势都已经平静了,可以说魏国复国已经无望。
咱们城内那些原属魏王国各军团的官兵们,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收到了城外的劝降信,有的是原来魏**队的长官写的,有的是家乡的亲人写的,也有大汉的官员写的。
他们在信中承诺,只要兄弟们不抵抗,大汉就一律不追究,若是能够带兵投诚,还可以保留原官职!”戚义礼说道。
“所以,有很多人动心了?”袁长清眯着眼睛问道。
“督帅,咱们这些魏人虽然恨大汉背信弃义,但其实很多人更恨大陈!如今大家背井离乡被困在这小小的傍江城内,越来越看不到复国的希望,而如今愿意为了大陈去跟大汉拼命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戚义礼忍不住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想劝我也放弃抵抗,直接投降吗?”袁长清冷冷地问道。
“督帅,咱们投靠陈国本是为了借陈国的力量反击大汉,兴复魏国,可如今,复国明显已经无望,咱们却成了陈国人抵挡大汉进攻的廉价牺牲品,我们……”
戚义礼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袁长清打断了。
“够了!我袁长清今生今世与大汉、与张冰不共戴天,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向大汉屈膝求生!这是第一次,我不治你的罪,若是你下次再说这种扰乱军心的话,小心军法无情!”袁长清冷冷地说道。
“是,属下知错了!”
戚义礼只得低头施礼认错。
“立即传令全城守军准备迎敌,北城墙上每两百米设一队督战队,有抗敌不利,畏敌怯战,不听号令,屈膝投降者,立即斩杀!”袁长清怒道。
“是!”
戚义礼心中叹了口气,转身下去传令布置了。
接下来的程序几乎是模式化的,先是大汉攻城部队派人前来骂阵劝降,袁长清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放箭,骂阵之人狼狈逃回。随后,大汉军中传出隆隆的战鼓声,攻城大戏正式开场。
炎黄文摘:有很多人信奉一句话,叫“只要是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可是都要跪着走了,为什么还要死不认错地将错就错走下去呢,估计是一旦承认自己选错了路,就太没面子了吧,看来“面子”真是一个好东西,它既可以让人宁死不跪,也可以让人自愿地跪着爬到死!这是一种病态,应该算是偏执症的一种吧,袁长清就是一个患了这种病的可怜人。——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戏说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