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又是我连累了海生。黄儿姐姐,你快去准备蓑衣和伞,咱们这就去浣云舫一趟。”若晶说道。
“可是,小姐,咱们要是就这么去了,恐怕会更加给人口实,乱传您和海生的闲话,而且就算咱们去了,春莹姑娘和牛慕月也不一定会放过海生啊。”黄儿劝道。
“他们明着是打海生,其实就是冲我来的,只要我去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自然不会再难为海生!
至于其他的,黄儿姐姐不必担心,我自会应对。这浣云舫,咱们今天必须要去,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海生就这么被他们打死。”若晶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雨具。小栓子,你也来换身干衣服吧。”
黄儿立即带着小栓子快步离开了。
……
刘远风虽然有着天阶的武功境界,但失忆后的他并不懂得调动体内的真气抵抗外来的打击,完全是靠着强健的体魄来应对那两个护院的杖责。
而他这个天阶高手最弱的一项又恰恰是硬功夫。因此若是真的一直这么打下去,刘远风终究还是会受重伤的。好在那两个护院也已经渐渐没有力气了,刘远风这才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刘远风一直一声不吭,其实也不是因为不疼,完全是不想在春莹和牛慕月面前示弱而已。
就在刘远风所跪的地方不远处,浣云舫内突然传来了掌声,让在大雨中已经有些意识恍惚的刘远风清醒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春莹刚刚弹完了一曲,牛慕月与其他人在鼓掌。
此刻的刘远风心中虽然对春莹很愤恨,但仍然不得不承认春莹的琴弹的很好听。刚才一边淋雨一边挨打的时候,他听着春莹那时而激昂、时而柔婉的琴声,都有些陶醉其中了,更别说专心品茶听曲的牛慕月了,所以牛慕月的鼓掌并非是在奉承春莹,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春莹在抚琴的时候,气质都变的清丽脱俗起来,可惜一曲结束后,她便再次恢复那世故而娇蛮的样子,冲着牛慕月笑道:“被这个奴才气的心情不佳,弹的有失水准,让将军见笑了。”
“春莹姑娘太谦虚了,就算是皇宫里那些专修琴技的大师们,本将军听着也不如春莹姑娘的琴声动听。想来若不是这个小子碍眼,春莹姑娘的琴声就可以让我们感受到何为仙境了。”
牛慕月这句话就有些拍马吹捧了。
“是啊,打了这么半天,这个奴才居然还是没有反应,他这是在故意跟将军和奴家较劲啊。”
春莹皱着眉又看向了刘远风。
“哈哈,这小子还挺硬气,本将军倒是有点喜欢他了。看起来你那两个护院的体力已经快用光了,再让他们打也打不疼了,应该换两个人去打。”
牛慕月不愧是武将,很快看出了问题。
“没用的东西,你们两个每人扣三天工钱,下去休息吧!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对,就说你们俩呢,你们上去替那两个没用的家伙接着打!
这个奴才要是不肯求饶赔罪,就给我一直打死为止!多卖点力,打的好,本姑娘一人赏十两银子。要是打的不好,这个月就一文钱也别想拿!”春莹冲着门口大声吩咐道。
“对,如果打得好,本将军也一人加赏十两!”
牛慕月也在一旁加油鼓劲。
那两个在雨中筋疲力尽的护院终于解脱了,他们将木棍交给那两个新被选中的倒霉鬼的时候,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交接完成之后,两人便逃也似的回去休息了。
新上来的两个护院原本还一脸倒霉相,结果听到春莹和牛慕月的重赏许诺,顿时又来了精神,立即全力挥舞木棍狠狠打了下去。
这回,刘远风渐渐开始有了吃不消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动听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不许打了!”
浣云舫内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顺着声音望去,竟然是若晶和黄儿穿着蓑衣、打着雨伞走了过来。
小栓子害怕得罪春莹,所以没敢跟过来,只是躲在远处观察着浣云舫的情况。按照若晶的吩咐,万一春莹不顾一切地与若晶撕破脸,那小栓子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把艳姐找来。
春莹和牛慕月都没想到若晶竟然真的会来,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在他们的心中,对若晶或者说对若晶的后台还是都有些忌惮的。
若晶走到刘远风身边,那两个负责打人的护院急忙退到了一旁,他们可是不敢得罪若晶的,所以虽然没有春莹的命令,但他们还是听从若晶的话,没敢再动手打人。
“若……若晶姐姐,你怎么来了!”刘远风惊讶地说道。
随后他又转过头愤怒地质问春莹和牛慕月道:“你们不讲信用,不是说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我在这里让你们打,你们就不去找若晶姐姐的麻烦吗,你们居然骗我,还是把若晶姐姐牵扯进来了!”
若晶走到刘远风的身旁,看着刘远风此刻的状态,又听到他的话,顿时眼圈红了。
因为雨一直下的很大,刘远风跪着的地方又恰好地势较为低洼,此刻雨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也就是说此刻他的两腿都已经泡在冰凉的泥水里了。
“海生,快起来,你不需要给他们下跪!你记住,你不是这里的奴才,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以后不需要给任何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论何时,你都要堂堂正正地站着面对所有人,记住了吗!”
若晶一边说着话,一边与黄儿一起把刘远风搀扶了起来。
“若晶姐姐,我记住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下跪了!我是真正的男子汉,要保护若晶姐姐,死也要站着死!”刘远风看着若晶那似水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因为在雨水中跪的时间太长,刘远风真想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腿都直不起来了,但在若晶的话激励下,他竟无意中调动起了一点点真气,在全身运行了一圈,腿部的不适顿时消失了,而这气血的循环却让他被杖责的背部的疼痛更明显了,顿时让他疼的直皱眉头。
这一幕自然也被细心的若晶看到了,心中又是一阵刺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心疼眼前这个傻小子。
“若晶妹妹,我只是教训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后厨奴才,怎么还把你给惊动过来了,难道这奴才真是你的人?
其实这奴才若是早说他是你的人,那就算他把我这浣云舫拆了,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可是他自己说了,他跟妹妹你没关系,那就算我自己不想打他,总也要给贵客面子嘛。
毕竟这奴才可是撞伤了牛将军,不能让贵客觉得咱们凤栖苑上上下下都没个规矩啊!”
春莹开口以讥讽的语气向若晶解释,顺便还暗暗讽刺了一下若晶。
“是啊,若晶姑娘,平日里不论本将军如何求见,你都不屑于露面,今天这么大的雨,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奴才,大老远跑到浣云舫来了,难不成你真的跟这个小子有一腿?”牛慕月也坏笑着说道。
“春莹姐姐,海生是我从海上救回来的,因为暂时失去记忆,经妈妈允许,借住在凤栖苑几天,并不是凤栖苑买回来的奴才,你凭什么如此责打他?
况且就算是惩戒那些杂役,也不能下如此重的手吧,大陈是有法度的地方,如此动用私刑害人性命,你真不怕官府抓你回去偿命吗?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以牛将军的为人,他是会肯与你一起承担罪责的人吗?”若晶把牛慕月晾在一旁,先冲着春莹说道。
“这……”
平日里言语刁钻、从不让人的春莹,竟然一时被若晶说的哑口无言。
“若晶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将军是大陈堂堂的上将,岂容你如此当面侮辱!
你仗着自己是太子殿下喜欢的女人,就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但不知,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你背着他跟这个小龟奴有一腿,会怎么处置你?”牛慕月冷冷地说道。
“牛大将军,据我所知,你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也正因此,你在西南丧师辱国,殿下却仍然保留了你的官职爵位,只是让你留在陈州城里思过。
面对如此恩典,你本应好好在家闭门思过,反躬自省,以图他日更好地报效太子殿下,可你做了什么,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你就是这么思过的吗?”
炎黄文摘:那些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很可能口才好的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而那些平日里看似口若悬河的人,到了关键时刻却未必也能出口成章。前者平日里的沉默是在用思考储备智慧,而后者平日的滔滔不绝只是在展示他根本用不到脑子。——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处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