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冰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一跃成为大陆闻名的将领。在代、楚两国的王公贵族眼中,张冰更是成了死神的代名词。
如今张冰亲自站在两个落魄国王面前,足以吓得他们不敢再说假话了。
而一直冷着脸旁观的张冰,这时终于开口了,不过却是转过头对许大勇说道:“挖坑,活埋。”
说完这四个字,张冰就要转身离开。
“好嘞,张督帅您就瞧好吧,咱哥儿几个都是庄稼汉出身,拿锄头刨坑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哥几个,快准备家伙事儿!”许大勇笑着说道。
“别……别挖……我招……我是熊再威,他……他是赵靳。”熊再威急忙喊道。
“唉,没想到最终会栽在一群土包子手里……”
赵靳也长叹了一声,他的这一声长叹也同时给传承近一千五百年的代王国正式画上了句号。
“什么,这两个居然都是国王!兄弟们,咱们抓了两个国王啊!”许大勇惊喜地叫道。
“是啊,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那个刚才挥鞭子的兄弟,快去拿个馒头啊,你不是答应谁先招供就赏谁一个馒头嘛!
别愣着啊,楚王陛下先招的,快赏他一个馒头,咱们要言而有信嘛!再说了,跑了一夜,两位陛下肯定也饿坏了!”赵汉笑着说道。
……
因为天色已晚,士兵们追赶一天都十分疲惫,手里又有着两个决不能有闪失的俘虏,不宜连夜赶路,张冰和赵汉便决定在这个名为葛溪的小镇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冰刚刚洗漱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有一个斥候哨长进来禀报道:“督帅,我们清晨扩大侦查范围,一路到达炎河北岸,却发现对岸集结了大量魏军,兵力至少在一个军团以上。”
张冰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过河细探。”
“是!”
斥候哨长得令退了出去。
过河就等于进入了魏国的领土,他们这些斥候是正规军,不同于情报部门的细作,过河之后一旦被魏国人发现,就有军队入侵别国领土的嫌疑,所以必须由高级将领亲自下令,他们才敢派人过河打探。
张冰随后连早饭都没吃,直接披挂整齐,走出屋子上了战马,什么都没说便打马而出。
丁东伟见状,急忙带着亲卫上马跟了出去,顺便还派人立即报告赵汉。
赵汉听到禀报,也急忙吐出嘴里刚嚼了两口的馒头,冲了出去喊道:“快快,马上集结出发!”
军营里随即便是一片鸡飞狗跳,好在他们早已习惯了张冰的这种作风,也算是轻车熟路地以最快的速度出发了。
炎河岸边,张冰和赵汉骑着马望着对岸。
炎河虽然宽阔,但今日的天气非常好,视野非常开阔,一眼望去,对岸一座座军营和一面面迎风招展的军旗依稀可见。
“报!督帅,孙参军有紧急情报传来!”
一个骑兵跑来呈上了一份情报。
赵汉见张冰依旧是凝望着炎河南岸,没有任何动作,便自己上前接过了情报,看了一下封面的保密级别,见并不是只能由军团级的将领才能打开看的,便自己先打开看了一遍。
随后,赵汉立即对张冰说道:“督帅,孙参军转来的是自然神教暗影堂最新获得的情报。情报上说,赵靳和熊再威多次向魏国求援,许下了重诺,魏王虽未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应该是有所动心,提醒我们严密防范。”
赵汉刚说完,就见上游方向跑来一个身穿百姓服装的斥候,应该是之前被派去化妆到炎河南岸侦查的人回来了。
只见这斥候说道:“报,督帅,属下带人过河侦查,发现对岸的魏军有两个军团的旗号,从军营规模看,应该有十五万人左右的兵力,而且我们还远远看到了魏王的旗帜。”
赵汉随后说道:“督帅,看起来这个魏瑞是被赵靳和熊再威许下的好处说动了心,有心来趁火打劫捞一笔。
但他又担心不是咱们的对手或者是害怕在大汉顺利平叛之后对他们不利,所以虽然集结了重兵在炎河南岸,但却仍旧在犹豫,没敢正式出兵。
幸亏咱们出手早,先攻下了河阳,而且已经擒获赵靳和熊再威,断了魏王的念想。不然的话,万一他禁不住诱惑带兵过河,与北面杨政侗那两个军团夹击咱们,咱们还真是危险了啊。
只是魏军就这么集结在炎河南岸,对咱们总归是个威胁。督帅,咱们总要想办法让他们退兵才是啊。”
赵汉说完这些话,却发现张冰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张冰的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甚至发出了脆响。
这一幕让赵汉非常吃惊,张冰这么多年来是从不会表露出任何大的情绪波动的,想从张冰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简直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面对的事情相对于过去经历的事情,简直不算什么,怎么张冰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呢。
就在赵汉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冰又有了更进一步的反应。
只见张冰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炎河南岸大声怒喝道:“无道暴君!卑鄙小人!你来啊,你躲在南岸算什么本事,有胆量来与我决战啊!杀啊!杀!杀!杀!”
说到最后,张冰甚至还做出了挥剑劈砍的动作,这让周围所有的汉军将士都是目瞪口呆。别说这些人了,就算是刘远风看到这一幕也肯定会惊掉下巴,谁都没有见张冰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外露。
赵汉回头看了一圈,此时此地除了张冰以外,只有他一个高级军官,所以虽然心中万般无奈,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凑到张冰身边,抓住张冰的手臂说道:“督帅息怒,督帅息怒,魏军有趁火打劫之心,固然可恨,但我军现在还不宜与之开战啊!”
没想到张冰似乎根本没有听赵汉说什么,他见赵汉拉自己的手臂,便猛地一甩,竟然将赵汉甩了一个跟头坐到了地上,而张冰犹自冲着炎河南岸喊道:“杀过去!给我杀过去!”
赵汉急忙站起身,再次来到张冰身前说道:“督帅,您是真的下决心命令大军过河一战吗?您若真的下令,我这就去集结部队,征集沿岸渡船!”
赵汉虽然不知道张冰为什么突然得了失心疯,但既然正着劝不行,那干脆反过来顺势跟他一起发疯,相信只要张冰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真的命令部队过河作战的。
张冰听到赵汉的话后,果然不再大喊大叫了,而是站在那里喘起了粗气,似乎是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怒气。
许久之后,张冰才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猛地转过身,跳上了战马,一声不吭地向营地跑去。
赵汉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虽然已经攻克河阳城,俘虏了赵靳和熊再威,可是整十九军团的情况并不是真的就非常乐观了。
河阳郡北部还有杨政侗的两个军团虎视眈眈,东面的楚郡还在楚国人的控制之中,已经占领的代、楚故地人心未附,新政权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更别说实现稳定的统治了。
代、楚两国的残余势力和支持者仍然在伺机而动,可以说仍旧是危机四伏。
等着张冰去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冲动的举动,任何一件事处理不好,随时可能会让这半年多来的努力付诸东流,更是会让整个战旗军团陷入灭顶之灾。
由于出现了魏军在炎河南岸集结的新情况,张冰和赵汉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心地离开,于是大军又在这里驻扎了一夜。
这一夜,张冰睡的很晚,他一直在伏案写着什么,但经常是写了几句话便撕碎了纸,起身踱步之后再回去写。
而且张冰好不容易躺下后,却又辗转反侧,似乎很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就开始做起了梦,而梦里的景象是那么的真实……
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在一座繁华的城池,将整个天地装点成了白色。
或许是城中原本的温度比较高,这些雪花落到地上后都迅速融化了,但这雪实在是太大了,最终这融化的雪水又都结成了冰。
而在城中心一座最大的府邸之中,有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等在一个房间外面。他在房门外的庭院中来回地踱步,尽管那些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地落在他身上,他却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房间内传出了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接生婆笑着走了出来,对中年男子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后生的是位小王子!”
男子闻言急忙走了进去,看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高兴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我有儿子了!我张胜有儿子了!”
而床上躺着的女子有着南方水乡女子特有的细腻白皙的皮肤,容貌也非常秀美,她看着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丈夫,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开口说道:“大王,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给他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