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墨香熄灭灯火,在黑暗中拉着卫子夫的手以指写,‘日后险阻信我。\'

卫子夫压抑着哭声,缓慢喘息中狠狠点头。

天一大亮,刘彻安排的两个宫女三个内侍就帮着卫子夫把东西搬去了拾芳殿。

华甘冷眼瞧着墨香寸步不离卫美人,退后两步回长乐宫禀报。

王太后松散的坐在榻上:“皇上自己爱护那你就回来吧。”

想以太后之名在卫美人处占得地位的华甘面露迟疑道:“皇后的人还在,奴想着还是要看着些。”

屋子里顿时没了声音。

在卫子夫处把心养大了的华甘跪在地上脸冒大汗。

“来人带下去重去学规矩。”王太后身边的杜鹃度着王太后心思叫人。

王太后没出声,屋里的宫人把华甘塞住嘴拉住拖出去。

净过手后杜鹃给米糕上淋上蜂蜜亲手递到王太后嘴边。

“你啊。”王太后笑着吃了,“我都在宫里多久了,还要你来哄。”

从进宫就跟着王太后同住一屋的杜鹃已经有了白发:“是人就会生气,只是为蠢人生气不值。”

知道这时该离开,宫人们低头出屋。

收起对外撑起的威严,王太后叹气:“我几个儿女都是向我讨债的,聪明的太聪明,蠢的太蠢,还有一个略想想我都心碎。“

快一年没见弟子喜鹊心里猜测不太好,所以对平阳公主不喜的杜鹃劝道:“娘娘就因为子女多,所以更不应该为了一个不顾别的。平阳公主头扬的太高了,想把她打下的人已经成群结队,娘娘想护着她就更要自己帮她认清。”

生性谨慎的王太后何尝不知道女儿早该被人打击治治她的性子,可自己下不去手啊。

杜鹃知道自己说了没用,换了个话头:“皇后这次行事锋芒太漏,把皇上推远了,今后太皇太后不在有的苦头吃。”

“皇后可恨,阿彻却待之有真心,她身边今后人越少,阿彻就越是爱惜她。”早就发现儿子动心的王太后,只冷眼看着儿子能坚持多久。

从不多嘴皇上事情的杜鹃大胆提出后接着提平阳公主。

“卫美人得宠,公主也能开心些。”杜鹃笑着道。

两人相伴日久太过互相了解,王太后不客气的把桌上放着的米糕塞在杜鹃嘴里:“晓得你不顺心,明日我就把喜鹊送到王家让她自己挑人嫁了。”

几次提起平阳公主的杜鹃被发现心思也不请罪反而道:“替喜鹊谢过娘娘了,喜鹊聪明长的也漂亮,难的是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在宫里见过许多人,只她让我投缘上了心,见惯了宫里的难处以后盼着她能平安生活就好。”

王太后派人传话说完,平阳公主就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喜鹊避开碎渣板着脸跪着谢恩:“奴年纪大了,拜谢太后恩德。”

被杜鹃交代过的传话内侍低着头道:“公主,奴就领着人去盖侯府了。”

平阳公主面色狰狞对着喜鹊道:“我对你不好吗,你的亲事几次不成我不还是帮你想着,去了盖侯府舅母想你,能比你我自小长大的情分。”

人选一个比一个差,婚事也一拖再拖,拖到已经二十五的年纪了,如此大恩怎敢轻忘。

“奴卑贱,谢过公主多年照顾。”喜鹊碰碰磕头。

在平阳公主怒意中出府的喜鹊步子都松快了。

内侍和喜鹊也是旧相识:“这位公主的性子还是没变自大、自私、自卑,还好姐姐熬出来了。“

喜鹊把自己耳朵上的金耳环卸下来要给内侍:“到了盖侯府你别提太后要挑人的话,只说杜鹃姨求着让我在侯府出嫁,我有已经看好的人想尽快嫁了。”

提到杜鹃还要在宫里的内侍哪敢收,满嘴答应下来。

长乐宫另一个宫殿内,刘嫖听到刘彻宠幸卫美人失手打碎了一个碗。

指导陈娇对下面藩王手段的太皇太后立刻问陈娇:“这是你安排的人。”

陈娇故意调皮道:“天下是阿彻的,我不过与其中几人交好而已。”

没想过真如女儿算计进行的刘嫖也道:“母别担心,咱们现在做的这些只不过是自保不会出格的。”

夫妻之间关系差到走到送美这一步的都是下面存着刀一样的心思,要送对方见地下祖宗的,阿娇以后的路还长呢她想彻底按下刘彻不成。

也曾想过专权的太皇太后被自己的夫君弄瞎双眼、低嫁女儿差点废了儿子的太子位置,被辛苦扶上来的自己的儿子砍掉朝中手臂白发送小儿子送承欢膝下的长孙。

太皇太后沉默后道:“吕后何其厉害,天时地利人和全占死前差点就葬送了刘家江山,可如今还有吕家吗?”

早就不满足处处受制衡的陈娇笑容逐渐消失道:“不会让皇上发现的,娇知道轻重。”

后悔把虎符早早给出的太皇太后不客气道:“你不知道,皇上代表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你可以弄权但不能挑衅他的地位,不然天下将乱。”

“命已注定吗?娇觉得自己能改。”陈娇早就想清楚了,“天下人习惯皇上之后他们同样会习惯皇后,我有时间等小儿长大,等改天换日。”

太皇太后气道:“我教你学史你见过谁能完全甩开皇上自己尊贵,你与皇上少年夫妻他总是在外面维护着你的,不然帝后不和闹大传出去朝上站着的大臣守边的将领谁会用脑袋来效忠你!”

刘嫖拽着女儿的衣袖让她别说了怕她把母亲气出个好歹来。

“祖母不是鼓励我掌权吗。”陈娇带着委屈问。

“我也鼓励你与皇上恩爱,两者并不矛盾。”太皇太后淡定道。

等陈娇和母回到自己宫殿,脱下鞋靠到在榻上,也想不通明明没有对皇权畏惧的太皇太后,为何不让自己独掌权利。

刘嫖把女儿搂在怀里:“母的阿娇你祖母说得对,皇上和你本来也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才能活。”

陈娇不高兴道:“是刘彻太霸道把事情做绝的,我不过是不想继续忍他,想更好的活着。”

“你把改天换日都说出来了,以为母还会信你没有别的办法。阿娇皇上和你都还年轻,一时想法左了能拉回来就也没有什么,别去走死路。”刘嫖显而易见更认同太皇太后的处事。

心里早就安排好的陈娇,在母要回去前也没松口。

与公主两看生厌,并得到公主蓄养男宠消息的曹时下定了决心。

许久没回过平阳了,曹时一边联系还在长安的旧关系告诉他们曹家要回封地,一边把部曲整理好准备启程。

韩嫣收到拜帖,咬牙去见了。

在亭子中间垂钓的曹时对着韩嫣挖苦道:“还以为王孙不敢来了。”

“韩嫣对不起曹兄,害的曹兄被算计。”韩嫣一脸严肃不敢流露出怜悯。

眼前人有大好前程,自己却只能败走平阳,心里愤恨的曹时道:“王孙放心,我知道此事与王孙没什么关系,报仇也不会报到你头上的。”

韩嫣更加谨慎,怕听到要命的东西。

柔儿穿着绸衣上前倒水。

曹时拉过柔儿当着韩嫣的面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

“我有今日,一是娶了位公主,二是知道了一件秘事。王孙可好奇?”曹时哈哈大笑。

近一年早被吓破胆子的韩嫣摇头:“不敢听。”

不敢相信的曹时皱眉:“以皇上对你的宠幸,你竟然这般胆小,王孙实不像韩王之子孙。”

因祖上曾叛过匈奴而被人指指点点背后唾弃的韩家,若是体会不清上意肆意妄为,早就家破人亡了。可现在韩家兴起之势不可阻挡,反观曹家此次当家的人被放逐出长安,简直成了勋贵圈内的笑话。

韩嫣没有心思继续说下去了:“若曹兄没有什么事,嫣就不打扰你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