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曹时清醒过来后,发完脾气终于想通不闹了,面如死灰的俯躺在床上养伤。
止了血能下地的柔儿被叫来,哭哭啼啼的跪在床边哭道:“我护不住孩子,对不起侯爷。”
曹时转动眼珠,用手把她拉的更前些:“你呆在宅子往外跑什么?”
“奴胆小害怕,听他们说侯爷被告要治您的罪,怕是公主知道了奴要害侯爷和奴,想着去官家衙门保自己和孩子的命。结果官爷他们把我关进屋子锁起来,好不容易开了门什么也不说就是赶着我快走。侯爷奴走了整整半个时辰,一步没停,到侯府才知道他们要让我到这里,我不敢不进呀,刚进府门孩子就没了。”柔儿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悲痛。
瞧不出破绽的曹时放下最后一丝侥幸,就是刘家杀他!
“天下姓刘,咱们不能恨,等我好了带你回封地,公主带世子在长安求学。”曹时脸上肌肉扭曲。
柔儿像没看见一样,庆幸道:“离开长安就好了。”
之后曹时觉得两人都被迫害,升起怜惜之意,柔儿也小心奉承,不到三日曹时屋子大小事就都归了柔儿。
风言风语被平阳公主听到后,平阳公主拿着剑就要去杀那两个贱人。
屋子里只有喜鹊敢劝能劝。
喜鹊跪在门前抱着公主的腿死不撒手:“侯爷已经废了,公主何必把事情闹到更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是公主,是他先对不起我的,我如今对他够低声下气了,他竟敢得寸进尺不把我放在眼里。”向来骄傲的女人不甘心以后过这样与曹时互相折磨的日子,要拿出狠劲与他拼了。
趁着平阳公主松动喜鹊接着劝:“您还年轻,窦太主都能潇洒找男宠,您是皇上亲姐,何不以后效仿。”
曾见过姑姑男宠的平阳公主羞红了脸,却没说拒绝的话。只道:“曹时废了,他能看我快活。”
被先前收买的人透了消息的喜鹊肯定道:“侯爷没脸留在长安,而您要侍奉太后。”
愁苦消散,高兴的平阳公主扔下剑去换衣进宫。
平阳侯不举的消息传到京兆尹耳朵里时,京兆尹心里慌乱了几下,糟了皇后窦太主也动手了。
京兆尹赶紧让人把送人的心腹叫来。
“我当时让你送那女人回府,你说她落胎了,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憨直的心腹仔细回想道:“她护着肚子一路上低着头,半点麻烦没添,我们私下还说顺利呢。等到了侯府她就进去了,进去前还和我们说一天后她要是没报信就是被害了,她是良籍让我们替她伸冤,没什么不对啊。”
京兆尹家学渊源仔细揣摩后惊道:“大大的不对,她能怀孕到六个月可见平阳侯把她护的严密,她贸然来我这里已经是奇怪了,推说寻求保护也能勉强说的过去,但是让她回平阳侯府直面公主她竟然一路安静,那她到底怕不怕。”
算计若是从那时开始,他输得确实不冤。
“査那女人的背景还有她与谁来往。”
心腹虽然心底不觉得柔弱的水一样的女人会有这份心机,但京兆尹发了话只能照办。
结果越往深査越多不妥,心腹满头大汗的去禀报:“属下无能。”
京兆尹不得不动用了家里的力量,半月后在平阳找到了女人的所有过往。
家里老人为此特意过来警告:“这女人是跟着父母从平阳来的,查到这就够了,再继续下去查到要命的阴私东西你管是不管。”
沉默后京兆尹道:“我只是想知道她靠近平阳侯是刻意还是最后才有人找上的她。”
前者是平阳侯家事,后者涉及后宫。
“都觉得你是皇后的人,去问皇后吧。”老人经历三朝半睁着眼睛说出惊人之话。
京兆尹辗转反侧后求见了皇后。
要去长乐宫的陈娇,抽空见往日连面都见不到的人。
“稀客啊!”
还在行礼的京兆尹头更低了:“臣请娘娘安。”
“来做什么。”陈娇看着舅舅给刘彻挑的班底,冷淡的问。
猜不透上意京兆尹咬牙直接道:“臣看管的平阳侯外室落胎了,在皇上和太后眼里臣已经投了您,臣惶恐不知娘娘如何安排臣。”
杯子停在嘴边,陈娇一直以为事情是平阳公主做的,心里转了几道后:“我确实动了手脚,不过你说的不是我做的。奉劝大人别查了,平阳侯府已变成泥泽,吞一两个人进去连响都听不到。”
更加好奇内幕的京兆尹,按下好奇行大礼道:“请娘娘栽培。”
陈娇让人把他扶起:“你的位置容不得你偏向别人,事到如今,皇上换你的时候我会保你的。”
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迫站队的京兆尹恭敬谢恩。
傍晚刘彻又一次在路上把卫青堵住了。
卫青行礼后安静跪着。
“平阳侯府出的事你知道吗?”
平静的卫青道:“平阳侯府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臣不得入,只听说了一些不可信的大胆流言。”
“曹时是真的不举了,而且他和公主已经撕破脸,平阳侯府内一分两半泾渭分明。若不是曹时还怕死,恐怕已经刀光剑影了。”刘彻把卫青拉起来,话里的不满丝毫不掩饰。
曹时与卫青而言不论怎样也给了栖身之所,以往高高在上的贵人落得这个下场,卫青心情复杂脸上也带着震惊和惋惜。
刘彻见他不忘旧主,满意道:“在朕见过的人中你的聪慧也是少有的,朕是想提拔你的,但是朝上后宫都是眼线,朕怕对你太关注反而害你被小人算计。青取字了吗?“
“臣无字,请皇上赐。”这是要用他了,卫青露出笑容整个人藏不住欣喜之意。
思考后刘彻道:“仲卿可好。”
皇上赐字哪有挑的道理,卫青行大礼:“谢皇上赐字。”
“朕听闻你与公孙敖交好,与他交好怎能不去拜见太仆公孙贺,多提一些礼去,你有许多东西要与太仆学。“
天降九卿之一的师傅,识字学东西一直是野路子的卫青,激动坏了:“臣必不负皇上栽培。”
小小恩惠就失态,太弱小了要给他加筹码才行,想打破只窦田两家相争局面的刘彻勉励了几句才回宫。
卫青回家的一路上都挂着笑容,直到回家关了门才用手揉已经僵硬的脸。
当值的卫长子回来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
生完孩子已经可以下地的卫少儿道:“平阳公主和太后必然是做了什么事让皇上发现帮他牵制窦家的田家也要防备了,而咱们身份低贱又贴着平阳侯府的印子,这时推咱们太后一系只会相帮,但等咱们厉害了必然不甘心居于别人之下,三方势力皇上才安稳。”
路上就想清楚的卫青苦笑:“三姐要被盛宠了,还好咱们是皇后的人,不然有性命之忧。”
曾与皇后说过话的卫青,想到皇后走一步算到万步,不由羡慕又向往。
卫少儿直视弟弟:“若是子夫今后有了皇子呢?”
沉默的卫母瞪了女儿一眼骂道:“脚上的泥还没有洗净就想上天不成,皇后把皇上算计的死死的,你妹妹能厉害过她?平阳侯府高高在上那么尊贵,如今什么样,现在咱们家就要起来了,我只求你们平安活着。”
卫长子做为大哥道:“做人不能贪心。”
“今后还是听皇后的。”卫青快速肯定道。
熟知卫子夫性子的卫家人比起没到手的富贵,此时更在乎她的性命,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卫家有话语权的几人默认了三方中偏向皇后。
刘彻批改完折子后趁着夜色去了永巷卫子夫住处。
听到衣服摩擦声音出来查看的墨香被内侍捂着嘴,眼睁睁见皇上进了卫子夫睡觉的屋子,里面惊呼声后点起了灯。
卫子夫穿着单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朕这么吓人。”刘彻打量着不施粉黛的卫子夫,还算漂亮。
“奴,奴。”卫子夫半天说不出话来,急的眼泪冒出来。
第一次见这种女人的刘彻稀奇的把卫子夫脸托住:“不许哭。”
卫子夫努力逼回眼泪。
灯光下的美人肤白如瓷别有韵味。
温存后刘彻温柔解释道:“没有子嗣朕不好给你位分,但朕是喜欢你的。”
骗子,从刘彻眼里没看出感情的卫子夫,身上疼的厉害却只有害怕没有羞涩。
见卫子夫不出声,没有得到回应刘彻先是不高兴,后又高兴了。木头成这样,母和娇姐想问话也问不出什么。
等刘彻离开,绑着墨香的内侍才给她松绑了。
“姐姐想清楚,你虽是皇后的人可皇后身边人多了,卫美人却不一样,姐姐人要往高处走。”内侍半是劝告半是威胁。
墨香冷笑道:“用你教我,卫美人且离不开我。”
内侍高兴的行礼:“恭喜姐姐富贵还在后面。”
知道自己今后会被盯着的墨香活动了下身子直接到卫子夫屋子里。
冲着要说话的卫子夫摇头,墨香道:“美人安心歇着,奴给美人守夜。”
卫子夫声音中带着惊讶和惶恐:“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去歇息吧。”
“这本就是奴该做的,美人安心睡。”
先前折腾人,现在献殷勤人家还以为你要害她,在墙角偷听的内侍捂住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