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周立国想他也是学电子专业的,好奇这个东西也正常,把柜子里的对讲机拿出来递给郭铭哲:“行。”

郭铭哲拿过来就想拆开。

周立国吓了一跳:“诶诶诶,可不能拆,我跟李文军签了协议的,交了押金的,拆开损坏,要赔几百块的。你周叔叔我,可没这么多钱赔给他。”

郭铭哲笑了笑又拿了一个:“这么急急忙忙的,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接我研究几天,可以吗?”

周立国面露难色。

郭铭哲说:“要不,我去跟我爸说说?”

周立国只能说:“嗨,这种小事不用麻烦矿长,你就拿回去玩几天再还给我。不过,不能拆啊。不能弄坏啊。”

于是郭铭哲就把两台对讲机拿走了。

然后,几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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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接了李文军后,周立国立刻给郭建光家打电话。

还好,是郭铭哲接的电话。

“郭铭哲同志啊,那个对讲机你研究的怎么样了?我要还回去了啊,租期快到了。租金一个月要一百块钱,挺贵的。”

“别着急嘛,我还在看。”

“你什么时候能看完呢,总不还也不行。如果要续租,我需要向郭矿长申请。”

“电子厂不是矿里的工厂吗?怎么借用个对讲机还要租金和押金。”

“这事说来话长了。租这个对讲机的时候,还没有电子厂。这件事,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问一问郭矿长。”

周立国三番五次提到郭建光,就是想委婉地敲打敲打郭铭哲,警告他不要乱来。

郭铭哲自然是听出来了,却当没听出来,只说:“好的好的,知道了。我过两天就还给你。”

他说过两天就还回来,而且李文军要出去打球赛,怎么也要四五天才能回来,才有空再问周立国。

在那之前,应该都不用担心。

周立国想了想,只能又说:“好,那就过两天吧。不过过两天你一定要还给我,不然我只能找郭矿长申请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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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他们出发那天,矿里搞了个轰轰烈烈的送行仪式,像是送出征的战士一样,敲锣打鼓地送他们上了火车。

顾展颜抱着点点站在站台上的树荫下,远远望着李文军,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靠近。

点点还不知道离别的概念,只觉得周围闹哄哄的,让她害怕,所以紧紧抱着顾展颜的脖子,靠在她怀里,大眼睛“咕溜溜”地转着往这边看,找李文军。

不知道怎么的,李文军就忽然想起自己重生前最后那一次回来。

那时他处理完在矿区的所有事情离去,心如死灰坐在火车上,跟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脑子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我迷了路,我游荡着,我寻求那得不到的东西,我得到我所没有寻求的东西,却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恍惚间好像就见顾展颜抱着点点远远站在站台上,然后等他细看,那里又只有摇曳的树荫,什么都没有。

李文军忽然有些害怕,好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像镜花水月,手一碰就会碎裂,想要确认就会醒来。

喉咙被什么更住了一样,眼眶酸胀。

他朝那边努力挥了挥手。

顾展颜拉着点点的手,微笑朝这边挥手,张了张嘴,像是在说;“早点回来。”

李文军用力点了点头,咧嘴笑着,无声地说:“我会的。多保重。”

其实顾展颜已经放暑假了,李文军要她们一起去。

顾展颜却怕别人笑话她太黏李文军,给拒绝了。毕竟李文军他们只去几天就回来。

要是个个都带家属,还不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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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煤的最老式蒸汽火车拉响了汽笛。

“呜……”

一道雪白的蒸汽柱直冲蓝天,提醒着人们,火车将要启程。

远处青山白云越发清朗明媚。

跟站台上的柳冬梅说话的李文勇才道别,上了车坐在李文军面前。

见李文军脸色不太好,李文勇安慰道:“过几天就回来了,再说这几天都让她们三个跟爸妈一起住,不用担心。”

李文军又朝顾展颜轻轻挥了一下手,勉强一笑:“是啊。”

柳冬梅这会儿站到了顾展颜身边,李文军心中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惶恐才淡了一些。

没有人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情,所以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惶恐和患得患失。

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是。

火车再次拉响汽笛,缓缓启动。

随着蒸汽发动机活塞往复的轰轰巨响的节奏越来越快,火车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树木,田野和山川在窗外掠过。

白色的柱状烟雾在两座山间飘荡,夹杂着煤灰的风迎面而来,空气中满是机油和蒸汽的味道。

与后来五花八门的各种交通工具出行不同,这个年代出远门基本靠长途汽车和铁皮火车。

火车站的数量稀少,所以能坐火车的人也不多。所以能坐上火车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和炫耀的事情。

矿区边就有专门的火车站,相对而言,矿区职工出门,还是简单得多。

去省城参加比赛是莫大荣耀,矿里报销食宿和路费,每天还有补助。

这群年轻人跟公费旅游一样开心。

队友们早拿出来扑克开始打升级。

“队长,你打吗?”孙杰问李文勇。

李文勇摇头:“你们打吧,我想睡觉。”

郑跃华冲李文勇挤眉弄眼:“队长,小别胜新婚,你是昨晚上太勤奋了吧。还是有点好,不然身体都被掏空了。”

李文勇气笑了,拿着旁边的一叠报纸就朝郑跃华扔了过去:“你个混蛋,年纪轻轻,思想挺黄,整天胡说八道,你要是太闲,就做一百个俯卧撑。”

大家一听,大笑起来。

“叫你嘴欠。”孙杰拍着郑跃华。

“赶紧做俯卧撑去。”另外一个说

郑跃华摇头:“啧,肯定是被我说中了。队长这是恼羞成怒了。”

李文勇装作生气,还要找东西扔那人。

郑跃华忙说:“不说了,不说了,打牌。”

李文勇抽了抽嘴角,抱着胳膊闭上眼。

其他人兴奋得开始洗牌。

“老子今天要让你们擦地板。”

“滚,你个臭手,等下就是你自己擦。”

“昨天你输那么惨,忘了。”

“那是手气不好,我要能抓到你那个牌,直接一升到底。”